不過始祖渦波並沒有解除《Distance Mute》。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一邊維持手一邊利用周圍的地面和牆壁回避植們的攻擊。

當然，在此期間，我也與喚來的植一起，使用『亞流』向他攻去。

然而，所有襲向始祖渦波的攻擊，卻無一例外地──

「──打、打不中？」

縱使有無數的植和我的雙拳──也都奈何他不得。

就在幾分鐘前還能生效的一切，到現在卻變得全無意義。

這蠻不講理的學習能力讓我大愕然，對此，始祖渦波親自道出了個中緣由。

「通過至今為止的戰鬥，該怎麼對付你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當然，破解這些植的策略也有了。」

「不可能！鄙人就算了，可是要破解這些植是絶對不可能的！鄙人是以經年累月的培育才將它們準備出來的──」

唰啦一下──便見到圍攻始祖渦波的所有植都被斬斷了。

「──誒？」

始祖渦波的右手仍然在他自己的，而他的左手上──則握著先前那柄寶劍。不僅如此，寶劍還延出了應當是藉由『魔力質化』而生的劍刃。

那澄澈明的劍正向我近。

我連忙用手甲擋開這一劍，並匆忙後退。

「怎麼可能！為什麼始祖渦波的魔力能生效！？明明有諾斯菲大人準備的式啊！！」

始祖渦波沒有回答我的疑問。

他臉上擺著接下來自己才要認真戰鬥，故而不會像剛才那樣隨口應答的表。

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自行查明原因。

接著我便意識到，始祖渦波利用魔力打造的劍刃和剛才不一樣，這次的劍並非淡紫，而是無明的。

「魔力的屬改變了⋯⋯？不、不對，不僅是屬，魔力的質全都發生了變化！？難道說，你對自己的魂上下其手，改變了生的魔力的屬！？何、何等恣意妄為！」

看到始祖渦波那刺的手臂和變質的魔力，我推導出了這個狀況的答案。

可是這個答案實在是太過荒誕，令我不敢去相信。正因為我在為『理的盜竊者』之後對魂的理解程度有所深，所以才能明白。

對自己的魂上下其手──這是為神所不能容的之舉。

但凡有毫差錯，便會迎來比死還要駭人的破滅。

「雖然這樣會有一隻手不能用⋯⋯但卻可以用劍戰鬥了。如此一來，就算『吸魔聖木』和『噬石常青藤』一齊襲擊過來也沒問題。」

「你、你瘋了⋯⋯！！」

「這一切⋯⋯全都是為了戰勝你啊！艾德！！」

接著，始祖渦波將劍鋒揮向我。

以我為對手──始祖渦波沒有毫大意，將他擁有的所有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並堂堂正正地投戰鬥。

這既令我到欣喜又有所悲傷、既到憤怒又有所悵然，中的滋味正可謂百味陳雜。

但我立刻下心頭的，並把握當下的戰況。

不知不覺間，『吸魔聖木』的行變得遲緩了不。

雖然不清楚敵人是通過何種手段，但始祖渦波很可能是運用和我相似的方式，將魔力輸送到植那邊進行了干擾。

到這一步，植的襲擊已經毫無意義。

拜諾斯菲大人所賜而建立的優勢也土崩瓦解。

而且敵人還強行中和了毒的侵蝕，並解除了劍和魔法的限制。

只能拉開距離了。

倒也不必急於妄自菲薄。

『亞流』會失效的況我也不是沒有預料到。

就遵照當初的計劃，切換到下一項作戰便是。

「──『Wood・Spears』！」

我將準備於佩艾希亞城中央大階梯的殺手鐧──魔石『木落』擊碎，發木屬的大魔法。

接著，木製的階梯便轉換了形態，化作無數細長而銳利的棘槍刺向敵人。

但始祖渦波從容地在荊棘的夾中穿過，其悠然之態有如閑庭信步。

剛才我消耗了以國家頂級魔石為代價而鑄就的殺手鐧，結果為自己爭取到的，僅僅只是不足一秒的時間罷了。

始祖渦波的劍未見分毫凌，依舊從遠準地向我殺來。

雖然我勉強用包括手甲在的防抵了對方的攻擊，但卻能覺到裝備的耐久在不斷磨損。再這樣下去的話，用神樹打造的武就撐不了多久了。

以這種劍技為對手拉開距離實際上是沒有意義的。

不論是逃遠還是跑近，到頭來都會被大卸八塊。

我連忙沿著階梯力向上沖，途中一而再再而三地碎手中的高級魔石，藉此發魔法拖住敵人的腳步，拼盡全力地拉開和對手的距離。

但這就等於是告訴始祖渦波自己已是黔驢技窮。

果然，始祖渦波摧枯拉朽地仗劍殺來，大有一副斷定不會再有更威脅的陷阱的自信。

儘管木屬的大魔法接踵而至，但始祖渦波卻如無人之境。

幾將敵人一飲而盡的樹幹、以無數枝杈而的手、撕裂如劃破薄紙的葉之風暴、可以溶解一切質的樹──無論孰何，全被他以風卷殘云之勢──盡數橫掃。

還不止如此。

就連我所準備的這名為佩艾希亞城的整個舞臺，在這個不講道理的劍士面前也形同無。

城堡大廳的梁柱、螺旋狀的階梯、厚重的牆壁、分割三層和四層的天花板──所有這一切的距離和質量，在始祖渦波的劍下咸無任何意義。

始祖渦波轉那雙漆黑又深淺莫測的虛無眼瞳，尾隨於我後踏將而來。

令自己引以為傲的城堡被敵人的劍肆意，我卻只能以苦的表一味奔逃。

向著上方，使勁渾解數，逃啊逃逃啊逃，始終不停地逃。

在這段逃亡之路的盡頭，是佩艾希亞城的殿。

從橫窗外吹來的清風一如既往地拂著裝飾於牆壁之上的旗幟。這裡便是這座城堡最後的要塞。

此便是我計劃中最後的決鬥場所。

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戰鬥並未偏離計劃的安排。

話雖如此⋯⋯可我的表卻是扭曲的。

殿的最上首──亦即玉座之前，在這裡，我終於無路可退。

到這時，始祖渦波按下了那把所向披靡的劍。他四下環顧，仿彿這裡令他到懷念一般。

始祖渦波抑制戰意並將目投向我。這片寂靜不令人猜測，或許這座殿也是始祖渦波所設想的最後的決鬥場所吧。

我對他這一派從容的表現到不耐煩，終於忍不住將心底所想訴諸出口。

走到這一步，本就淤積在心頭的恨意已經是無遮掩。

「──始、始祖渦波！！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惜做到這個地步也要與鄙人相戰！居然不惜對自己的靈魂上下其手！就這麼不想輸嗎！？你明明就是個與佩艾希亞毫無瓜葛的外人！甚至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為什麼，你不惜做到這個地步也要糾纏我們！？」

聽完我的話，始祖渦波間不容髮地回應道。

「你問為什麼⋯⋯？那不是當然的麼，因為你們姐弟倆的狀況讓人看不下去啊！對折磨你們的一切，我實在不忍坐視！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觀！不能袖手旁觀啊！！」

「就因為⋯⋯這個⋯⋯！？」

聽到他的回答，我不後退一步。

看來，如果我要訴諸於言語的話，那始祖渦波也做好了以言語應對的打算。

他停下了腳步，將劍鋒朝向地面，擺出了靜待我說出下一句話的模樣。

此舉彰顯了始祖渦波那充沛的餘裕，實在是與我大相徑庭。

想到這裡心頭不覺一陣刺痛。

我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打造出了在這世上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領域。

用上了毒和陷阱。

還從使徒大人和諾斯菲大人那裡借來了莫大的助力。

這座城堡更是可以封印從諾斯菲大人口中聽來的始祖渦波那未來視和過去視的魔法的地方。

可即使如此，始祖仍是如此倒的強大──！！

我知道他能愈戰愈勇，越戰越強。

可是，這實在也⋯⋯也太卑鄙了吧⋯⋯

即使是現在，我也有種自己心中的一切盡在敵人掌握之中的覺。

而事實上，在戰鬥的過程中，也發生了無數次敵人在我行之前便看破意圖搶佔先機的事。

要想擊敗這個男人的話，必須要在一瞬間賭上一切才可以。

必須要在一瞬間就賦予他致命的傷害才行──可明明如此，他卻擁有可以察覺一切危險的知魔法和未來視的魔法。事實上，就憑他那明化和捩轉次元的魔法，本不會給敵人以一擊必殺的可乘之機。

在此之上，他的『劍』還達到了與諾文大人並駕齊驅的領域，並能在戰鬥的過程中吸收敵人的能力為己用，而且右腕還備一即死的能力⋯⋯？

要怎麼做才能殺得了這種人⋯⋯

到底要人怎麼和他去戰鬥才好⋯⋯

啊啊，荒謬。簡直荒謬。太荒謬了。

本就是荒誕⋯⋯無稽⋯⋯──

這便是『強者』

我終於出離了憤怒，逐漸為絶所支配。

心幾近崩潰⋯⋯──

「艾德！你給我回想一下緹緹剛才的話！這次你已經親眼見過姐姐的樣子了吧！？你覺得現在的像是一個支配者嗎！？」

接著，從強者口中吐出的話語不由分說地起了弱者的心。

就像那曾經令北方全境的臣民──令鄙人艾德也為之傾倒的『支配之王』一樣。

「緹緹本就不想要佩艾希亞這個國家！也不想做什麼『支配之王』！對來說最為重要的，從來都只有你這個弟弟而已！！」

這、這個⋯⋯──

──不對！

不可以贊同他的主張！不可以接他的說辭！

始祖渦波的話語就是為了將我殺死而磨礪出的刀刃本。

一旦對他的話予以認同⋯⋯──那麼這次，『自己』便會徹底死去！

真真正正地死去！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必須要反駁他不可！！

「⋯⋯一、一派胡言！那是『支配之王』自己做出的選擇！發誓要守護這個國家、守護北方所有的人民！在大家面前宣誓了，宣誓會拯救所有人！鄙人親眼見證了這一開端！從最初到最後，都看在鄙人的眼中！」

「不對！緹緹選擇的不是國家！不是佩艾希亞這樣宏大的東西！選中的是一個無名的『魔人』年──是艾德你啊！是你的期待啊！僅此而已！！」

「你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明明就一無所知！『支配之王』以自己那崇高的意志，以那強大而賢明的姿態，在眾人面前宣誓無論千難萬險也定當矢志不渝！鄙人一直都在看著啊，就在的後！！」

「就是因為你像這樣守著的背影，所以才會一直勉強自己不是嗎！就是因為你對抱有那樣的期待，所以才會予以回應不是嗎！你為什麼沒有察覺到這一點！？那全都是因為姐姐的虛榮而生的幻想啊，如果連你都不能察覺到的話，又有誰能明白呢！？」

「無稽之談⋯⋯！『支配之王』豈是那等量狹窄的池中之⋯⋯！是傳說啊！我們讓北方的那個傳說重新降世了啊！可你居然說那個無敵的『支配之王』只是姐姐的逞強，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我沒有胡說！那傢伙很弱的！本就沒有那麼大的量，而且還很膽小──！所以才會在千年前逃走不是嗎！？捨棄了所有一切，逃到了你的期待及不到的地方不是嗎！？別給我擅自忽略掉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