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

方北原本對自己的預估還是準的, 算著十二個小時後就能睡醒過來。

但沒想到的是，為了能讓多睡一會兒，沈縱把房間窗簾全部拉上, 關上所有燈源，在翻囈語像是要醒時, 他會躺在邊，輕拍的後背，安睡夢中的不安。

他們也并非十幾個小時之後才能見面，至有一半的時間，沈縱在看著方北。

早上十點, 床上終于有了靜。

房間裏黑漆漆一片。

從二十四個小時不眠不休到連睡了二十個小時，睡懵了腦子一片混沌，當有人從後抱住, 將摟進懷裏時，啞著聲音問：“你怎麽在我房間？”

在碧翠灣時，沈縱大部分時間都睡在客臥。

方北睡覺淺，夜間容易驚醒，所以不喜歡邊有人。

沈縱其實也覺得背著爺爺和大伯，天天和睡一張床不太好。

誠然他背著他們，能把方北弄得一個晚上都沒機會睡覺……

“不？要不要吃點東西？”後響起男生溫的聲音。

方北的意識一點點回籠。

哦，現在在杉磯。

翻了個, 主往後人的懷裏鑽，出雙手將他摟住，“不是很。”

“還想繼續睡嗎？”沈縱收手臂，下在頭頂和額頭上淺淺地噌著。

“給我五分鐘, ”方北說，“五分鐘後我就起來。”

五分鐘後方北準時起來, 只不過是被沈縱抄著膝蓋抱起來，在木質的複古櫥上，狠狠地醒還在沉睡中的骨骼理。

小別勝新歡。

從方北到達杉磯後，就被沈縱“關”在房間裏足不出戶，連餐點都是送進來的。

行李箱裏那盒旅行裝在第二天的早上就用完了，本來打算將就著用酒店房間的，結果尺不合適。

酒店提供的標準尺寸，太小了。

沈縱只得大晚上跑出去買。

一天一夜把前面一周的量都補回來了。

還只多不。

等到方北終于能踏出房間門時，覺自己的像是剛側完八百米，不，是八千米。

這次方北來國，確實是臨時起意。

從猶豫到決定買機票，只花了五分鐘。

辯論賽那天，因為教授下午有事，提前到了上午，那天晚上群裏一通知，方北心來算了算。

如果趕下午的飛機，當地時間晚上六七點就能到杉磯，雖然在那邊只呆兩天就得回來，但相應的可以早兩天見到沈縱。

這個念頭冒出來後，就再也放不下了，心心念念就是想去杉磯見他。

于是打開手機，很快就選定了離辯論結束後最早的那個航班。

經濟艙坐得月要都快斷了，下飛機時兩只腳都是浮腫的，其實見到沈縱後的月要也一直沒得到休息，但一點也不後悔。

古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今有方家小北為沈姒坐經濟艙折斷腰……

這大概就是肖子君說的“正在興頭上”。

閱人無數的肖子君也有為了特別喜歡的小兒一擲千金的時候。

方北覺得，別說一擲千金，現在沈縱就是說要方家一半的繼承權，大概也會給，被男瑟迷暈了頭。

“方小姐。”門口的侍應生看到，畢恭畢敬地了聲。

“人到了嗎？”方北問。

“剛到。”侍應生說。

這次來國除了和老爺子報備過之外，顧若錦也知道。

方北和顧若錦的手機共過位置。

方南剛走那段時間，方北連續失蹤兩次，最後一次大半夜跑去京郊的“靜園”，把老爺子魂都嚇沒了。

家裏沒辦法，把半在家裏，老爺子放下公司的切事，天天在家裏“陪”。

但一直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們不可能把綁起來，更不可能關一輩子，最後是顧若錦勸的方北。

顧若錦當時給了方北兩個選擇，要麽送出國，他會派人無時無刻看著，會因此失去自由；要麽乖乖地呆在國，想去看方南或者哪裏都可以，但必須和家裏報備，還需要和自己共位置。

方北最終選擇了後者。

一般況下顧若錦不會隨意查看方北的位置。

這次也是偶然發現竟然跑去了國。

不過在得知是去找沈縱後，顧若錦沒說什麽，還代給了一件事。

顧若錦在國的産業一直有專業人打理，有些私事會托信得過的朋友去辦，這次正好方北在，就讓去朋友那裏拿樣東西。

顧若錦說是私事，如果方便的話，不希除方北之外的人知道，方北大概猜到是什麽事，曾聽爺爺提起過，顧若錦的前妻是籍華人。

既然是顧若錦代的，又是那麽私的事，方北就沒告訴沈縱，出門時只說肖子君讓幫忙代購東西回去。

在沈縱提出陪一起去後，又故意神神地說肖子君的好特殊，不方便讓他知道。

在沈縱反複確認肖子君讓帶的不是某種在國明令止的“植”後才讓方北出門。

方北對國并不陌生，那幾年方南生病，陪著來過幾次，有時爺爺過來談生意也會帶著，買一大堆誇張的、昂貴的東西哄高興。

在見到顧若錦的“朋友”之前，方北一直以為對方就是他那位神的前妻，想終于能見到讓錦叔黯然神傷最後決定回國定居的這一位。

可惜最後沒能如願，只是雖然沒見到想見的人，卻見到了老人。

遠遠地看到方北的影，Felix就已經站起。

“方北！”方北一走進，他就給了一個熱的擁抱。

三亞一別，已經快三個月。

那次方北突然回京城，Felix很憾沒能和在浪漫的海島度過一段妙的時。

Felix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只喜歡外向開放的歐生，但在見到方北的第一眼他就意識到，原來三觀真的會跟著五走，更何況是淺薄的擇偶標準。

他過去對東方面孔不冒，只是因為還沒遇見方北這樣的。

三亞行程結束後，Felix和表哥姜照一起回到京城，他原本想著，方北也在京城，也許會有機會再見到。

但事實上，在京城住了一周，直到最後回國他也沒再見過。

Felix有微信，一開始他會借發照片的理由找聊天，會回，只是不積極。

後來回到國他聯系過幾次，但方北的態度一直很冷淡，畢竟橫太平洋隔了一萬多公裏，久而久之，兩人的聯系漸漸減。

原來以為不會再有集，沒想到時隔三個月，兩人會再次遇見。

鄉隨俗，方北沒有矯得推開Felix，而後者也知道分寸，抱了會兒就放開了人。

在方北詢問前，Felix主解釋：“我也是人所托。”

他頓了頓，目直勾勾地看著方北，“當然，知道你是姑父的朋友後t我非常高興。”

Felix的姑父就是姜照的父親，也是顧若錦這次托付的友人。

說著Felix把東西給方北。

方北接過絨錦盒。

錦盒不大，捧在手裏只有掌大。

沒有任何包裝，打開就能看到裏面的東西，但方北并沒有打開看，把東西放進包裏。

“不看看嗎？”Felix提醒。

方北搖頭，“我也是人所托，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Felix表現出驚訝，“可是它上面……”

Felix沒往下說，而是向方北出手，“能否請你把東西再給我一下？”

雖然不明白Felix想做什麽，但方北還是把東西拿出來。

Felix接過絨錦盒，當著方北的面打開。

是一枚戒指。

看到戒指的第一眼，就算是跟著方常青見過好東西的方北也沉默了一瞬。

這是一枚有著一百多年歷史維多利亞時期的皇家藍藍寶石，擁有頂級的、火彩和淨度，因為這種藍寶石的稀缺，一百年前就被皇室貴族當絕世珍寶。

這種東西如今只能在一些高端的拍賣會上見到。

而它卻被放在了一個毫不起眼的普通錦盒裏。

Felix將藍寶石戒指從錦盒裏拿出來，指著戒托側的某，“這裏——”

方北順著Felix的指示看過去。

Felix擡眸看著方北，解釋道：“刻了你的名字。”

不是名字的英文寫，也不是“北”的英語翻譯north，而是端端正正的“方北”兩個字。

所以Felix才誰說這東西是你的。

看著戒托側自己的名字，方北一時沒反應過來，而此時顧若錦打來了電話。

“錦叔，這戒指……”

“拿到戒指了？”顧若錦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喜歡嗎？”

這下方北徹底愣住了。

“為什麽……”方北依然于震驚中，“要送給我？”

顧若錦那裏一直沒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說：“小北，這是我當年送給的。”

方北想那個應該就是錦叔的前妻。

“前段時間我才知道已經去世了，”顧若錦的語氣聽不出什麽緒，“給我留了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這枚戒指，其實當年就沒要……”

顧若錦沒扯出過去的往日，而是話鋒一轉道：“因為太貴重，沒有找到合適的運送機構送到國，既然你在那裏，就不用找其他運送方式了。”

“可是這和上面刻著我的名字有什麽關系？”方北問出心中疑。

“難道刻上我的名字，然後戴在我手上嗎？”顧若錦說，“小北，戒指在我手裏也只是躺在保險櫃裏，而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送。”

“可是……”

“戒指很漂亮，我不希它的歸宿只能是保險櫃。”顧若錦說。

方北看著戒指，不太明顯地咬了下角，“錦叔，以後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

顧若錦老巨猾，這戒指不管接不接，都已經刻上了的名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屬于“方北”了。

“沒有以後了，”顧若錦笑著說，“你錦叔也就這麽一樣好東西。”

確實是好東西，千萬級的珠寶，快遞公司不敢送，他倒好，直接讓人運……

打完電話，方北從Felix手裏拿起戒指，原本想戴在食指上，指圍小了一點沒戴進去，中指試了下也不行，只有無名指完契合。

方北擡起手，對著窗外進來的自然，翻轉了下戴著戒指的手，藍寶石折出璀璨奪目的芒。

“很漂亮，”Felix拿出手機，試探著問方北，“我可以拍一張嗎？放心，我不拍臉。”

方北大方地朝Felix出手，Felix找了個線最好的角度拍了張方北戴著戒指的手背。

拍完放大看時，Felix才發現方北的皮有多好，放得再大也看不到皮上的紋理，白淨亮，指骨纖長，竟然比幾千萬的藍寶石戒指更吸引人。

兩人沒在顧若錦安排的地方多呆，Felix把除戒指以外的資料給方北後他們就離開了。

“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Felix說。

“不用了，”方北說，“我還要去其他地方。”

雖然給肖子君買東西只是借口，但來都來了，打算帶點禮回去，再者做戲做全套，回酒店的時候不至于兩手空空。

“這裏不太好打車，”Felix堅持道，“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去吧？”

方北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終同意了。

倒不是因為打車困難，而是覺得只是搭車而已，自己沒必要那麽端著，再者，Felix怎麽說也幫了錦叔的忙。

Felix把方北送到了附近的購街。

停車時Felix問：“你要挑禮送人嗎？”

方北“嗯”了聲。

“我有預，”Felix出兩個可的小酒窩，“你今天挑的所有禮會讓所有人都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