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華沒回答。
云間月又說道:“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
葉之華還是沒說話。
云間月不再說話,就是這麼看著對方,等著他想要的答案。
葉之華過了很久,才說道:“知道了。”
云間月不太滿意。
葉之華不想理會這個煩人的師弟。
云間月有些失落,委委屈屈,像是一只可憐的小。
葉之華微微蹙眉。
云間月輕聲道:“師姐……”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聽著便有些黏人,更多的好似便是撒。
這真是很奇怪的事,要是有其他修士知曉這位道門天才會這個樣子,只怕是要驚掉下。
但葉之華無于衷,始終沒有開口,說出那個云間月想要的答案。
葉之華看了他幾眼,得到這家伙失落的緒。
“別看了。”
忽然淡然開口,但一雙眸子卻是看著那明月。
但崖下的那些年輕弟子便已經到了一特別的氣息,知曉葉之華的那句話是對他們說的。
年輕弟子們很快起,有些不舍的看了這邊一眼,然后打了個哈哈,紛紛離去。
云師兄很好說話,脾氣不錯,他們大概還敢和他開玩笑,說幾句無關輕重的話,但這位葉師姐可不是這樣的人,清冷的子,在觀中可是出了名的。
“觀主。”
葉之華又開口。
在整個癡心觀里,大概不會有太多人敢這麼開口對觀主說話。
那位一直在遠看戲的觀主了額頭,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境界高妙,如果一直都在這里,葉之華是不會知道他的存在的。
不過既然那個丫頭已經開口,觀主也就了鼻子,形消散。
崖畔這邊,已然無人。
葉之華這才收回視線。
云間月還是在等那個答案,雖然他已經知道好似等不到了,但還是想要堅持一下。
可葉之華無于衷。
云間月徹底失,再也不做期盼。
但下一刻,他忽然覺自己的手心好似多了一塊冷玉。
那種覺很特別,他甚至忍不住地去用手指蹭了蹭。
然后他便聽到一道輕微的鼻音。
他正要低頭去看看,一道聲音就在這里響起,“別看。”
云間月錯愕地抬起頭。
但他已經明白了。
是葉之華牽起了他的手。
但很快,一道有些嫌棄的聲音又再度響起,“沒出息,張什麼,出這麼多汗……”
……
……
南湖之畔,書院小院。
回到神都之后的謝南渡,這些日子做的事很,幾乎便是每日往返于藏書樓和小院,白日出門,深夜而歸,那座藏書樓里其實沒有太多劍修之法,看了那麼些日子之后,也差不多看完了。
劍修們的修行之法,每個人都不同,謝南渡大概便是走的觀千劍之法而修一門劍道的路子,甚至嘗試過同修數門劍修之法,用來使那麼多不同的飛劍,但后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今夜回到小院那邊,婢柳葉很快便迎了上來,遞給謝南渡一封信。
謝南渡看也不看,只是平淡道:“師兄的信又來了?”
這些日子,和北邊的那位師兄信來信往很多,雖然很多次都是寫信過去,很久才會得到回復。
其實是北邊回信的頻率,便知道那場大戰如今打得很是艱難。
那位師兄從來不在信中提及這些事,謝南渡也從來不問。
如今距離上一封回信,已經有大半個月了。
柳葉搖搖頭,輕聲道:“不是,小姐,這信是從雨水郡來的。”
雨水郡?
謝南渡微微蹙眉,很快想起原來是那個家伙。
接過信來,坐到了那張椅子上,隨口說道:“烤兩個紅薯吧。”
柳葉嗯了一聲,便要去拿紅薯。
謝南渡想了想,忽然又說道:“算了,我自己來烤。”
坐到爐子前,出信封里的信紙。
這是陳朝在進那片跡之前寫的信,不是太長。
柳葉開始生火,但同時也在關注自己小姐的神,這些日子小姐很忙,沒有去摻和神都里這些有的沒的的事,看似全心全意都放在修行上,但實際上也能看得出來,小姐空下來的時候,其實是真的不太開心。
這至神不太好。
很快,謝南渡便看完了那封信,了掌心。
火爐的火也生了起來。
拿起那兩個紅薯,放在爐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刻的天空繁星點點,已經夜。
魏序站在湖畔,看著那片星灑落湖中,沉默許久。
忽然湖畔響起些腳步聲,他方才轉頭,看向來人。
那人恭敬對魏序行禮,輕聲道:“魏先生。”
魏序微微點頭,沒有多說。
那人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眼前的魏序,如今神都上下,誰都知道這個看似尋常的書生很不尋常,他既然是有求于他,自然而然便不敢放肆。
實際上即便沒有什麼請求,是魏序忘憂境修士的份,他們便更不敢做些什麼。
魏序沉默了很久,然后朝著湖畔走去,走得并不算太快。
那人跟上,走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說道:“先前已經問過魏先生,是魏先生有意,我才敢來到這里,如今先生見了我,總要說些什麼話才是,要不然我無法代。”
魏序點頭道:“我自然知道,只是你們難道不覺得,在書院里談這些事,會有些糟糕?”
那人早有準備,從懷里出一個小鈴鐺,那是青銅所鑄,看著很是古樸,很是尋常,就像是這個書生一樣。
但誰都清楚,所謂的尋常,其實本不尋常,不管是書生,還是這個鈴鐺。
魏序到周遭的氣息隔絕,慨道:“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還真是有些明白。”
“但老師此刻還在書院,哪里說得上安全?”
魏序搖了搖頭。
那人輕聲道:“院長此刻理應在閉關,一路南行,院長大人理應是有些,如今歸來,自然有些想法。”
魏序沒有說話。
那人繼續自顧自說道:“院長這樣的人再強大,也總歸有日會離開塵世,若是以前,魏先生自然是最好的繼承人,但如今可不同了,院長收了謝氏的,謝氏和魏氏,這之間的東西,魏先生難道不知道?”
魏序平靜道:“我和師妹,只要是在這書院一天,便自然是一天的師兄妹。”
那人不以為意,早就知道這樣的答案無法打魏序,隨即便開口笑道:“若只是這謝氏的,想來魏先生您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畢竟年,而院長年高。”
魏序不說話。
“可院長這次南行,似乎不只是見過那些老朋友,當初神都有個讀書人,同樣是院長門下,而后卻不得不離開神都,魏先生肯定還記得。”
那人看著魏序,很是淡然。
世人都知道院長效仿前賢,一生只愿意收徒七十二人,這七十二人里,魏序自然也是極為靠前的存在,但卻除去他之外,別的弟子也不是對他毫無威脅。
魏序問道:“老師去見了他?”
那人點頭,平靜道:“一點不錯,據我所知,當初院長對他的期,只怕是不比對魏先生,如今院長南行,再去見他一面,是什麼意思,難道魏先生不知道?”
魏序沒說話,只是看著那湖面,眉頭微微蹙起。
那人繼續說道:“魏先生這樣的人,常年侍奉在院長側,又早早踏足那個境界,理應是書院下一代的院長才是,若是這個位置最后要給別人,那反倒是讓人不可接的事。”
“老師自然有自己的決斷,我何必多憂。”
魏序還是很平靜,看著好像是本不在意這些事,實際上很多年前,院長便贊揚過眼前的魏序,說他每逢大事有靜氣,這子很是難得。
那人直白道:“其實魏先生清楚,若是不擔心,哪里有我們的這一次見面。”
魏序沒有說話。
那人也不說話。
談判這種事,其實說得多的那一方一定會陷被,魏序沉默寡言,又未必不是存的這種心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序才緩緩說道:“說一說。”
那人出些微笑,他自然知道魏序最后是要說這句話的。
他們耗費了那麼多力,可不是為了就和魏序白白說些閑話的。
“我們會全力幫魏先生坐上這書院院長的位子,但在那樁事上,先生也得幫忙,這座天下,可從來都不是某一家的,大家推選他坐上皇位,不是讓他的后人來打我們,也不是讓他做現在這種事的。”
那人慨道:“前朝與士大夫共天下,是個什麼結局,魏先生想來很清楚,再更前朝有人與讀書人共天下,是什麼結局,魏先生讀過史書,也很清楚。只是連我也覺得奇怪,咱們這位皇帝陛下,竟然異想天開到了這個地步,選擇這麼做,可沒有人會接。”
魏序輕聲道:“與世家大族共天下,這二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那人點頭贊許道:“是這個道理,這是規矩,規矩便是要遵守的,誰想改這個規矩,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大梁王朝當初之所以定鼎天下,除去抓住了時機之外,自然也離不開那些世家大族的支持,而后很多年,大梁朝自然也是投桃報李,一直是和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共天下的,但如今,局勢正在悄然發生變化,他們這些人,自然也就無法接了。
魏序說道:“其實有時候變一變,大概也沒有什麼問題。”
那人聽著這話,微微蹙眉,然后譏笑道:“魏先生若是個尋常讀書人,說這種話,大概真沒有什麼問題,但魏先生既然出魏氏,那麼說這些話,便是不妥。”
魏氏,那是大梁朝唯一能夠和謝氏平分秋的世家大族。
魏序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湖面。
……
……
書院深夜,一片安靜,除去藏書樓那邊有些亮,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院長走出住,仰頭看著滿天繁星。
今夜的星很足,分外明亮。
甚至能夠比肩明月。
修行到了忘憂境界的修士,其實多多都有些觀星的本事,院長看著那遙遠的星辰之間,看著那顆如今無比明亮星星,有些傷。
他自然知道那顆星星如今意味著什麼。
那是自己的老友。
那位萬天宮的道門大真人。
兩人相識多年,之前已經見了最后一面,雖然也知道他會在不久的將來死去,但真看到這一天的時候,也是很傷。
修行他這個境界,雖說可說踏足大自在,但實際上,沒有得到長生,也就是說不上自在,如今這般便是這個道理,那個家伙要死了。
院長收回視線,想起很多往事,最后搖了搖頭。
隨著歲月不斷地抹過,無數的好友自然會先后離去,這是天地至理,他也無法違抗。
不過老死已經是極好的事,同他比較起來,之前那個黑僧人的死法,其實很有些糟糕。
他本就該再活很多年的。
該活到現在,甚至要死在他后頭。
但他還是死了,死在自己的前頭。
院長有些慨,然后便看向了那邊湖畔,神變得有些怪異。
但很快他的神也變得自然起來。
他搖了搖頭,神都這個地方,一向會有很多事發生,不管是他愿意還是不愿意,都會看到,這一點本不會改變。
“怎麼選,都在你的心里,最后是不是選錯,這又怪得了誰呢?”
……
……
溪山之上,星灑落一座溪山。
無數萬天宮的道士都出現在了山中,不管是閉關的還是沒閉關的,此刻都看著后山某的一座小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