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了臘月開始，張家這邊，陸陸續續收到了很多年禮，李若蘭著五個多月的肚子，帶著薇薇，一一登記并回禮。

特意租了兩輛馬車，用來年底送禮以及過年回娘家的，至于為啥不買馬車，不是家里沒地方養馬，更是因為平常家里很用到，不如租劃算了。

又跟徐老太和春桃商量著，將自己娘家、春桃娘家和張柳家的年禮準備好送去。

等人往來都安排好，年關也到了。

李若蘭早早詢問過全家人的意見，定好菜單，然后從二十八開始，指揮著下人們準備年食。

二十八這天，張老漢也帶著三個兒子和大孫子，回張家村收拾老宅，上對聯，然后再去祭祖。

雖然我老頭的爹人不咋的，但老大能考上舉人，也是咱們張家列祖列宗保佑，祭祖是一定要祭的。

回來的路上，小老頭的興致不太高，兄弟三個都明白爹的心，挨個過去，勸了幾句，都不太管用，張清遠只好給兒子使了個眼，示意兒子去哄哄爺爺。

果然，這孫子還真比兒子親，栓子跟張老漢聊了一會，小老頭立刻換上了笑模樣，仿佛剛才無打采的那個不是他。

那邊的兄弟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撇撇，無奈地笑了。

李若蘭也將除夕的菜單定好，從這天開始，指揮著下人準備年食。

時間很快來到了除夕。

三十晚上，一家人齊聚，柱子也被春桃抱著上桌。

等上完菜，李若蘭擺手讓下人們不用伺候了，也去吃些好的，這大過年的，好好放松放松吧。

坐在主位的張老漢，先是看看這一桌子盛的菜，再看看喜氣洋洋的兒孫們，頓時充滿自豪。

看！我老頭子就是這麼厲害，教育出的兒子，個頂個的好！

想到這里，張老漢舉起酒杯，清了清嚨，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總結發言。

“那個什麼，都靜一靜，我說兩句。”

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張老漢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今年，是咱們家改頭換面的一年，老大考上舉人，老二老三開了飯館，老二有了兒子，老三也定了親，還有啊，我大孫子上了學堂，聽說績很好，我大孫跟著先生讀書，也很厲害，柱子呢，有這樣的哥哥姐姐，以后肯定也能行！咱們家，現在是越來越好了，明年呢，大家再接再厲！”

“再接再厲！”其他人吩咐舉杯附和。

張老漢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他是真的高興！

“啊——”喝完酒，張老漢看向徐老太，“老婆子，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徐老太驚訝了，這老頭子，讓我也說幾句？我還有這待遇呢！

“老婆子，你猶豫啥，說不說？不說開席了！”看著老婆子驚訝的表，小老頭忍著笑，咋啦？老大那個臭小子疼媳婦的名聲老子都快聽爛了，哼！不都說老子教得好嘛，那咱也不能比老大差！

“哎別，說說說，我要說幾句。”徐老太連忙阻止，思考了一瞬，接著不自覺地輕咳一聲，“那個，我想說，老頭子說的對，咱們家確實是越來越好了，但是不要忘了，咱們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憶苦，呃——對了，憶苦思甜！現在的日子確實甜，但是呢，還是得戒驕戒躁，繼續努力，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一口氣說完，徐老太緩了緩，笑著舉起酒杯，“咱們干一杯！”

“干杯！”

張老漢喝完酒，示意大家開席，然后還不時看眼旁邊的老婆子，憶苦思甜？戒驕戒躁？搞什麼啊，這豈不是顯得老子剛才說的話有些太平淡？一個不識字的老太太還有這學問！是不是背著老子努力了？

不行，老子也得努力努力了，趁著老婆子去找兒媳婦玩的時候，每天找老大學幾個語，真是的！不提高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