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相當好懂,實踐卻困難重重,我和胖磊折騰了快一個小時,最終才找到嫌疑人踩踏的那個墳包。不過好在鞋印比較清晰,也不枉我們辛苦半天。提取的鞋底花紋呈菱形格塊狀,這種鞋底可增加力,多在運鞋上出現,從鞋底花紋規整的圖案排列看,兇手所穿的是一雙價格在200元左右的運鞋。
發現了鞋印,就等於確定了嫌疑人進現場的來去路線,我們在此路線上僅找到了一種負重鞋印,由此可得出結論:「嫌疑人為男,青壯年,高在一米八五上下,材較瘦,無肢殘疾,單獨作案。」
六
進出路線確定之後,理化提取工作一併展開,前前後後又折騰了近一個小時,明哥這才將轉移到解剖中心。
表檢驗是解剖的第一步,就在明哥把死者剪去時,背部的幾個刺字在此刻顯現出來。
「殺妻之仇?」胖磊瞇著眼睛讀出了聲。
「字上還有量的滲點,顯然是剛刺不久,泄憤行為明顯,難道是一起仇殺?」我猜測道。
明哥:「不排除這個可能,對了小龍,死者的份核實了沒有?」
「打電話問過葉茜了,核實清楚了。」
「好,通知葉茜,圍繞死者社會關係擴大走訪範圍。」
「明白。」
待我發完微信,檢繼續進行。
明哥:「眼瞼出,發紺,面部淤腫脹,玫瑰齒特徵明顯,死於窒息。眼窩、鼻樑凹陷有較厚的底,面部其他部位底被拭嚴重,初步懷疑,嫌疑人是利用某種覆蓋至死者面部,致其窒息。腹部有多陳舊銳疤痕,為銳刺形,死者之前曾被人用刀捅傷過。
「斑多沉積於腹部,四肢也有量擴散,被害后死者曾長時間於趴臥狀態,兇手這時候應該是在刺字。
「穿著睡,被害前準備休息,推斷第一兇殺現場在室。這個『室』有三種可能,死者的住、嫌疑人的住、兩者共同的住。至於究竟是哪一種,刑警隊走訪結束會有答案。」明哥將重新放平,接著取出溫計塞進了死者門。
雲汐市最近一段時間的氣溫在15攝氏度至20攝氏度之間,低溫不利於蛆蟲生長,要想推算出準確的死亡時間,我們一般會利用三種現象:僵、斑以及冷。
先說冷。人的溫會因產熱、散熱保持態穩定,一般在37攝氏度左右。人死後新陳代謝停止,不能繼續產生熱能,而部原有的熱能卻仍然通過輻、傳導、對流、水分蒸發等方式不斷向外界散發。這就使得溫度降低,逐漸變冷。人死亡時,周圍環境溫度越低,冷卻也就越快。年人的在室溫環境中,10小時,平均每小時大約下降1攝氏度,10小時以後下降速度減慢,約為每小時0.5攝氏度,經過24小時,溫就會降至與環境溫度基本接近。
溫下降有一定的規律可循,如及四肢、面部有冰冷,說明死亡超過兩個小時;如及腹部皮也有冰冷,那麼死亡最有四個小時了。因為直腸溫度最接近人正常溫,所以法醫鑒定均用該溫度作為測算標準,這也是明哥要將溫度計塞進死者門的原因。
雖然測算溫有一定的確度,但是這個數值在某些時候會因為所的環境、死者的胖瘦、穿著的多產生誤差。所以對於新鮮,我們還要觀察僵和斑特徵。
斑是由於人死後循環停止,管的因重力墜積而,一般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為墜積期,死後2至4小時出現,這時形的斑呈淡紫紅,指褪,切開斑皮,有滴流出,變位置可形新的斑。
第二個階段為擴散期,死後8至12小時出現,此時斑已擴散片狀,指局部褪,切開斑皮有滴以及許水流出,變位置可形量新的斑。
第三個階段為浸潤期,死後24小時出現,斑在這個時候完全沉積在低下部位,由於細胞喪失活,切開斑皮僅能看見水,變位置不會形新的斑。
說完斑,最後就是僵。
人死後,全經過一段時間的鬆弛,逐漸出現僵強直的現象,稱為僵。僵一般發生在死後一至三個小時,四至六個小時擴散到全,十二至十五個小時便可發展到高峰。假如在人死後四至六小時,人為將形的僵破壞,不久僵還可重新發生,這種況稱為疊僵。本案存在移的況,尤其是單人將托上近3米的院牆,此種況下勢必會破壞原有的僵,我們只要在上發現「疊僵」特徵,再結合溫、斑,就能得出一個最為確的死亡時間。
溫度計在5分鐘后被出,與此同時,表的其他特徵也均已觀察完畢,明哥將多個數值代公式,推算出死者被害的時間為報案前一天晚上11點左右。
七
解剖剛一結束,明哥便組織召開了專案會。
「葉茜,說一下死者的況?」
「好的,冷主任。」葉茜翻開筆記本,「死者名戴璐,,36歲,無業,家住仙槐社區67號,離異,單獨居住,喜好友,與多名男保持聯繫,的經濟來源也主要靠這些男朋友。」
明哥:「死者背部刻有『殺妻之仇』四個字,泄憤行為明顯,圍繞這一點有沒有查出什麼線索?」
「有!」葉茜從背包中掏出一本「在偵卷宗」,「2009年轄區刑警中隊辦理了一起故意傷害案,戴璐就是那起案件的被害人;嫌疑人名解凱,是戴璐曾經的相好。兩人本均有家室,后因生意往來廝混在一起。之事後來被解凱的老婆裴春楠發現,裴春楠因無法接丈夫出軌的事實,在仙槐廟上吊自殺。妻子死後,解凱把一切怪罪到了戴璐頭上,他一氣之下持刀將戴璐捅傷,若不是發現及時,戴璐可能會因失過多當場死亡。」
明哥:「解凱人在哪裡?」
葉茜:「據當時目擊者的口供,解凱在作案后往仙槐廟方向逃竄,刑警中隊在圍捕的過程中並沒有將其抓獲,時至今日,解凱還依舊被列為網上逃犯。」
「難不解凱又回來複仇了?」胖磊猜測道。
葉茜:「不排除這個可能。」
明哥:「說一下解凱的貌特徵?」
葉茜:「解凱,男,34歲,高一米八二,強壯,無肢殘疾。」
胖磊一拍桌子:「我去,高態和小龍推斷的完全相符,我看十有八九他就是嫌疑人!」
明哥從葉茜手中接過解凱的資料仔細觀察后說道:「這個人要列為重點調查目標,接下來我們把現場勘查況一下。」
明哥翻開檢報告:「戴璐死於機械窒息,死亡時間為昨天晚上11點前後,第一兇殺現場在室,聽完葉茜的調查結果,推測兇殺現場可能是戴璐的住。除刺字外,表無明顯磕傷。戴璐住所距仙槐廟直線距離不超過1公里,兇手極有可能選擇徒步拋。法醫檢驗的結果暫時就這麼多。小龍,說說痕跡檢驗的況。」
我滅了煙捲開口說道:「我這邊的發現有兩個,鞋印和刺字。
「先說鞋印。我在仙槐廟附近發現了清晰的鞋底花紋,通過趟足跡,推算出了嫌疑人為男,青壯年,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而當我把鞋印照片放大對比后,我還從鞋底的磨損特徵上發現兇手患有扁平足以及足拇指囊腫。
「扁平足又足弓塌陷癥,患有這種病的人在行走時負重主要集中於足側,且足後跟比前掌所的力大。這樣在鞋底磨損特徵上可以看出,足弓磨損特別明顯。由於足形限制,扁平足患者在行走時很容易產生疲勞,其在運步時經常會有拖後跟的作,如此一來,鞋印後跟也常會出現扇形的磨損。我在現場鞋印上同時發現了這兩種磨損特徵,因此我判定嫌疑人患有扁平足。
「不過除此以外,我還發現鞋掌前緣側磨損也很嚴重。要形這種特徵,嫌疑人的大腳趾需翻一定的夾角,醫學上把這種病癥稱為足拇指囊炎。它是一種由非自然的撞擊或骨骼彎曲所致的疾病,患者大腳趾的起始部位會形隆起導致腫脹,最終使得兩隻大腳趾呈現『〉〈』形。因為該疾病發生在走路時需要彎曲的大腳趾關節,所以在行走的過程中,鞋底會表現出特有的翻磨損特徵。據醫學臨床數據統計,同時出現這兩種疾病和傳有關,因此嫌疑人的直系親也會患有類似的疾病。」
待葉茜記錄完畢,我接著說:「鞋印方面就這麼多,剩下的是刺字。兇手一共在死者的背部刺了四個字『殺妻之仇』,這四個字由226個孔痕跡組,經測量,每一個孔的直徑約為2.5毫米,深度在5毫米左右,刺字工的規格很像是打磨后的燒烤簽。
「四個字中,『殺』字下半部被寫了『木』,『妻』字多寫了一橫,『之』字書寫得如同英文字母『Z』加一點,唯獨『仇』字書寫得相對工整。由此推斷,嫌疑人的文化水平並不是很高,對死者有極大的仇視。
「回到檢驗室,我用豬做了一個偵查實驗,如果像嫌疑人這樣在皮組織上一點一點地刺字,四個字刺完,最需要花費半個小時。另外沿著字跡切開皮觀察,孔痕跡多垂直於皮表面,抖跡象不明顯,也就是說,戴璐在被刺字時,已失去了反抗能力,於平趴狀態。痕跡檢驗方面就這麼多。」
八
明哥:「焦磊,說說監控的況。」
「案發現場只有仙槐陵門口的『墳頭鋪』有一個監控,但這個探頭只對著鋪子門口,覆蓋面積僅掌大一點兒。而且仙槐陵是一個開放式的墳地,四通八達,從哪裡都能到達中心現場,我這邊暫時沒有發現有價值的視頻資料。」
「好,國賢,說說理化檢驗的況。」
老賢:「我做了5份檢材。
「第一份是戴璐的道拭,我在其中檢出了子分,戴璐在被害前曾有過行為。
「第二份是戴璐的心樣本,中的酒含量為每100毫升90毫克,其生前應於醉酒狀態。
「第三份是仙槐廟院牆上留的纖維,嫌疑人在作案時戴了一副棉紗手套,並且手套上附著有汽車機油分。
「第四份是懸掛的縊索,它由兩部分組,中間是一條直徑為1.2厘米的麻繩,在麻繩的外側纏繞有兩圈白布。這種縊索市面上沒有銷售,為嫌疑人手工製作。縊索呈暗紅,並散發出一種腥臭味,經檢驗,兇手曾用犬類的浸泡過縊索。縊索的總長為4米,麻繩繩心的位置已被浸,說明這條縊索在狗中浸泡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犬類中鐵離子含量高,易散發出惡臭,他在製作的過程中需要一個封閉的空間,否則很容易被人發覺。」
明哥:「傳說狗能辟邪,看來這個嫌疑人不文化水平不高,而且還很迷信。機械窒息死亡的過程中,死者會有本能的抓握撕扯作,戴璐的指甲樣本有沒有提取?」
之前的一起案件,老賢就曾在這個方面有過疏,他當然不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第二次。「這就是第五份檢材,10個指甲全部提取了,檢出的皮屑DNA和子一致,除此之外,並沒有新的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