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站到了到驚訝的我前。
我那稍有本事但格怯懦的前侍形象在夫人心目中一直深固。可能是誤以為我到了害怕,出於擔心而在庇護我吧。
就職務而論,我理應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去保護里埃爾。
然而,我並沒有將里埃爾守護好。
雖則如此,夫人卻在這時保護我。
真是個好人啊⋯⋯明明剛剛失去自己珍的孩子。
跟媽媽一點都不像。
「海因,這傢伙好像是和里埃爾一起鍛鍊的哦?」
「那又怎樣?」
「反正也到這地步了,那就把帶走吧。而且這樣反倒更劃算。」
站在夫人和我面前的帕林庫將唐突的提案丟給了後的同伴。
「哈、哈啊?」
當然,海因聽了目瞪口呆。
「──!」
我也險些發出質疑的聲音。
儘管我知道會有這一步,但是太快了,事的進展實在是過於順利,以至於不安差點形於。既然能到這種地步,那這個男人肯定與媽媽有來往吧。
「此間變故確實出乎意料。但既然『天上的七騎士』不能有空額──那麼我推薦這丫頭。」
「帕林庫,你在說什麼胡話⋯⋯!『天上的七騎士』可是代表全世界的騎士啊?怎能讓這樣一個⋯⋯」
在我本人的面前,海因當然有注意措辭,不過他的意思還是很明白。
「但是這場人事安排重視的是『素質』不是嗎?我覺得能行哦?最重要的是,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我聽說里埃爾・卡伊庫歐拉是本土最期待的年。雖說對這位姑娘很抱歉,但我不覺得有什麼可以與他相匹敵的。還是讓大聖堂重新選定候補為好。」
一聽這話,帕林庫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他走到我後,用力將我推到院子裡,聲援道:
「⋯⋯好~嘞。他可是說到這份兒上了哦?加油啊,小不點。這是一場選拔。那傢伙是全天下數一數二的騎士。要是贏了他,你以後也就是遐邇皆知的大人了哦?」
我和海因都理解了他話中的意思。
「你想現在就在這裡舉行選拔嗎⋯⋯?」
「我要和這個人⋯⋯?」
海因言罷稍稍擺出架勢,我的也隨之繃。
在張的促使下,我將思考切換到戰鬥狀態,令大腦加速運轉。
看這意思,如果我在這裡展現出足夠的實力,這個帕林庫的就會舉薦我為『天上的七騎士』
帕林庫還教唆我利益遠不止於如此。
海因・赫勒比勒夏因搞不好是冠絶大陸的『第一』騎士。如果能戰勝他,我的名字定能轟世界。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真的非常耀眼,渾都散發著奪目的芒。
我產生了興趣。此人生命的價值在我至今見過的所有人當中無疑是最高的。
如果我贏了這個人,我能給自己提升多價值?能弄到多錢?如果我得到了那份價值,媽媽會滿意嗎?
怎麼辦。如果真的要打,我就用『魔力質化』來襲?還是說,在這裡使出我的殺手鐧?不,比起老老實實地贏得比賽,還是裝模作樣地打一場比較好?我先和他聊上一聊,讓他疏忽大意好了。雖・說・要・殺掉・他・並・不・難,但要想贏得恰如其分,就得做點準備──
「──!!」
恰逢此時,海因瞪大了雙眼,縱後跳。
他跳到了庭院的邊緣,和我拉開了距離。
他的表顯然是在戒備我的攻擊。明明我在表面上演繹的是一個怯弱又困的形象,但海因看著我的表卻像是要和怪搏命一般。
「怎麼樣?海因,這傢伙不錯吧?現在可是一門心思地想打贏你哦?」
「什麼打贏,剛才那可是⋯⋯不過,確實如你所說,很不錯。」
海因解除了臨戰狀態,轉而附和起了帕林庫的主張。
看兩人的互,仿彿是讀取了我的想法。
難道說,臻至的一流騎士的不僅能觀測魔力,還能觀測出殺意嗎?原來除了我以外,還有人掌握了這種不用戰鬥就能估測力量的方法啊⋯⋯
「讓這姑娘為卡伊庫歐拉家的養,我們再將帶到聯合國去就行了。這樣的話,跟預言的出⋯⋯應該就沒多了吧。我們也不會被問責了。萬歳萬歳萬萬歳。」
「這太勉強了⋯⋯該怎麼說呢⋯⋯」
「你不是就喜歡這種橋段來著?倏忽間一朝顯貴的故事,之前也在哪個劇場裡看過吧?」
「⋯⋯這我倒是不否定。」
我正為兩個意想不到的強敵而到困,料這兩人卻撂下我聊了起來。
「如果要推薦這名的話,首先需要說服周圍的人才行。難關恐怕不會。」
「那不正是我們擅長的領域嗎?」
「上面的人由我來疏通。說服其他『天上的七騎士』的任務就給你了。」
「明白了。不過,大人們一定會準備其他候補吧。肯定都是些和這傢伙不同的、無趣的傢伙。」
「像我這樣的人目前已經夠多了,考慮到『天上的七騎士』的職責,這名真的不錯。」
「在各種意義上都有鍛鍊的價值。因為還是塊璞玉,所以很有趣──」
他們話題的進展如野馬繮般飛快,我越是聽下去──心裡就越是不安。
從昨天聽說『天上的七騎士』的話題開始,這種不安就一直存在。
「──請等一下!!」
在的驅使下,我丟下了演技,發出了由衷的吶喊。
聽他們話裡的意思,簡直就像我已經決定好要被帶到另一個大陸一樣。
我所必須為的是媽媽心中的『第一』
雖然『天上的七騎士』可能是騎士的『第一』,但是在那當中沒有媽媽的存在。這不可以,如果媽媽不在我邊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嗯⋯⋯?你不是想為騎士嗎──」
帕林庫對我的表到不可思議,於是向我走了過來。
但是,在這之前──
「──拉古涅,太好了呢。」
媽媽了。
一直在庭院的一隅靜觀事態發展的媽媽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我旁。一察覺到這其中的理由,我便將已到邊的話憋了回去。
「a、a啊⋯⋯那個──」
「拉古涅一直、一直都想為騎士呢⋯⋯為讓所有人憧憬的騎士⋯⋯」
媽媽眼角含著淚水,故作欣地抱了我的雙肩。在極近距離下,彼此心的深都被對方納了眼底。
「您是的家人嗎?看上去像是姐妹啊⋯⋯」
海因問道。
「是的。我和拉古涅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媽媽不假思索地答道。
來到這裡這麼多年,媽媽終於在卡伊庫歐拉家的宅邸裡說出了家人這個詞。
──此言非虛,但卻是虛言。
並且,如果媽媽的虛言奏效,我應該就會為『天上的七騎士』吧。我將會被這兩位出的騎士帶到聯合國的大聖堂。
可是我不想離開媽媽邊。
我想和媽媽在一起。現如今,這已我唯一的願──
就在我承認這點的一瞬間,里埃爾昨天的話閃過了腦海。
坦率、做我自己、『由我自己來決定』
「我、我⋯⋯我不想離開這裡⋯⋯」
我終於將願訴諸於言語。
而一旦開口,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卡伊庫歐拉家對我有恩!所以,我必須得留在這裡報恩!──是、是這樣吧!?」
說到最後,我轉過,用力握住媽媽的雙手。
畢竟、媽媽對我說過啊。
絶對不能放棄。一直活下去,總有一天要爭口氣,過上好的生活,變得幸福。在這個屋子裡,永遠在一起。兩個人一直──
兩個人?
媽媽真的有說過這話嗎⋯⋯?
「拉古涅真是個好孩子啊⋯⋯」
媽媽出手,抱了我的頭。
首先開口誇獎我,並予以溫的。
「不用擔心,這不是今生的永別⋯⋯只要拉古涅好好努力,等到你為『第一』的時候,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我保證我一定會去給你慶祝的。」
作為臨別的祝福,這話的容已是約定俗。
但是,一旦理解了其背後的含義,我心中的便如洪流一般激開來。
「可是、我!我⋯⋯!!」
可是我還連一件真相都不知道。
為什麼從懂事起,我就要獨自一人生活在那個小屋裡呢?
為什麼我們明明是母卻要一直分開生活呢?
為什麼我平時不能用媽媽稱呼媽媽呢?
其它還有很多。我的頭髮和眼睛,還有關於爸爸的回憶。
還有我的世!我全都不曾得到解釋!一個都──
「拉古涅,如果是你,一定能為最棒的騎⋯⋯不,你會為世界『第一』的孩子。因為,你可是我的兒啊。」
這是媽媽第一次在有外人的場合裡我兒。
接著,在我的耳邊,用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又一次重複道:
「──你・可・是・我・的・・兒・啊。」
不寒而慄。
我在媽媽上到了許久不曾出現的怒火。
當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媽媽是不會發火的。但是,等到下次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媽媽會發火。絶對會發火。豈止如此,如果我再這樣纏著媽媽的話,媽媽可能會將我──
媽媽擁我抖的,詢問道:
「嗯?拉古涅,怎麼了嗎⋯⋯?」
我想要確認。
只要我現在問上一句話,應該就能消解心中的疑問吧。可是那實在太可怕了,我真的問不出口。如果得到的回答與我所希的截然相反,那麼毫不誇張地說,我的世界就結束了。
「不⋯⋯沒、沒什麼⋯⋯」
所以,我只能強裝笑,並搖了搖頭。
──就和不知在何的某個人一樣,我也放棄了求索、選擇了逃避。
我拉開距離,將媽媽想聽的話編織出口。
「那我就去了,媽媽⋯⋯」
我垂下頭,像是將口中的話語擲之於地那樣大喊:
「我、我會為優秀的騎士的⋯⋯會為世界『第一』的⋯⋯總有一天,我會變得非常非常有名,讓這座宅邸也能聽到我的傳聞⋯⋯!所以⋯⋯!!」
喊到最後,我苦苦詢問道:
「等、等我到了那兒之後⋯⋯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這話本應是沒必要問的。
既然我們是家人,那當然可以寫信。
「⋯⋯嗯,當然哦。」
隔了一拍之後,媽媽給了我肯定的答覆。
用不著抬頭,我就知道媽媽現在肯定是笑著的。
同樣的,我也明白那是怎樣一種笑容。
那一定和在幾年前殺死那對無辜的母時出的笑容一樣吧。
我突然想起了宅邸一隅的墓地──不知為什麼,我羨慕起了即便是在墓地裡也能一起長眠的母。同時,本應奪走了那對母價值的的我,卻似乎已經為比死者更沒有價值的存在了,一念及此,淚水便幾奪眶而出。
──就這樣,我經歷了一場令人泣下的告別,就此離開了宅邸。
離別之際,卡伊庫歐拉家的每一個人無不笑著為我送行。
雖然大家心中想法不一,但行卻是一致的。自己生活至今的世界的一切都為我獻上了祝福,而我則在祝福中被逐出了這個世界。
在我作為卡伊庫歐拉家的代表即將啟程的那一刻,來自國都的騎士帕林庫向我確認道:
「⋯⋯可以嗎?」
「出發吧。讓我去吧。請讓我挑戰吧。」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要為騎士的『第一』。」
這確實是我的願。
倒不如說,如果失去它的話,那麼我就連願都沒有了。
舍此之外,我已再無任何求之⋯⋯
於是,自這一日過後,我再也不曾見過媽媽。
───
拜此所賜,我在聯合國得到了『幸福』。千真萬確的、無可辯駁的、我竟因此得到了安穩的『幸福』
就著里埃爾的言,我找到了新的自己,也遇到了新的自己重要的人,在這之中,我漸漸忘記了自己出生的意義。
我以騎士的份長,比任何人都勤地工作,將得到的報酬全部送到西多雅村,過著只要活著就對媽媽有用的輕鬆的人生──
這種生活持續了幾年之後,我邂逅了渦波。
那傢伙和我們母非常相似。
做事合理、計算明、滿口謊言、逃避、八面玲瓏,常常步歧路又好迷失自我──就是這樣一種人。
我與渦波的相遇是又一個轉捩點,以此為契機,新的自己被砸得碎,我好不容易才尋獲的那些重要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原先的自己則逐漸復甦。
就好像不為世界所允許一樣,我痛徹地會到了所謂『再也無法得到真正想要的』
就和渦波一樣啊。所以,我們才能彼此『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