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伽西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我,有些憾地聳了聳肩。
「失、失敗了⋯⋯?渦波大人和滝大人、兩個人都⋯⋯?」
「是了。你的雙親全都失敗了。明明有那樣的可能,卻落得個如此慘痛的失敗。⋯⋯令人不可思議。」
接著,勒伽西指了指諾斯菲。
「所以,諾斯菲麗德,你就是接下來的計劃的核心。你是繼承了兩名『異邦人』的與特、專門為『代替』他人而生、擁有『不老不死』的『魔法』的『之理的盜竊者』。心的長方面也很順利。西斯認為你有抵達『最深部』的可能。」
「要我去世界的『最深部』⋯⋯?」
因為立場,諾斯菲是知道『最深部』這一場所的。
也正因為知道那裡蘊藏著與神明等同的魔力,在聽到勒伽西的話時才會面驚詫。作為弗茨亞茨的『之旗』生活至今,經驗告訴這裡面暗藏玄機,絶沒有表面上那麼鮮亮麗。
「你總有一天要奪取所有『理的盜竊者』的靈魂,吸收這個世界的一切,抵達與我主相同的領域。到那時候,你將不再是一國的『之旗』,而是『世界的旗』。──西斯在說這些的時候,那可真一個興高采烈啊。哈哈,如果不把這些跟當事人說明白的話,恐怕又會重蹈覆轍吧?連討人歡喜的辦法也是與當事人的心願背道而馳,那傢伙真是老樣子啊。」
說明結束後,勒伽西一臉愉快地將不見長的同僚譏諷了一番。
在笑個不停的勒伽西旁,諾斯菲一臉沉地著我的臉。
「怎麼了?這不是你一直的嗎?」
「不、不對!!我從沒有希過和他以這樣的方式相見⋯⋯!」
「這樣啊。可是很憾,這個包袱算是徹底拋給你了哦?西斯為了引導輿論,計劃著讓你和渦波哥哥結婚。」
「哈、哈啊⋯⋯!?」
在這時候,那場婚姻被提上了日程。
諾斯菲對此到很是費解。
「對這個世界的貢獻居功至偉的始祖與拯救了這個世界的聖將結合在一起。如此一來,我們離征服世界就又近了一步。在與北方的大戰到來之前,軍隊的士氣會因之大振。」
「北方⋯⋯?要重啟與北大陸的戰端嗎⋯⋯?可是,大陸北方自傳說中的『支配之王』誕生以來、國力堅如磐石⋯⋯」
「北之狂王『風之理的盜竊者』羅德確實很強。坐鎮前線的總大將『無之理的盜竊者』賽魯多拉也是一樣。這兩人的實力在『理的盜竊者』之中也是首屈一指。但為了接下來的計劃,『理的盜竊者』全員的靈魂無論如何都是必要的。包括宰相『木之理的盜竊者』艾德在,必須打倒他們三人不可。這一點避無可避。」
勒伽西以嚴肅的口吻遍數敵人的名字。
這些名字於諾斯菲而言可以說就是恐怖的象徵。
在這五年間,不知道因之吃了多苦頭。
諾斯菲早已暗自將他們三人喚作了惡魔。如果不是己方有同樣的手牌,在這幾年裡,北方的佩艾希亞恐怕早已統一大陸。
「──話雖如此,可這些跟我沒關係。」
然而在勒伽西看來,這些似乎是全然無所謂的問題。
話題一再急轉彎,諾斯菲的臉嚴峻了幾分,勒伽西見狀坦白了自己的目的。
「抱歉了。我現在興趣的,就只是你和艾德兩個人要怎麼活而已。沒錯,如今的我只在乎你們兩個。」
「北方的宰相和我⋯⋯?勒伽西大人一個人到底做了什麼⋯⋯?拯救世界難道不是你的使命嗎⋯⋯?」
「這個啊⋯⋯當然了,我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索如何拯救世界的。雖然總是不被人理解,以至於大家都覺得我游手好閑,但我還是有在努力的。這可是真的哦?」
平常總是對自己的事諱莫如深的勒伽西居然表了自己的心跡。
在從中到稀奇的同時,諾斯菲也意識到,勒伽西現在的緒有些搖。恐怕對他來說,當下的狀況並不是真能一笑置之的。
「算了,比起我的問題,現在重要的是你啊。我問你,你想為渦波哥哥的兒對吧?」
「咦、這個、兒倒是⋯⋯那個⋯⋯」
「你應該希自己的父親能看著自己吧。你想要他將你放在最優先的位置上,看著你、珍重你、地將你擁懷中對吧?」
「這、還不到那種程度⋯⋯我只是、只是⋯⋯只是希渦波大人能認識我這個人⋯⋯」
「原來如此。是希他至能了解到你的存在嗎。你還是老樣子,求淺薄啊。」
勒伽西接連道破諾斯菲的心思,到最後終於迫使說出了自己由衷的願。
「⋯⋯是的。我想將自己誕生這件事告訴他。這樣就夠了。可是,變這樣的話,已經⋯⋯」
「你錯了,本沒有結束。」
儘管諾斯菲旋即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願,但勒伽西卻搶在說完之前否定了的否定。
他的語氣十分強烈,似乎摻著慍意。
「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渦波哥哥還有意識。你去他,他是能做出反應的。所以啊,諾斯菲麗德。去喊吧。同他喊出你的名字。人類是沒有不可能的。這世上不存在傳達不到的思念。絶對不存在。」
勒伽西煽道,仿彿對諾斯菲放棄願的念頭很看不過眼。
在他的話中,蘊含著確實的信念和信任。勒伽西的確相信,只要邁出一步,置於此的相川渦波與諾斯菲一定能夠功,他的表述說著這一點。
被勒伽西的熱打,諾斯菲的抿一個一字──接著緩緩地開口,呼喚對方的名字、並報出自己的名字。
「渦、渦波大人⋯⋯我、我是諾斯菲麗德⋯⋯您能聽到嗎⋯⋯?」
在始祖渦波的耳旁嚅囁道。
聲音太小了,幾乎會被我口中的蓋過。
但確實傳達到了。
一直仰天護板的我對諾斯菲的聲音起了反應,微微扭了扭頭。
「⋯⋯諾斯、菲麗德?」
一如勒伽西所言,我還有意識。
雖然支支吾吾,但好歹還能將聽到的名字複述出口。
看到我的反應,諾斯菲的表明朗了許多。
在得知我的狀況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糟糕後,略微抬高了音量,繼續自我介紹:
「是的。我是經使徒大人之手誕生的『魔石人類』,這邊基本上是以兩位『異邦人』為模板製造的。所以、那個⋯⋯換言之,我是您二位的兒⋯⋯當然,我知道我這麼說很任!可是、至請您明白,這世上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這就──」
諾斯菲懇求道。
懇求對方知道自己活在這個世上。
這是一份過於微小的願、是過於容易滿足的要求。
但這個願卻無法實現。
就因為無法實現,在這之後一千年的世界裡,諾斯菲才會變・・那・樣。
「緹、緹・婭・拉⋯⋯?」
「──誒?」
明明扭過頭看著諾斯菲,可從我口中吐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那是在這八年間與我一同旅行的同伴的名字。
接著,在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a、啊啊、嗚啊啊啊啊、對不起⋯⋯!緹婭拉、對不起⋯⋯!我打破了約定⋯⋯!啊啊啊啊、緹婭拉啊啊⋯⋯!!」
「請、請您冷靜一下!我不是緹婭拉大人!我只是『代替』那位大人治理弗茨亞茨的人!」
諾斯菲訂正陷狂的我道。
與緹婭拉的高確實相近,服飾也不無相似之。但兩人的容貌並沒有多像。能夠將這兩個人混淆的話,那簡直可以說是看到幻覺了。
我看著諾斯菲的臉,一邊哭一邊道歉。
「緹婭拉、對不起⋯⋯我道歉⋯⋯不管多次,我都會道歉的。我會道歉的,所以請你幫幫我吧⋯⋯求你了,緹婭拉。對不起、緹婭拉。對不起緹婭拉緹婭拉緹婭拉⋯⋯緹婭拉緹婭拉緹婭拉緹婭拉緹婭拉緹婭拉──」
對名字再三的重複,以及偶爾夾雜的道歉。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我連都沒有一下。
就像是忘記了如何讓行一樣,僅僅只是在那裡。
很顯然,緹婭拉這名是此時的我心中最後的倚靠。
同時,這一幕也表明了諾斯菲的聲音無從傳達給我。
在明白我就連名字都無法聽取之後,勒伽西的神有些困擾。
「居然變這樣了嗎⋯⋯聲音傳達不到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我、我怎麼可能知道呢⋯⋯!我應該怎麼做才好!?」
理所當然的,諾斯菲也沒有主意。
無可奈何之下,勒伽西思索了片刻,將自己了解的常識示予。
「⋯⋯嗯、嬰兒的話會哭喊、孩子會做些惡作劇吸引注意、大人則會選擇說服⋯⋯差不多就這些了吧?你打算嘗試哪一種?」
他這些跑偏的建議倒是很有使徒的風格。
諾斯菲於是判斷使徒在人心的問題上毫無助益,迅速選擇了自己堅信的途徑。
「⋯⋯我會繼續同他搭話。」
「誒?這個剛才試過了,不是不行嗎?」
「即使如此,我也要繼續努力。為了能讓他看我一眼──不,為了幫助渦波大人,我會繼續努力。」
雖然在方才的對話中連的名字都沒有出口,但我確確實實在向人求助。諾斯菲毫不猶豫地決定為我提供幫助。而且明白,持續不懈的呼喚是打開鎖的心扉的唯一途徑。
這同時也是在這五年的生活中領悟的──的法則。
「⋯⋯這樣啊。那你就照自己的意思做吧,我會將之見證到最後的。我差不多也知道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找樂子了。」
「是的。務必請您看到最後。我一定會讓渦波大人恢復正常的。」
諾斯菲向勒伽西發誓道。
聽到的答覆,勒伽西十分滿意。
──於是,諾斯菲照顧心神俱失的我的生活開始了。
說實話,過程中的慘狀令進行『過去視』的我不忍直視。
不放心讓別人照顧我的諾斯菲包攬了從更到飲食的種種日常事務。
當然,邊不乏心腹侍的存在。可即便如此,諾斯菲還是決定親自照顧我的食住行。
始祖神崩潰的模樣不便示人固然是其中一個理由,但最主要的還是諾斯菲自己的願。
諾斯菲沒有任何怨言。
在照顧我的生活中,自覺終於過上了夢想中的與家人在一起的生活,不時為之莞爾。對誕生以來就一直作為『之旗』的來說,這樣的生活不乏新鮮。
帶著仿彿患上夢遊癥的我在城參觀,去城上俯瞰風景,到庭院中散步,最後一起就寢。
在致力於治癒我的心靈的同時,諾斯菲也在用魔法治療我的外傷。
的照顧誠可謂無微不至。
就這樣,短短幾天之後,我怪化的外表得到了修復,逐漸變回了人的模樣。
在此期間,諾斯菲也沒有放下『之旗』的公務。
有時候繁忙的公務會讓一天不開,但在那種日子裡,會犧牲自己的睡眠照顧我。
或許是與苦苦求的親的接讓忘記了疲倦吧。儘管累得額上滿是汗水,臉上卻始終掛著微笑。
──而出現在『過去視』中的我的表,則與截然相反。
城的侍們不知該說什麼是好、諾斯菲則殷勤有加地照顧我起居的日子持續了數天。
在追尋這幾天的記憶的途中,我有好幾次險些撇開視線。
要問為何,那是因為我在此期間不曾有一次出諾斯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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