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言外之意不過是在責備我平日裡明明口口聲聲說要相信同伴,真到了危機時刻卻不能言而有信。他同時也在責問我,難道至今以來的所謂「相信」都只限於計算好的安全範圍嗎。
「我相信的!當然,我是相信大家的⋯⋯但這要看時間場合的啊!萊納!你還不明白我們現在的對話正是諾斯菲的目的嗎⋯⋯!?」
「⋯⋯抱歉。我不這麼認為。倒不如說,目前的進展是對我們這邊──對拉緹婭拉的目的更有益的。」
「這是嗎!?這哪裡是了!?」
我攤開雙手,強調地下街如今的面目全非,讓萊納重新審視當前的狀況。
在地上,艾爾米拉德等人,理之盜竊者們的魔石被奪,格連了敵人,諾斯菲也逃了束縛。地下則又一次被火焰主宰,房屋盡毀,拉緹婭拉命懸一線,所有的同伴都在危機之中──如果這都不算正中諾斯菲下懷,那還有什麼算。
我向萊納示以貨真價實的戰意,但他毫不為所。
或許是難以對我們之間這種險惡的氣氛袖手旁觀,拉古涅站在了我這一邊。
「啊哇哇哇⋯⋯!萊納!我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但糟糕的時候就讓最強的渦波大哥哥出馬吧!渦波大哥哥的話總能這樣那樣地說服大家,讓大家恢復理智的!肯定的!」
拉古涅提出了和我相同的方案,換著看向我和萊納。
過程中,我與目相合。
彼此的表都是同樣的不安。
是了,拉古涅果然和我一樣。
和我抱有同樣的思緒,所以能夠與我共鳴。
增加了一名可靠的同伴,我強地向前邁出一步。如果可能,我希萊納選擇數服從多數的道路。
事與願違,他仍然紋不。
「不好意思,我不會讓開的。這也算是為了基督。──就讓我借這個機會確認一下。」
為了我⋯⋯!?
明明堂而皇之地倒戈一擊,居然還好意思說這是為了我,聽完這話,我的表為之一變。哪怕是現在,在和萊納對話的期間,拉緹婭拉的影每時每刻都在遠離。就因為萊納擋住了我的去路,拉緹婭拉有了命之虞。
就在剛才拉緹婭拉還險些被殺。
如果有什麼萬一,就算當場斃命也不奇怪。
而拉緹婭拉正打算回到那個戰場。眼看著離死亡越來越近,萊納卻要我在這裡作壁上觀⋯⋯?
我不可能做到。
這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容許的。
如果拉緹婭拉不在了,那・誰・能・來・把・我──
所有的思考都被恐懼支配。
難以言喻的恐懼。
我害怕失去拉緹婭拉,怕得不得了。
一旦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思考的餘地就變窄了。
變得狹隘的思考讓我眼中只剩拉緹婭拉的背影。不安過度膨脹,口如有石塞。渾似一團麻的大腦將所有的力都集中到唯一一件事上,那就是我必須去守護「唯一的命運之人」。只有拉緹婭拉絶對不能死。我絶對不會讓死的。絶對絶對絶對──
──超・出・我・容・忍・的・極・限・了。
就在這個念頭閃過的一瞬間。
我從『所有』中抄出「阿雷亞斯家的寶劍諾文」衝了上去。
「萊納!!既然不肯讓路,那我就打暈你!!」
拉近距離後,我為了將萊納手中的雙劍擊飛而橫向揮出一劍。
「──!?果・然・如・此!!」
萊納一邊發出驚訝的聲音,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作,他沒有嘗試與我,而是選擇後撤躲閃。
本想像對付諾瓦一樣在一回合結束戰鬥,但果然行不通。
我立馬向後的同伴要求協助。
「拉古涅,拜託了!」
「好的!要是有破綻的話我來瞄準!因為守護小姐也是我的職責!」
拉古涅集中了力伺機奇襲,將魔力匯聚於右手,並與我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對曾在「舞闘大會」上功奇襲萊納的抱有很大的期待,於是一面自忖形勢有利而展微笑,一面再次向萊納發攻擊。
為了迎擊我的劍招,萊納發了魔法。
說不定他在阻擋我去路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魔法『赫勒比勒夏因・二重奏劍』。」
他施展的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魔法。
在魔法發的同時,兩道如翅膀般的強風自萊納肩口席捲而出。
風立即收束了「手臂」,並從他的腰間拔出了另一對雙劍。聽到它被冠以赫勒比勒夏因的家名,我本以為會是鮮魔法,想不到卻是風魔法。
用了上全部的四把劍,萊納功擋住了「阿雷亞斯家的寶劍諾文」的一閃。
我立馬將劍重新握,從另一個方向揮出。
阿雷亞斯流的「劍」當然不會對付不了四隻手的敵人。我並無搖,也不再手下留,只為擊飛萊納的劍。
然而,萊納又恰到好地擋住了這一擊。
我繼續進行攻擊,劍與劍反復錯,可每一次都是無果而終。
和萊納手已過十合,突破口卻遲遲未能打開,我不由得到了驚訝。
「──!?這些手臂能跟上諾文的『劍』!?」
萊納作為雙劍使擁有世界最高水準的「劍」,這我固然明白。
但我仍然認為只要用諾文的「劍」就能勝過他。
原以為在劍的正面對決中不可能陷膠著狀態,可現實迫使我不得不重新審視萊納的實力。
另一方面,萊納的表也與我同樣震驚。
想必他是覺得靠箱底的四隻手總能尋得幾分勝機吧,但是防就已經竭盡全力的事實讓他不罵道:
「該死!就算依靠這三個人也完全不是對手嗎!?」
彼此都難掩對事態始料未及的驚訝。
接著,劍與劍就在這樣的較量中繼續錯。
我連忙重新對萊納的長進行評估。
事實上就在不久前,當萊納功在迷宮中拖住諾斯菲腳步的時點上,他就已經展現了不遜於守護者的強大。
但此時與我手的他要遠遠強於彼時。
當我去佩艾希亞和緹緹與艾德戰鬥的時候,萊納在弗茨亞茨師從聖人緹婭拉進行了些許訓練,這事我有耳聞。
雖然我沒詳細打聽,但他似乎是鍛鍊了「數值無法表現的數值」
這些許的鍛鍊讓萊納的戰鬥方式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因為從『表示』上看到的狀態欄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所以我在船旅的途中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儘管無法取勝,但萊納對怎樣不輸有著異常的理解。
沒錯──異常。
⋯⋯他是不是過於擅長防了?
從此前開始我已經接連釋放出必殺的一閃,但每一次都被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招架了下來。
拉古涅雖然想見機行事,可苦於萊納一直把握著的向而未能得手。這是無法用技巧解釋的敏銳的直覺。
我開始考慮是否應該選擇撂下對手不管,而不是執著於將他打倒。
得想辦法甩開難纏的萊納,可要撂下因風魔法而特化了速度的他又談何容易。我因無法使用扭曲距離的次元魔『Default』而大懊惱,大聖都的結界當然沒有脆弱到會讓我一邊戰鬥一邊隨手破壊的地步。
諸多不順令我咬了牙關。
因為萊納的難纏遠超預想,我連一步都沒法前進──而時間卻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雖然現在我還能看到逐漸遠去的拉緹婭拉的背影,但這一事實幾乎讓我憂心狂。
拉緹婭拉終於還是趕回了之前戰鬥的場所。
看上去優先選擇了說服緹亞,而不是斯諾。
在崩塌的建築中選擇了一較高的位置,登到上面開始向空中的太喊。
又想像之前那樣胡來──!
那無謀的挑戰不可避免地落在我的眼裡。
我一邊和萊納戰鬥,一邊著他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