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說這個⋯⋯!?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
昨晚我們談及的──拉緹婭拉的夢想。
「大家在一起」的未來。
在這時候舊調重彈。
可它要實現只能是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細水長流。
既然想拉近大家的關係,那就更應該盡早把魔法解除了。儘管我是這樣認為的,但拉緹婭拉的考量與我截然相反。
「不對,現在就是那個時候。我剛才對瑪利亞也說過了,這可是諾斯菲為我準備的機會啊!──『Growth・Extended』!!」
「什麼、喂──!!」
接著,為自己施加強化魔法,一把將我撞飛了。
與此同時,我親眼目睹了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於剎那間炸裂的景。
一道人影像子彈一樣自天空墜來,地面被其撞碎,沙塵飛揚。
我被撞飛後立刻調整姿勢,接著看到了從煙幕中出現的同伴的影。
「哈啊、哈啊、哈啊⋯⋯拉緹婭拉大人⋯⋯!請、請不要⋯⋯!不要把我丟在一邊,和我的渦波卿卿我我啊──!」
展青藍的雙翼,手上覆著爬蟲類的鱗片,雙目猶如紅玉般閃耀。
是喚醒自己的脈進行「龍化」的斯諾。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果然也因為魔法而陷了異常。斯諾的雙肩激烈地,大大地張著,十分苦悶地進行著沉重的呼吸。在華麗的登場之後,斯諾對我們不管不顧,一味地自問自答。
「啊、啊啊、啊啊啊⋯⋯!!為、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總是變這樣呢⋯⋯?──嗯,我明白的。正因為是我,所以才會變這樣⋯⋯我太沒用了啊⋯⋯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努力了也沒用。做什麼都不行啊⋯⋯!!」
在充分自了一番後,以空的眼神換著看向拉緹婭拉和我,緩緩地出聲音:
「拉緹婭拉大人,我很沒用⋯⋯沒用、沒用、非常沒用,所以無論如何都需要渦波⋯⋯要是沒有渦波的話,我就沒法活下去⋯⋯所以,把渦波⋯⋯請把渦波⋯⋯渦波渦波渦波──」
但話語很快就支離破碎,斯諾一邊呼喚我的名字,一邊向著拉緹婭拉的對面、也就是我所在的位置走來。
「──斯諾!!看這邊!沒關係的,我會好好聽你說的!就像之前在船上聊天那樣!」
可是拉緹婭拉趕斯諾走到我邊之前大聲呼喊,攔住了斯諾的腳步。
「和斯諾對話的只能是我」,拉緹婭拉表現出了這樣一種決意。
被住的斯諾重新轉向拉緹婭拉,繼續吐支離破碎的發言。
「如果是渦波就能讓我盡撒了⋯⋯但是,渦波已經不再只屬於我了⋯⋯嗚、嗚嗚嗚⋯⋯要是拉緹婭拉大人不在的話,他就屬於我了⋯⋯!你一直、一直上說些漂亮話,實際卻一直霸佔著他⋯⋯!明明他是屬於我的⋯⋯!明明渦波是屬於我的啊⋯⋯!」
「嗯,這種認為誰屬於誰的思考方式就是斯諾最沒用的地方了呢⋯⋯只要別這樣的話,你倒是不論怎樣撒也無妨啦。」
面對明顯已經失去理智的斯諾,拉緹婭拉仍然認真地給予了回答。
都已經是這種狀況了,拉緹婭拉居然還之若素,甚至還想跟著談心。
當然了,斯諾做不到與之正常對話,的音量與高漲的緒一同抬升:
「──是的,我沒用啊!沒用沒用非常沒用!我對此還是有自覺的!我不行啊,正因如此──我才會變現在這樣!我一直都沒法保護大家!總是讓大家陷險境!就連今天,因為我對哥哥放鬆了警惕──啊、啊啊⋯⋯!!果然全都是我的錯啊!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啊、啊啊、啊啊啊AAAAAAAA──!!!!」
聲最終化為了咆哮。
這不是普通的咆哮,是只有斯諾才能使用的承載了魔力的「龍之咆哮」。咆哮與青白雙翼拍打而生的「龍之風」混雜在一起,仿彿要吞噬周圍的一切。
蘊含駭人魔力的振和暴風遍佈周遭。
渾上下栗不已,鼓幾盡震破。
為了能盡快撤離,我確認了一下周圍的同伴。
後的萊納乾脆利落地逃離了魔法的範圍。稍遠的瑪利亞則用火柱完全阻擋了斯諾的攻擊。單純比拼魔力的話,瑪利亞是不可能落於下風的。只要還委於那團火焰,半吊子的攻擊就不會奏效。
只剩拉緹婭拉一個──只有沒有抵住「龍之咆哮」和「龍之風」。不對,準確來說是沒想去抵。
即便臉上寫滿了痛苦,拉緹婭拉還是頂著振與暴風向前邁進。
我立馬沖到拉緹婭拉邊像扛布袋一樣給扛了起來,隨後馬不停蹄地遠離斯諾邊。
斯諾無意追擊。
化作了一道暴風的僅僅是停留在原咆哮。
就和緹亞一樣,斯諾也無暇顧及周圍,純粹以釋放力為要務。如果置之不理,恐怕會孤一人永遠將這痛苦不堪的悲慘咆哮宣泄下去,最終變得與真正的暴風雨無異。
在與暴風雨拉開距離的途中,我一邊奔跑一邊嘗試說服肩上的拉緹婭拉。
「拉緹婭拉!緹亞和斯諾現在說的都不是真心話!這種因惡意而生的鬧劇,你別給我照單全收好嗎!這只是用魔法令本人心深的積澱上浮,再用火點燃而已──」
「我明白的。我剛才就從瑪利亞那兒聽說了,我很清楚。──但是,我不覺得這是鬧劇⋯⋯!心深的積澱不是真心話什麼的,這種說法我絶不認可!」
拉緹婭拉在肩上打斷了我的話。
不僅如此,甚至反過來想要說服我:
「換句話說,這可是讓我能現在就及原本要耗費數年才能一窺的心深的機會哦⋯⋯?可以除卻一切冗語,和大家推心置腹地流哦⋯⋯?我不想將諾斯菲給我的機會白白浪費掉⋯⋯!我・一・直・都・在・等・待・這・個・機・會⋯⋯!!」
「你、難道說⋯⋯!」
儘管我斷定無法和那種狀態下的們講道理,但拉緹婭拉卻從中覓見了絶無僅有的價值。
彼此之間的認識差異令我失語。
與之相對的,拉緹婭拉的表十分爽朗。
「算是多虧了諾斯菲的魔法吧⋯⋯?我的頭腦現在相當清醒。如果是現在的話,我覺可以坦・率・地說出一切。」
聽罷,我立馬用『表示』查看拉緹婭拉的狀態。
比起剩餘的HP或是MP,我首先確認的是的狀態欄。
但那上面並沒有艾爾米拉德等人的「淨化」,的狀態乾淨得如同一張白紙。
也就是說,現在的拉緹婭確實只是普普通通地坦了自己的心境。我所聽到的,並非依賴於魔法,而是發自心的坦率請求。
「哪怕是大家埋在心底的殘片般的,我也想予以接納⋯⋯既然決定了從今往後要和大家一直在一起,我就不想彼此間有任何瞞⋯⋯我想要和大家的真正的牽絆!如果把握住諾斯菲給我的這個機會,我就能得到它⋯⋯!所以、拜託了,渦波!這裡就給我吧!!」
拉緹婭拉如此喊著,從我的肩膀上跳了下來。
看到獨力站定的的姿態,我直啞口無言。
裹在上的服已遍佈缺口,邊角部分滿是焦痕。
從破口下方窺見的傷痕數不勝數。
磕導致的青紫,裂傷滴落的鮮。不止四肢,連頭部也在流,的左眼一片赤紅。
再沒有比淒慘一詞更適合形容此時的的了。
拉緹婭拉現人神的貌已然無可尋了。
顯然,此前經歷了一場一旦走錯一步便會命喪九泉的惡戰。
即便如此,拉緹婭拉也沒有拔出腰間的劍。在萊文教中位列神的「天劍諾亞」沒有毫到使用的跡象。
恐怕一次都不曾向同伴們反擊。
拉緹婭拉單方面地承著攻擊,屢次命懸一線。
如此行為決然談不上理智。
在這種況下,拉緹婭拉仍舊對這場戰鬥懷有期待,並請求我將問題給理。
我無法理解在此事上的,一時茫然。
我當然沒有忘記拉緹婭拉在誕生時被賦予了輕視自己生命的質,也沒有忘記在種種安排下養了喜歡風險,追求剎那的生存方式。但問題是,這份詛咒很久之前就被解除了。自那以來,拉緹婭拉就不會再被誰左右,僅僅作為拉緹婭拉自己而活──明明如此,可現在卻是這樣。
不顧自己的命,要拖著瀕死的軀回到戰場。
在我到躊躇的時候,拉緹婭拉搶先採取了行,朝著我後用力揮手大喊,接著掉頭衝了出去。
「拉古涅!這是我一生的請求,拜託你攔住渦波!萊納也是!那我就過去了!」
「呼、呼、呼⋯⋯誒誒誒誒誒?我剛到就這樣!?」
我看向後,發現氣吁吁的拉古涅正追上前去。
拉緹婭拉是認真的。
不惜懇求好友也要阻止我的介。
「等、等等,拉緹婭拉!」
我連忙追趕意圖重涉險境的拉緹婭拉
料突然有一道人影擋在了面前。
眼前站著一名雙手持劍的騎士,我怎麼都沒有想到萊納會攔住我的去路。
「基督,我支持拉緹婭拉。雖然只是可能⋯⋯但我認為這不會發展為最糟的事態。」
進地下之後一直默默追隨我的萊納竟然在這種時候反水。
並且他給出的理由實在太過曖昧。正因為萊納是我所信賴的騎士,所以他在這種關鍵時刻的叛逆才更讓我惱火。
「可能⋯⋯?別開玩笑了,萊納!就算真的不至最糟,事態的發展依舊是不可預料的!緹婭拉『再誕』儀式那時,就因為像這樣疏於防備,才差點讓拉緹婭拉遭遇不測不是嗎!?拉緹婭拉說要做的話,真的會去做的!是真的打算毫不抵抗地接緹亞和斯諾那荒唐的魔力的啊!」
「但『再誕』的儀式能皆大歡喜地落幕,也是拜此所賜。那時候的我想法也和現在的基督一樣⋯⋯可現在想來,我覺得那才是正確的做法。多虧了那樣,艾爾和艾米莉現在仍然是同伴。如果拉緹婭拉那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制服了艾米莉,結局絶不會有現在這樣完滿。」
我試圖以大聖堂不久前的變故為理由斥責萊納,但萊納卻反駁說那是正確的判斷。
在我趕到現場之前的事件經過,我已經在船旅的途中聽他們說過了。
確實如此,如果拉緹婭拉在那時認真戰鬥,就沒法得到斐勒盧托在暗地裏縱艾米莉的確證了。都是見艾米莉功控制了拉緹婭拉,志得意滿的斐勒盧托才親口泄了他的計劃。若非如此,那麼艾米麗到最後還能不能和邊的人重歸於好──就要畫個問號了。
正因為拉緹婭拉相信艾米莉的良知,毫無抵抗地接了睡眠魔法,那兩個新人探索者的牽絆才不至斷絶。
是啊,我明白的。
我很清楚萊納想說什麼。
可是,當時只要直接把艾米莉打倒,就更能確保拉緹婭拉的安全。
換做是我在場,我無疑會以拉緹婭拉的安全為優先。
就像現在的我一樣──絶對的!
「基督,你總是說相信同伴非常重要⋯⋯可你現在卻不能選擇相信同伴的牽絆,去旁觀們的通嗎⋯⋯?」
見我毫沒有認同的意思,萊納繼續道。
這次他搬出了我之前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