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平時都已經吃得飽飽的了,還天想著吃嗎⋯⋯?」
「就是因為最近總是吃得好飽,所以才覺得多吃好吃的才開心嘛⋯⋯好想多吃些味的食呀⋯⋯」
「味的食是嗎⋯⋯對了,這之前從王都運來的新水果就很好吃呢。據說到明年我們這裡也能收獲那種水果了哦?」
「誒,真的嗎?在哪裡?種在哪裡的田地上?」
「那我們這就去看看吧!」
豈止是王都的異常狀態,這本就不像戰時的人該有的聲音。
隨著這些活潑快樂的孩子們漸行漸遠,我聽到了從馬車裡面傳來的聲音。是緹緹和斯諾。
「⋯⋯越是接近王都,艾德那小子的影響就越強啊。看來他頗百姓的信賴呢。如此荒唐的避難疏散都能進行得這麼順利,想來也是因為他的人吧。」
「我在擔任總司令的期間就從商人口中聽到過不對艾德的稱讚。說他施行善政,聲名遠播呢。」
看來我能聽到的話們也一樣聽得到。
仔細一想,們都是統濃郁的人,故而的能遠超普通的人類,能聽到街上人的談話自是正常不過。
我們就這樣在北方百姓的談聲中行進在最後一座城鎮的街道上。
真是一座和平而安穩的城鎮。
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的事態,馬車亦不曾中途駐足⋯⋯我們非常順利地離開了市。
來到市外的公路之後,我將剩下的行程告知眾人。
「⋯⋯這麼一來,剩下的就只有艾德所在的王都了。」
從地圖上來看,我們剛剛經過的這座城鎮與王都是比鄰相依的關係。
王都已是僅在咫尺,意識到這趟旅程即將結束的緹緹,開始講述自己對這一路上看到的佩艾希亞的人與事的想。
「真是一個環境優、人民生活富裕的國家啊⋯⋯與聯合國不同的是,這裡的『魔石人類』和『人』的數量覺要多了不?」
聽到這位過去的統治者的評價,生活在現在的佩艾希亞的潔回答道。
「豎起招兵旗,自有吃糧人嘛,老師他為這些特殊的群提供了優待條件,自然就會導致這個結果了。」
「這樣啊⋯⋯」
緹緹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將子到馬車之外,將佩艾希亞的風景烙印於自己的眼瞳之上。
我也和一樣坐在駕駛臺上眺著周圍的風景。
今日真可謂天公作。
碧空萬里、清風颯爽、和煦的照得人溫暖愜意。行進在清清然的街道上,幾乎引人忘記戰爭的存在。
若定睛細看,便可在遼闊無垠的平原上發現星羅棋布的河流,包含無數『白櫻』在的森林則在平原上層疊掩映,若是在國境線附近,必定看不到如此富足的土地吧。
這裡的景象與我在迷宮中看到的緹緹的故鄉有一些相似。
因為通過『連接』和一同進行了追憶,所以我現在或多或地能會到讓翠的長髮隨風飄揚的緹緹的心。
仿彿是在尋找曾經是自己故鄉的那片平原的,此時在心中湧生的是──
「緹緹,覺得懷念嗎?」
「嗯,有點兒⋯⋯不過,雖然懷念,但卻不是『這裡』。這裡跟那座空無一的平原實在是差得太多了。在人家小時候,本沒有這麼多漂亮的城鎮。甚至是連村莊都談不上的小聚落也沒有多。」
這一路上我們遠遠地看過好多被緹緹評為『不錯的城市和村莊』的地方。雖然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就是了,與千年前相比,村鎮的面積擴大,文化水平也得到了提高。
真的真的是理所應當的事。
千年前與千年後,兩者不可能是全然相同的。
這裡並不是緹緹的佩艾希亞。
「渦渦,『這裡』是理想的佩艾希亞。可以說它已經是一個臻於完的國度了。既然百姓不會為飢所苦,那麼也就難以滋生矛盾。與南方的爭端在這裡更是有跟沒有都別無二致。用一句話來說,這裡和人家曾經生活的那個佩艾希亞完全不是一個東西。當然這不是說這樣不好,看到此此景,人家發自心地覺得真是太好了。⋯⋯可是,即使如此,這裡也不是人家的歸宿。因為人家的家並不在這裡。」
緹緹清楚明白地搖了搖頭。
艾德的願──在『這裡』將一切重新來過,遭到了緹緹明確的否定。
如果是彼時的緹緹,那是不可能說出這些話的。
已經長了。
再也不會委於任和撒,逃進充斥著偽的世界中去了。縱使那是弟弟的願──不,就因為那是真正的弟弟的願,才更是如此。
緹緹想要回到的,是真正的『故鄉』
『國家』『王』『宰相』,與這些全無干系的屬於們自己的『故鄉』,那裡才是的歸宿。
就這樣,馬車繼續在平原上行進。
途中我將駕駛的任務轉給潔負責,自己則去進行一些輕微的準備活,並確認要用到的魔法。
既然在前面等著我們的是迷宮四十層的守護者,那麼我們也就是即將挑戰迷宮四十層的探索者了。
那就要像個探索者一樣,就即將到來的戰鬥進行磋商。
將我路上通過『未來視』獲得的信息分給同伴們,決定好不測事態的對策。
在馬車的搖晃中,我和同伴們在戰前做著最後的確認──等一切準備就緒之時,我們終於即將抵達目的地。
最先映眼中的是城牆。
『在迷宮中再現而的佩艾希亞的都市』被擁有同等規模的『木製城牆』環繞著,莊嚴地延展於平原盡頭的地平線上。
城牆上還間有深茶的高壁,看上去似乎是箭樓。箭樓的頂端呈樹葉的綠,若是讓全然不知的人來看,或許會錯以為那是平原上的一座奇異的森林吧。
儘管城牆算不上高,但還是結結實實地將遼闊的王都圈了進去。
但只有那座高聳的『城堡』佇立於王都的中央,讓人看得格外清楚。乍看之下,城堡的外表與我在迷宮裡看到的佩艾希亞城別無二致。
不言而喻的銅牆鐵壁──一目了然的堅固不壊。
在我用心尋找城堡與千年前有何不同時,我們距離王都越來越近,直到抵達了它的口──一道巨大的木製城門。
因為城門大開,所以可以直接看到城的樣子。
王都裡面一片肅殺。
人聲全無。
部街道的風景比我在迷宮六十六層裏側看過的要更加華麗。
與王都這一地位相符的緻建築隨可見。其樣貌甚至讓我聯想到了聯合國的弗茨亞茨。唯一的差別就是這座城市與自然之間結合的更加融洽,栽培於市的花草的香氣居然能傳及城市的外圍。
碎石路上舖設有這個時代特有的『魔石線』。『魔石線』一直向延,直到位於王都中央的佩艾希亞城。
看到這一幕,緹緹首先慨道。
「⋯⋯終於到了啊。」
終・於⋯⋯付諸慨的言詞是如此的簡練。
緹緹曾在『千年前的佩艾希亞』中度過了一千年的歳月。縱然發出慨的看似表開朗,但心中的萬千思緒又豈是旁人能隨意揣測得了的。
自從最後逃離佩艾希亞城以來過去了一千年又一小會兒的時間──到此時此刻,終於,回到了這裡。
「哈哈。不過這樣子可真是變了不啊。這外面的城牆是搞什麼呀。雖然用艾德的力量的話,這麼做確實省事⋯⋯不過要是被敵人放火燒城可如何是好?」
緹緹笑著隨口開起玩笑。
在旅程的最後,為了不致留下憾,我也以爽朗的表停下馬車。
「嘿誒~,原來這城牆是用艾德的魔法打造的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木製的城牆呢。」
將馬車停在城門前之後,我便提高警惕下了馬車。
接著,打著自己正置於守護者嚴陣以待的迷宮四十層的念頭,我使出常用的『魔法』
「那在進去之前先探測下敵人的所在吧。──魔法《Dimension》。」
經過今天一天的節約,我的MP和計劃好的一樣是全滿的。
我使用這份魔力將整座王都一覽無餘。
正如事前獲知的信息所示,王都目前是一座空城。
所有的市民都已經被疏散到了王都周圍的城市之中。
民宅和旅店、馬路和商業街──無論哪裡都是空無一人。
明明應當是一座充滿活力的城市,但卻是雀無聲,兩相對比之下不令人到不可思議。
「真的是空無一人啊。現在待在生活區的⋯⋯──啊!」
在索敵的過程中,《Dimension》發現了活中的人影,我大驚愕。
在一直通向王城的大道側面的一間飯店外面,那兩・個・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天席上。
方才因為戒備伏兵的存在而專注於探索邊邊角角的地方,結果拖延到這時我才發現們的存在。
將金短髮盤在腦後的。
任黑長髮自如舒展的。
坐在大道旁的天坐席上的兩名,就像是在用下午茶一般悠閑自在。
金髮的腰間沒有配劍,上穿著一件可的連,臉上帶著孩子氣十足的表。黑髮則穿著與『異邦人』的份不相襯的上個時代的長,雙目呈半開半閉的狀態,擺著似有些憂愁的表。
儘管雙方的這種打扮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但我不可能認錯們是誰。絶不可能。
「──緹・亞!!・滝!!」
一邊喊出們的名字,我一邊準備沖過去。
「等等,渦波!」
但卻遭到了緹緹的制止。
沒有用一貫的稱,而是以極其認真的口氣詢問道。
「如果就這麼進去的話⋯⋯在事結束之前,人家覺得就沒機會再出來了哦?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準備,那麼現在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沒關係。我在過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全部的準備了。」
我也不是傻傻地見了人就要沖過去。
現在我心中沒有任何迷茫,神上也很從容,HP和MP都很充足──就與守護者的戰鬥來說,是前所未有的絶佳狀態。
「我既沒有退的打算,也沒有輸給艾德的意思。我一定會把們兩個救回來。你呢?緹緹。」
「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準備,那看來是人家多管閑事了啊。這樣就好。⋯⋯斯諾啊,你就專心保護潔吧。接下來的戰鬥基本上就由人家和渦渦負責了。行了,進去吧!」
緹緹角輕輕一揚,看來不用多費口舌,也完全沒有退的意思。
就這麼追到我邊一起打頭衝了進去。
穿過敞開的城門和街道,我們向《Dimension》觀測到的餐廳接近過去。
──在那裡,我和再會了。
「在這邊。」
看到我們從王都南方現,緹亞從座位上站起來歡迎道。
面向我們以開朗的表招著手。
風吹穿在上的連,出了那的『四肢』。這樣的姿態與我記憶中的緹亞相去甚遠。
「緹、緹亞⋯⋯」
我不念出的名字以作確認。
「是我,好久不見了。渦波。」
也念出我的名字以示回應。
僅僅如此,就讓我的因懷念而抖起來。
與此同時也湧起一陣惡寒。
因為緹亞的表中沒有毫的搖。
儘管我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的狀態明顯很不對勁。明明我們在一年前以那樣糟糕的形式迎來了別離,但面對闊別一年的重逢,表示得實在冷靜過頭了。
「⋯⋯⋯⋯!」
我那稍有鬆緩的思考馬上又張起來。
這次,我沒有用在街頭與同伴重逢的覺,而是用與在迷宮接守護者的『試練』同等的心思考起來。
帶著這種考量,我緩緩地接近緹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