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再會

離開了『第二迷宮都市達利爾』之後，我們就一路北上。

儘管這意味著我們需要穿過『北方同盟』和『南方聯盟』的境界線──亦即激戰區，但有我的魔法《Dimension》在的話，實際上並不會平添麻煩。

且不說我在一年前就有穿越類似戰場的經驗，這次更是有兩名得力的同伴相助。

『北方同盟』的潔，加上『南方聯盟』的斯諾。

只要參照這兩人掌握的報的話，就可以在事前避開危險的區域。路上雖然也經過了不軍隊駐守的陣地和檢查往來的關卡，但多虧有兩人打照面，所以是暢通無阻的。

僅憑一輛馬車就馳騁於戰場之上，按常理來說本應到不安，但這趟旅程卻堪稱順風順水。很快我們就越過國境線進了佩艾希亞國的境。

接著就是一路狂飆，路過佩艾希亞境星星點點的市鎮，但全都不做停留只是一味地往中央趕去。既然已經了解到艾德就待在佩艾希亞王都，那麼就沒有其它的城鎮什麼事兒了。

就這樣，用了幾天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了佩艾希亞國的中心位置。距離艾德所在的王都只剩很短的距離了。

我坐在一路疾馳的馬車的駕駛臺上，遠眺著佩艾希亞國的公路和遼闊的平原。

與一路上經過的戰場不同，我們的馬車現在正行駛於為了貿易活而修建的連接不同城市的平整的公路上。

因為遠離戰場，所以平原的風景也增添了幾分。花草樹木的艷與公路的淡相得益彰，看著不令人到愜意。

能看到如此景，就意味著我們已經深佩艾希亞的地了。

坐在旁邊的潔也察覺到了這點，在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之後，的張也隨之解除。

「──呼。很好，到這裡應該就再沒什麼危險地帶了吧⋯⋯？相川渦波，已經用不著再使用索敵魔法了哦。」

「我知道了。⋯⋯多虧了潔，路上的關卡還真的全都給我們放行了啊。真是幫大忙了。」

我一邊向潔道謝，一邊小用於戒備的《Dimension》的範圍。

佩艾希亞的地形以平原為主，所以記起路來很容易。

接下來就依靠手邊的地圖前進吧，MP那邊要多多回復才行。而且都已經到這兒了，只要聽從悉路線的潔的指引應該就足夠抵達王都了吧。

這一路上一直都是我負責駕駛和索敵的，看來總算有機會休息一下了。

然而，雖然我和潔放下了心，但馬車裡面卻傳來了叮囑的聲音。

「你、你們等一下。真的就這麼離戰區了嗎？你們不是在騙人家吧？」

緹緹一臉疑地把頭從馬車的窗戶裡探出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詢問道。

聽到的問題，我和潔都大疑。

「危險的區域都已經過去了哦。昨天我們不是經過了好幾道關卡了嗎？過了那些地方就結束了啊。緹緹。」

「那個，請問姐姐，是有什麼讓你覺得不對勁嗎？」

聽到我們的回覆，緹緹的神從疑轉為鎮靜，了口氣後說道。

「⋯⋯這、這樣啊。⋯⋯那・就・是『如今』的戰爭嗎。」

從這個反應可以看出，對戰爭的理解與我們有所不同。

現在想來，我在迷宮中通過對緹緹的記憶的追憶看到的，都是作為『理的盜竊者』輕鬆取勝的場景。真正意義上的千年前的戰爭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是不清不楚。

緹緹所經歷的『過去』的戰爭，和『如今』的戰爭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呢？

「⋯⋯從之前開始就盡是不錯的城市和村莊啊。雖然都是戰時，但這跟千年前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緹緹以有些安心⋯⋯但又有些難以接的複雜表微笑道。

「差了這麼多嗎？」

要我說的話，這一路上經過的城市和村莊其實還是充滿了不安和殺氣的。而且也不乏因為戰爭而被徹底摧毀的村子。

對我們來說明明一直穿行在危險之中，但從緹緹口中卻蹦出了『不錯的城市和村莊』這麼一句話來。

「是啊，差得可多了呢。一句話來說，區區這種程度的鬥爭，僅憑一名『理的盜竊者』便可在反手之間輕鬆擺平。實在是──過於溫和了。」

緹緹如此這般地做出斷言。

緹緹恐怕是當今世上最為了解戰爭的人了。既然這麼說，那應該不會有錯。

「你、你說區區這種程度⋯⋯？」

聽到緹緹的話，潔驚得合不攏。

雖然我能冷靜地接緹緹的言論，但卻做不到。

「──沒錯，就是區區這種程度。彌漫在空氣中的憎惡實在是太淺薄了。說實話，在穿越戰區的路上，人家就已經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在打仗了。雖說戰爭本就各種類，但這種狀態還是有點異常。」

「我倒是只見識過這種戰爭就是了呢⋯⋯既然姐姐你那麼說，那就是了唄⋯⋯？」

潔並沒有言辭強地反駁這位戰爭方面的大前輩，但還是語帶不滿。畢竟緹緹的話要理解起來，那就是在說潔們進行的戰爭不過只是場『兒戲』罷了，所以潔會到不滿也在理之中。

「對了⋯⋯之前聽說艾德那小子，一開始是在『聯合國』和『南方』活躍過一段時間來著⋯⋯」

「是啊，我們在聯合國的時候，拉古涅確實這麼說過。」

「既然如此，那麼『南方聯盟』的領導層跟艾德之間肯定是通過氣兒了。這場戰爭是建立在雙方暗地裏達的共識之上進行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憑這種程度的戰爭真的能讓艾德所說的『魔人返還』計劃順利進行嗎？真要揀選有才之人的話，那必須要進行烈度更高的廝殺才可以啊⋯⋯──」

緹緹就這樣嘀咕著陷了沉思。絞盡腦地試圖理解弟弟的想法。為了助一臂之力，我將話題進一步拓展。

「斯諾你怎麼看？」

「⋯⋯我也覺得雙方的領導層為了不至玉石俱焚而存在暗通款曲的可能。說到『南方聯盟』的領導層，那麼艾德可能是籠絡了弗茨亞茨的元老院吧？說不定就連拉緹婭拉大人也在和艾德互通有無。」

斯諾沒做多想就把地位在為代理總司令的自己之上的一干人馬羅列了出來。

有不為前線將士所知的報存在這一點，似乎是了然的。這樣看來，緹緹的推測就更加靠譜了。

「斯諾也是這麼想的嗎⋯⋯」

艾德之所以拖慢戰爭的節奏，一定是為了給緹緹留一個大展手的舞臺吧。而『南方聯盟』居然能跟他達一定的共識，是因為存在某種對南方而言的巨大利益嗎？

我也跟緹緹一樣揣起這場戰爭的盤手們的心思。

「──姆？外面的聲音有點嘈雜？怎麼了怎麼了？」

就在這時，在馬車裡自言自語的緹緹突然抬起了頭。

似乎是聽到了遠的異聲。的耳朵可真靈。

「這個啊，是因為我們又快到一座城鎮了。我覺得那兒應該是我們抵達目的地之前的最後一座城鎮了。怎麼樣，要在那裡休息一下嗎？」

「不，休息倒是不用⋯⋯不過還是進去看看吧。覺那裡的氛圍跟至今路過的地方有所不同。」

「氛圍不同？⋯⋯我知道了。潔，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就拜託你了。」

從這最後一座城鎮的氛圍中，緹緹似乎聽出了什麼違和。

在拜託了潔如果有什麼萬一就請借個面子之後，我調轉車頭往那座城鎮走去。

就事前用《Dimension》探測的結果來看，這座城鎮並不是什麼大型的都市。

在孤零零地坐落於平原之上的這座城鎮裡，不過只有幾百戶的住宅。城鎮的外圍壘有石制的城牆。

因為距離王都最近，街道的風格自是春白雪。所有的建築都是用磚瓦搭建而，所以我才用『城鎮』而非『村落』來形容它。

市與聯合國一樣建有『魔石線』，甚至還擁有石舖的大道。

就周邊田地的模樣來看對農牧業也不是沒有涉獵，但依靠這些產出還不足以實現糧食的自給自足。

一邊提防著這可能是陷阱，我一邊細心地浸著《Dimension》

在城鎮的一隅我發現了一棟規格異樣的建築。在那裡囤積著大量的糧食。

由此觀之，這裡可能發揮著貿易中繼點的作用。也可能是這座城鎮原本的用途就是某種大型的倉庫。又或是說──

「──咦？人好多⋯⋯？」

在調查城鎮狀況的過程中，我發現住宅的數量跟市民的數量對不上。想來這裡距離前線很遠，原因應該不是軍隊大量駐紮，那麼市民數量過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我正納悶兒的時候，馬車便抵達了城下。

因為正逢戰時，自然會被憲兵要求停車檢查。不過潔刷了下臉，憲兵立馬就讓我們過去了。雖然聽說過之前一直侍奉在艾德的側近，但真想不到的面子竟然犀利到這種地步。

拜潔所賜，我們甚至可以直接駕著馬車在市行進。

看了看周圍的模樣，覺正如緹緹所說，市的氛圍有些奇妙。

但即使是潔也不明白個中原委。

「請稍等一會兒，相川渦波。我稍微去打聽打聽。」

雖然我用魔法直接收集信息也不是不行。但考慮到決鬥在即，MP還是能省則省，就給好了。就我個人而已，還是希最好能在MP全滿的狀態下趕赴決鬥。

潔下了馬車之後，在市找到一個人便湊了過去。從那個人的樣子看來，應該也是『魔石人類』

不過那名『魔石人類』的著頗風格，應該是居高位的人。

「我說，這是什麼況？」

「誒，潔⋯⋯？我記得你不是在一個月前潛了南方，去尋找那個魔來著？怎麼到這兒來了？」

扮相與普通的城鎮不相襯的『魔石人類』見到潔後先是一驚，接著扭頭發問。

潔笑著回答說。

「我遇到了比魔小姐更好的人，所以就決定回到王都來著。說來你才是，不是應該在王城任職的嗎，怎麼在這裡啊？」

「這個嗎─。⋯⋯姑且是在進行避難演練吧？」

「避難演練？在這種時候？」

「嗯。表面上的理由是要進行『城堡』的『啟實驗』，所以就按照以前預定好的計劃進行避難。因此在王都的人全都要到周圍的城市借宿。」

「啟『城堡』⋯⋯可是，你說表面上的理由的意思是⋯⋯」

話說到這裡，兩人的音量便降低了。應該是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易被旁人聽到吧，不過我有《Dimension》所以還是能掌握得了。

「⋯⋯我認為潔有權限知道，所以就跟你說了哦。現在王都正陷於假定狀況Ｂ的危機。有一定權限的人其實都知道這不是演練，而是真正的避難。」

「艾德老師計劃中的假定狀況Ｂ⋯⋯是說敵軍的大部隊正在接近王都的級別嗎。」

說著潔瞥了我們一眼。

應該是一下子就意識到了我們就是等同於敵軍大部隊的危險吧。於是便領會了這莫名其妙的人口疏散的理由，自然也就結束了話題。

「多謝了。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我馬上就去避難。」

「沒事兒。我還有指揮的工作要做，那就再見啦。」

潔很快便同人告別，然後回到了馬車上。因為在們剛才的對話中有我不理解的單詞，於是我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