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靜待歸來
──這便是自己能回想出的,為『理的盜竊者』的經過。
「唯有這些,無論到何時都忘不了啊⋯⋯」
在那一天,鄙人自殺了。
毫無疑問。鄙人為了維持『宰相』的份,繼『支配之王』之後親手搗碎了自己的心臟,為了『木之理的盜竊者』
一切都是為了作為一個『宰相』活下去。
縱是為了確保自己是自己,鄙人也必須要嚴守一個與『支配之王』相襯的最出的『宰相』的份。
做一個傑出的『宰相』──除此之外皆是冗餘。是重負。是累贅。是沒有必要的。
不然的話,鄙人自戕的意義何在。
「──⋯⋯老、老・師?」
就在自己深思的時候,又有聲音從遠傳來。
然而,對這份呼喚,自己只是在心中道著「非也」
鄙人不是什麼『老師』,而是『宰相』
『老師』這種存在,在那座城堡之中毫無價值。
『老師』這種存在,本無從守護國家。
鄙人是『宰相』
正因為是『宰相』,所以才能侍奉在『支配之王』的近側。
即使到現在,這份思念也是那樣強烈。
鄙人想要站在『支配之外』的邊!想要站在的邊啊⋯⋯!!
明明如此──!!
「──怨敵、始祖渦波出現了⋯⋯!!」
鄙人切齒咬牙地詛咒著如今的狀況。
不,這是在嫉妒。
鄙人明白。
講到最後──無論說的如何冠冕堂皇,原因也不過如此,自己只是在嫉妒罷了。
「啊啊,只要你沒有出現的話⋯⋯就因為你的出現,鄙人變得孤一人⋯⋯」
一想到始祖渦波,就不聯想起自己千年前的結局。
那個時候,自己的邊空無一人。
當然了,是有士兵在自己邊的。
有可靠的臣民。
有尊敬自己的將領。
有自己培養的年輕士。
有為數眾多的魔人。
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自己邊。
──可是,自己的邊空無一人。
在為不老的存在的自己旁,再無一個曾經的友人。
與鄙人一同在孤兒院休戚與共的魔人們都已土,真正理解自己的人全都不復存在了。
畢竟自己為『支配之王』獻出了一切,這也是當然的結果。畢竟是貫徹了只要能陪侍在『支配之王』邊,那麼此外一切皆可不要的人生,這也是必然的結局。
可到頭來,在這段人生的最後──『支配之王』卻不在自己的邊。
沒有任何理解者,孤一人地──
「──老、老師!我們都來了!請你振作一點!」
只聽咚的一聲,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也隨之搖晃了起來。
又聽到了聲音。
這次就在自己的耳邊,而且音量不小。
啊啊,真是令人心煩⋯⋯
不要再這樣隨隨便便地喊什麼老師了啊⋯⋯明明就什麼都不明白⋯⋯
「老師!?你們再去把別人也來!他又變得像那時候一樣了!」
「我知道了。會使用回復魔法的人先全力為老師使用魔法。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請你清醒過來!老師,大家都在這兒呢!!」
不知不覺間,自己的邊聚集了一群說不出名字的『魔石人類』
們所有人都跟先前的⋯⋯啊啊,名字又想不起來了。
都跟先前那名青頭髮的『魔石人類』一樣,是結束了治療後希留在城工作的人。
們基本都是些在城工作顯得有些年,而在城區生活又顯得強大過頭的孩子。
所以鄙人為們準備了『歸宿』。不僅是在這城,為了能讓們在各種各樣的環境中生活下去,甚至改造了大陸的環境。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不知不覺間,邊的『魔石人類』的數量變得越來越多,不知不覺間就為們所青睞,覺總是湊到自己的邊⋯⋯
儘管救濟『魔石人類』一事確是自己親手所為,但現在想來卻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鄙人這一年來要救助這麼多『魔石人類』呢。
到底是為什麼⋯⋯?
是因為最初抵達迷宮四十層,將鄙人召喚到這個時代的海莉大人就是『魔石人類』?
還是因為們跟諾斯菲大人一樣都是『魔石人類』,所以自己作為一名研究者對此產生了興趣?
還是單純出於對們所境遇的同?
畢竟是一年前的事,與千年前不同,還是能回想起來的。
被召喚到這個時代的自己,首先為『海莉』進行了治療。接著,在為了進行治療而與流的過程中,鄙人了解到許多這個時代的事。
聽過之後,自己的反地採取了行,追查出生產『魔石人類』的研究院,然後探明了它的實,最後將其付之一炬。在當時被鄙人救下來的第一個『魔石人類』⋯⋯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就是『潔』
真正的名字其實是『ProtoS』。既是大陸孕育而出的罪孽本,同時也是為了人凌而生的存在,知曉了這點之後,鄙人當時⋯⋯確實是・到・了・憤・怒。
是了,沒錯。
是因為憤怒,所以才想要幫助『魔石人類』
雖然程度不深,但縈繞在心頭的霧靄確實散去了一些。
「──老師。我們都在這裡,拜託你了,說點什麼吧⋯⋯不要像這樣把一切都在自己一個人上⋯⋯」
「誒⋯⋯?啊、啊啊,好⋯⋯」
從那片略有好轉的霧靄之中,出了一隻手。
於是乎,鄙人想起了自己現在正待在佩艾希亞城的殿之。
邊都是擔心自己的狀況的『魔石人類』
在那當中的一個人──青頭髮的『魔石人類』握住了鄙人的手。
自己從開始就陷沉思而不做任何反應,這應該是讓到擔心了吧。
的手非常溫暖。
「抱歉⋯⋯看來鄙人又發愣了啊⋯⋯」
只是,看著這雙緻的手──自己卻覺得「不・對」
不當是這樣。
還是的手與那個人像一些⋯⋯──
「老師,你最近有些不對勁⋯⋯總是像這樣一個人發愣⋯⋯我們大家都在你邊,如果有什麼煩心事的話請你跟我們說啊⋯⋯」
「說的也是呢。有煩心事的話鄙人會找大家商量的。只是剛才想的不是什麼煩惱,而是在懷往事罷了,不用擔心。因為剛剛和以前的人談了談,所以不由自主地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還好⋯⋯」
終究都是與們無關的往事。
然而自己才剛拿藉口敷衍過去,另一名『魔石人類』卻又提出一個全然無謂的意見。
「那、那個,老師!請問下次的學習會是什麼時候呢?自從很久之前開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舉辦過了對吧?我們還想要跟老師學好多好多東西⋯⋯!」
在仔細斟酌好拒絶的理由後,鄙人搖了搖頭。
「雖然還有很多東西想教給大家⋯⋯但很抱歉,大概不會有下一次學習會了吧。⋯⋯時候到了」
「誒⋯⋯?可是,大家都很期待的⋯⋯」
面對不願接的『魔石人類』,自己只是繼續搖頭。
已經沒有功夫玩這些老師學生的遊戲了。
這種東西──不過是『過家家』而已。只是小孩子的把戲罷了。
「不是做這些的時候了。必須要盡快實行啟這座『城堡』的實驗」
現在只能去思考該如何戰勝始祖渦波。
為此,有必要賭上自己至今以來積攢的一切。
「要、要啟這座『城堡』?雖然相應的準備確實已經完了⋯⋯可是為什麼這麼著急⋯⋯」
這座『城堡』是鄙人的──不,對北方全境來說都是最後的手段。
而鄙人卻說要啟如此關鍵的『城堡』,難怪這名青頭髮的『魔石人類』會有如此反應。
「因為與之相當的敵人馬上就要來了。請你們去告訴城的所有人,就說南方聯盟的大部隊正向這裡進軍,讓他們前去避難」
「敵人?是說剛才那些和老師談話的人嗎?那些人的實力與敵軍的大部隊相匹敵⋯⋯?」
「非也,就憑那種兒戲般的軍隊,怎配與他們相提並論。那是締造了在千年前撼整個大陸之傳說的存在──一旦被卷進他們的戰鬥中,任誰都只會於頃刻間挫骨揚灰」
「千年前的傳說、就像『支配之王』和使徒大人那樣嗎⋯⋯?」
「正是。所以你們也要去避難。這座城堡接下來要放空」
已經沒必要留下任何人。
要留在這座城的,只有在千年前被選中的存在就好。
這是僅限於知道鄙人是千年前的『宰相』的事的人之間的戰鬥。
「請等一下!我們也想要留下來和老師一起──」
「需要留在這裡的只有『理的盜竊者』和『使徒』大人而已。除此之外的戰力,說實話本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直截了當地說明了們留下來會礙事這點。
聽到這番話,『魔石人類』出傷的表,攥了自己的擺。仔細一看能注意到,周圍所有的『魔石人類』都和一樣。
就這樣,們咬著心有不甘地點了點頭。
「⋯⋯好的」
對於們此時的表和,鄙人是再了解不過的。
正因如此,自己才會險些出與們一樣的表。可是,在與始祖渦波的戰鬥中,們的確會礙手礙腳,這點毫無疑問。所以自己就只能冷靜地轉過背向們,並下達事務的命令。
「那麼,就按照之前決定好的流程辦吧,拜託大家了。事態設定為假定狀況B級別的危機。請你們盡快做好所有人的避難工作」
「⋯⋯遵命。我們這就將況傳達給所有人」
得到的也是事務的回復。
這樣總算讓自己安心了一些。
接著,周圍的『魔石人類』們互相看了看,隨後便分頭在城奔走開來。
「呼。好了,接下來是有的忙了。首先得和使徒大人談一談⋯⋯」
而留在殿的自己,則將視線投向了玉座那邊。
待在那裡的是睡眼惺忪的黑髮之王──『相川滝』。寄宿著使徒大人的『迪亞波羅・西斯』則興致地在王的旁同搭話。
至於就在不遠發生的鄙人和『魔石人類』之間的談,於們而言似乎本無關痛。
這兩人還是老樣子。
無論何時都待在一起。緹亞大人只是跟滝大人搭話──儘管這原本就是鄙人和使徒大人的導,但還是希在人前能夠多收斂一下。
鄙人一邊接近玉座,一邊同搭話。
「緹亞大人。雖然有些冒昧,不過能請您換西斯大人出來說話嗎?」
單方面地同滝大人談話的緹亞大人聽到聲音後看了過來。
直到被人念到名字,的注意力才終於轉向了這邊。
「姆,現在可是我們的時間啊」
然而卻以尖銳的口氣打算駁回鄙人的要求。
「非常抱歉⋯⋯實在是事態急」
能夠看到負不幸命運的緹亞大人出與的年齡相襯的表,這固然是一件喜事,但唯有今天不能遷就。
「⋯⋯真是沒辦法。那你快點把事辦完啊。我・和・基・督接下來還有事要做呢」
注意到至今以來都遷就的鄙人這次態度如此堅定,緹亞大人便領會到了事的要,於是闔上了雙眼。
與此同時,力量開始從的中消退,纏繞在上的魔力的質也發生了改變。
不消多久,緹亞大人又抬起了頭,並出了絶對不屬於緹亞大人的笑容。
兩人的『換班』完了,這樣鄙人也可以與目標人進行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