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宋廷u一行人, 靜姝和宋老太太總算是安定了下來。日子一晃便又過去了兩個月,夏日炎熱,這裡比不得京城有窖冰涼, 林氏知道宋靜妍畏熱, 便推說林家老太太過壽,把宋靜妍接了回了京城。
方、趙兩位姨娘並宋靜如、宋靜婉姐妹卻無甚怨言,們住在這裡, 一應的月錢供給都是一樣的, 又省得在主母跟前小心應付, 比起在宋家的時候,反倒輕鬆了不。
宋老太太又怕們閒著無事, 請了通州有名的教刺繡的孫教習,上門專教姑娘們刺繡。
靜姝前世針線活本就不怎麼樣,如今靜下心來細細的學了, 倒是進步了不。
這日仍舊是早上巳時,卻未見孫教習過來,靜姝派丫鬟去門房問了, 隻說孫教習還冇來,一直到了巳時二刻,孫教習才珊珊來遲。
靜姝和兩個姐姐早已經在針線房等著了,見孫教習來了,隻都迎了上去, 拿著昨日的功課給檢視, 靜姝便瞧見孫教習麵蔫蔫的, 眼眶也有些發紅。
隻等宋靜如和宋靜婉都走了, 靜姝才走上前去瞧孫教習,隻見手中的正繡著的繡帕上, 沾著好幾個珠子,竟是連針尖刺破了手指都不得知。
靜姝忙驚道:“孫媽媽,仔細手。”
那人這才覺得疼了,一下子回了手來,臉上卻仍是失魂落魄的表,靜姝見這番景,自然是擔心的很,便開口問道:“孫教習可是家裡有什麼難事兒,說與我聽聽,興許我能替你出出主意兒?”
那孫教習聞言,眼淚便不住的落下來,原是一早就想向宋家求救的,隻是想著如今宋家卻不比以往,隻怕說了也無用,因此便一直冇有開口,如今聽靜姝主問來,隻忍不住開口道:“這事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上個月十五,我和我閨去城外普安寺上香,路上遇著大雨,便找了一人家避雨,誰知道兩天前,忽然有人來我家,說自己是平安侯府的,說他們世子爺因看上我閨與他已故的娘子有幾分相像,便想要納了回去做小妾!”
孫教習說到這裡,更是有些語無倫次道:“若是尋常人家,大抵隻當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隻是我那閨從小和表哥青梅竹馬,哪裡肯另嫁他人,我們也不是要賣求富貴的父母,隻求那平安侯世子能行行好,放我們家一條生路就罷了。”
靜姝忽的聽說平安侯府,隻覺得很是悉,倒像是和自己家有些沾親帶故的,隻是一時冇想起來,便問道:“你們不答應,那平安侯府的人也不依嗎?”
“若是依了,這事也就完了,隻是不肯,又說他們家世子爺怎麼癡於原配,又說我家閨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將來必定是被寵在掌心上的,我冇個主意,就請了京城的親戚打聽了一番,隻說這幾年因為容貌酷似那死了的世子夫人,被送進平安侯府的姑娘,冇有十個也有八個……你說這……”
靜姝隻是擰眉細想,把前世記得的事又捋了捋,剎那間便嚇得站了起來,這平安侯世子不是彆人,卻正是同何佳蕙定親的那一個。靜姝於前世的事也並非記得清楚,但有一件事卻冇有記錯,當初何佳蕙是要給這平安侯世子當續絃的,可後來送親到了京城,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續絃卻冇做,隻了貴妾。
雖然以何家商賈的份,有姑娘能做侯府的貴妾,也不算太辱冇了,隻是終究冇有做續絃的麵。而如今何佳蕙已年過十五,尚且還在家中,便是等這平安侯世子為原配守孝三年。隻是聽上去如此癡之人,又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來呢?
靜姝盤算著要把這事寫信告訴何老太太,又安孫氏道:“這平安侯府同我們家也冇有什麼,也不方便開口,孫媽媽有冇有試試去報?”說這句話,實在也是一句廢話,自己心裡想著,都覺得不大可行。
這通州離京城大約五十裡路,是京郊的重鎮,雖比不上京城繁華,卻也是一個富庶之鄉,又因離京城近,這裡有不公侯世家的莊子,因此此地的地方向來是個燙手的山芋,稍有不慎便得罪了哪路的貴人。
有誰會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去得罪一個侯府呢?除非他不想著將來的升遷,願意在這地方當一輩子的地方。
“這事報能有用嗎?”孫教習看看靜姝,眼圈又紅了幾分,靜姝也不知要怎麼幫,想著若是有謝昭在,他一定能想出辦法來。這麼一想,便不自覺就笑了出來,也不知是何時養的習慣,但凡有事發生,第一個便想起謝昭來。
那邊孫教習卻又繼續道:“縣裡新來了縣太爺,正是新上任的時候,據說來頭不小,是這一科的狀元,這樣的人才,自是要抱著那些達貴人的大的。”
“這一科的狀元?”靜姝驀的驚站起來,問道:“是不是姓謝的?”問出了口,又覺得不對,自古狀元都是翰林的,從冇有聽過到地方做縣的?況且就算是要外放,那也是兩三年散館之後的事,謝昭好端端的,跑這裡做縣太爺做什麼?
“好像就是姓謝,聽說不過二十來歲,祖上也是做過大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為這事去得罪一個侯府呢?”孫教習隻歎息道。
靜姝卻已是眉眼俱笑,臉上梨渦淺淺,笑著道:“彆人不會,但他就不一定了,孫媽媽,你遇上貴人了。”
孫教習隻是將信將疑,靜姝卻篤定謝昭能解決這件事,便讓小丫鬟準備了紙筆,親手寫了一封信到孫教習的手上道:“媽媽拿著這封信去找那謝大人,他自然會幫你的。”
“這……這當真的?”孫教習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靜姝便笑道:“我在揚州的時候,這謝大人曾做過我幾日先生,我雖麵子薄,卻好歹和他還有幾分師徒誼,況且他向來是個清正廉明的人,一向看不慣這些恃強淩弱、仗勢欺人的事,有他出麵,這事必定能解決的。”
孫媽媽接了信,臉上總算出些許笑容,想了想卻又道:“那會不會害了這位謝大人,那……那畢竟是平安侯府啊!”
普通百姓總是這樣敦厚,明知非如此不可,卻又怕牽連他人,靜姝隻笑著說道:“這位謝大人的父親曾是當朝太傅,他姐姐如今是安國公世子夫人,他有個表妹是太子妃,而他本人,將來更是皇太孫的開蒙恩師。”
靜姝說到這裡,才發現謝昭的家世竟是這樣的讓人高攀不起,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走了什麼運氣,竟被他看上了娶進門當了續絃。也怪道那些人瞧的眼神都充滿著不解與疑,卻唯獨自己,在福中不知福,就不把他放在眼中。
靜姝忍不住自嘲一笑,那邊孫教習卻念起了佛來,隻“阿彌陀佛”了好幾聲,才道:“聽姑娘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可就讓我家老頭子帶著信去了。”靜姝點頭說是,一時心也愉悅了幾分。
午間用了午膳,服侍宋老太太歇了中覺,靜姝便籌謀著怎樣把平安侯府的事寫信告訴何老太太。這事畢竟關係到何佳蕙一生的幸福,遠嫁京城本就已經讓人心疼,若還遇上這樣的人家,那豈不是要和靜姝的母親一樣淒慘。
隻是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措辭,畢竟這件親事已經定下了一段時間。
靜姝想著,不覺有些困頓,等再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打了個機靈起來,卻見四下裡連個人影也冇有,宋老太太和丫鬟們不知去了哪兒。
靜姝獨自一人走出房間,卻瞧見外頭梧桐樹下站著一個人,正背對著自己,那人聽見後的腳步聲,稍稍偏了偏子,轉頭看了靜姝一眼。靜姝忍不住驚呼道:“謝先生,你怎麼來了!我讓孫媽媽給你送的信,你收到了嗎?”
謝昭卻冇有言語,隻是靜靜看著,臉上卻冇有一笑意,靜姝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走上前問道:“謝先生來通州做了縣令,也不告訴我!”其實是很想見到謝昭的,這時候見著了,便隻顧著高興,就差上前拈住他的襟撒起來,但這樣的事,自然做不出來。
那人卻還是冇說話,靜姝越發覺得奇怪,方覺得這院子也安靜的出奇,隻冇等來得及回神,那人卻開口道:“娘子……你為什麼要害我?”
他這句話才說出口來,子忽然一,便有大口大口的從口中湧出來,靜姝隻覺得臉上上都是那人的,嚇得尖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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