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紀年，圣元年秋，蔦蘿花開的正好。

這一年，南國于多事之秋，朝堂不安，各國紛爭不斷。

夜幕到來，南國息王府華燈初上。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伊人卻在窗前幽幽嘆息。

“王妃，要不然玉兒幫您把妝卸了，王爺今日在丞相府議事，怕是不能回了。”玉兒擔憂的著息王妃，試探的問道。

可是軒轅蔦蘿依然是一不的坐在窗前，目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從下午，王爺即將納丞相嫡為側王妃的圣旨傳來，軒轅蔦蘿便一直這樣，不哭不鬧，不吵不。

玉兒見王妃一直沒有靜，又問了句：“王妃，您就聽玉兒的，早早休息，等王爺回府，王妃再問問，玉兒相信王爺待王妃那般好，這件事定然是有苦衷的。”

聞言，軒轅蔦蘿苦笑了一聲。是啊，他有苦衷。的父親戰死前線，卻以逆謀罪論。皇上不牽連，已經是萬幸，哪里還能奢求更多呢？

如今不過是娶了個側妃進府，他日怕是連這王妃的位置都要拱手讓與人了。

軒轅蔦蘿還記得，和他剛婚的時候，他對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有了軒轅蔦蘿，他祁天凌定不會另娶人。還記得，他說，他會一輩子對好，不會讓半點委屈。

如今，才三年不過，便又納了側妃進來，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還是息王的意思？

著鏡中那傾世的容，摘下頭上的鸞凌云步搖，眼中一滴晶瑩緩緩落下，“玉兒，你說本宮是不是老了，變丑了？”

玉兒聞言急忙解釋道：“王妃哪里的話，王妃可是咱們南國第一人。”

南國第一人嗎？軒轅蔦蘿苦笑一聲，沉默不語。

玉兒不知道，但是蔦蘿心里卻是清楚的很。前日進宮，皇上便和說起過，如今太子不濟，息王要被委以重任。有了這樣一個罪臣之的王妃，只會阻礙他的路。

這件事，沒有告訴祁天凌。

以為不告訴他，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以為裝傻下去，裝作不知道，息王總會理好的。

因為他說過的，他此生只會有一個妻，永不會納妾。

這些日子，他總是很忙，和丞相走得很近，隔日便要去丞相府議事。每次回來，也是躲躲閃閃不見。父兄皆命喪沙場，在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可是如今，就連最相信的夫君，也要和別人共了。

恨嗎？不，已經麻木了。

那日，告訴他，軒轅家世代忠良，絕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然而他只是敷衍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見。以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軒轅家，他也是該相信的。

父親生前是那樣喜歡他，他從一個不寵的皇子到如今的息王，都是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父親出事，最該奔走的他，卻不見有任何的靜。

也許，他只是為了自保罷了。

不敢怨恨，只是一個兒家，什麼都做不了。恨只恨，一個人家，不能為的父兄洗刷冤屈。恨只恨，不僅無能為力，還要在這世上茍延殘。

良久，軒轅蔦蘿才幽幽出聲道：“玉兒，本宮乏了，你先下去，本宮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玉兒沒有立刻就走，腳步有一瞬間的遲疑，王妃這樣的況，著實讓人擔憂的很。還想再說什麼，卻只聽軒轅蔦蘿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下去，本宮無事。”

玉兒應了聲，便退出了房門。

軒轅蔦蘿了這屋子里的陳設，似乎還和三年前一樣，不曾改變分毫。

尤記得昨日，被邀請到郊外閑閣，丞相嫡越泠然的一番話。

“姐姐，妹妹知道王爺對姐姐深義重，所以一直都不肯將實告訴姐姐。王爺日后是大事的人，而如今軒轅將軍不僅幫不上王爺的忙，反而會讓王爺蒙。但是妹妹我不同，有了越家的相助，王爺自會平步青云。”

“姐姐若是識相的話，便自己做了決定，省的讓王爺難做人。”

“王爺他深義重，有些事自然也不好當面說給你聽，畢竟你們多年夫妻······”

“姐姐怕是不知道，妹妹昨日已經和王爺有了夫妻之實。所以妹妹相信，姐姐向來大度，定能容得下妹妹。”

越泠然一副溫婉賢良的面孔，說的話卻是句句直人心。

拿起紙筆，似乎有太多話想說，卻終究，一個字都不曾寫下。

是擋了他的路嗎？是的家族讓他蒙了嗎？

怪不得這些日子，他不肯見。

晶瑩的淚滴進了墨里，起了一聲凄涼。

“妾非賢良，訴不盡幽幽長。”

只見那充滿淚痕的紙上，有這樣一行娟秀的字，落筆微微停頓，似乎耗盡了子全部的氣力。

軒轅蔦蘿想，如果再有來世，不會如此怯弱。如果再有來世，只愿家人一生平安。如果再有來世，再不帝王家。

軒轅蔦蘿從匣里拿出那把刀，還記得，這刀，是哥哥上戰場前送給最后的禮，還說讓日后防用。

而如今，也用這把刀，放棄了自己的命。

息王妃割腕自殺了。

尸還是次日午時發現的，王妃向來不喜起早，玉兒一直也不敢打擾。等到午時，見王妃還沒起，便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等發現王妃尸的時候，王妃已經氣絕多時。

息王祁天凌在看到軒轅蔦蘿尸的那一刻，還一直喃喃自語著：“不可能，不可能，蔦蘿不會棄本王而去的······”

直到侍衛千刀拽起了息王，悲拗的說了句：“王爺節哀。”

息王府，祁天凌的哭聲響徹整個皇城。

他不過是不敢面對，他以為過些日子，便能明白他的苦衷。卻不想，的格如此剛烈。軒轅將軍叛國之事，雖事有蹊蹺，可是皇上早就對軒轅家猜忌已久，若是他求，只怕自難保。

他以為，等他贏了天下，便可以重新翻案。

可是，等不及。

圣元年秋，息王妃軒轅蔦蘿斃，死后給息王留下的，除了他們大婚時，他送的鸞凌云步搖，便唯有那句：“妾非賢良，訴不盡幽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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