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秦奚四人年紀輕,品級都不夠陪駕左右,朱定北特意向皇帝陛下請命,特許帶上他們幾人一起前往鷹谷草原。
鷹谷草原位于鮮卑府的中部,一面挨著沙地,另一面卻是陡峭斷崖,中間地勢開闊,越往中心部位草植越茂盛,是鮮卑府的大綠洲之一。之所以被稱之為鷹谷,便是因為斷崖那一側是育鷹之地,峭壁上有鷹有雕,十分兇悍。
這樣的地勢正是易守難攻,又適合新軍演練的好所在。
鷹谷草原離鮮卑府主郡也不愿,半日車馬也就到了。前兩日皇帝在鮮卑府一覽風土人,此次隨行的還有曾經在司馬棋吏治之后同陳閣老一起來鮮卑府主事的甄右相,畢竟是文采卓然的文臣,將此時在鮮卑府所見與當日的不同娓娓道來,不說皇帝,就連在這里呆了近十年的朱振梁聽著也覺得十分有意思。
一行人在第三天一早便出發來到此。先行軍安營扎寨,朱定北不耐煩同大部隊一樣慢行,同他阿爹說了一聲便同寧衡五人騎馬跟著先行軍一同前往。
朱振梁不放心他,又讓手下一名親兵帶著十個人護佑在旁,又細細代了那些地方有狼群出沒,那些地方又有峭壁沼澤瘴氣,十分不放心地放他去耍了。
“駕!”
離了眾人的視線,朱定北一馬當先朝著鷹谷之地而去,本無需親兵指示方向。
這個地方他太悉了!
這些年,他越來越夢到這個地方,但重臨舊地他才發現,他從未有一日忘記過。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比他已經生活了□□年的京更讓他覺得親切。
“長生!”
寧衡追上來,長手一拽過他的韁繩迫使馬速降下來。朱定北的臉被北境還帶著冷氣的風吹得繃,凌冽風聲中也為留心聽他在后喊的話,此時被攔住了,才余興未消地問他:“怎麼了?”
寧衡擰眉,“……走錯路了。”
朱定北回頭一看,自己的馬速太快了,除了寧衡,竟然連他爹的親兵都被甩在了后頭,他們停下說話的功夫才追上來。
“長生你跑什麼啊,喊你也不聽。”樓安寧沒命地氣,方才急追了三里路讓他滿頭大汗。
朱定北道:“走什麼大道,走,我帶你們走小路哪里,順便帶你們去見識一下你們沒見過的東西。”
那親兵驚道:“主人,切莫如此。若是落了單,無法及時趕到營地的話夜就太危險了。”他說起了一整個冰雪季的草原狼,這時候它們無比兇悍,就連最出的獵人也不敢去招惹他們。
朱定北嗤了一聲道:“你當我不知,這個時候的草原狼都群居在南邊水澤附近嗎?”
“這……”
不等他再說,朱定北便道:“給你兩條路,要麼聽我的,要麼現在回去向父帥說你無能,管束不了我。如何?”
親兵:“……”
二公子看著如此斯文,他卻覺到了和主帥大人一樣的殺伐之氣,是他的錯覺嗎?
樓安康擔心道:“長生,要不我們還是走正路,皇帝陛下駕在此,若是不小心惹事鬧到前就不好了。”
賈家銘等人也是如此,見朱定北不聽,寧衡也對他出極見的不贊同的神:“若要來逛,明日再來可好?”等晚上他讓人把這一片是否有危險都探清了路子,就算只有他們二人出來他都不會反對。
朱定北看向他,半晌忽然低聲道:“你們忘了,我就在這里長大。”
眾人怔住,見他眉宇間流懷,勸阻的話就再說不出口了。親兵也很是無奈,只得派一人回去同主帥稟報再增派些人手過來確保這些大爺們的安全,不不愿地由著朱定北帶路前行。但讓他意外的是,朱定北走的竟真的都是捷徑,這些小路好些連這些年遷徙過來的牧民都不清楚,他竟了如指掌。
看來主人不是空口白話,這讓他忐忑的心總算落了地。
記憶中牛羊群的地方,因為皇帝陛下親臨又被征用為軍伍演練之地而只剩下一無際的草原。
馬蹄聲踏過,草沫濺起,三月北地的風帶著比京最冷時候的寒風還要蕭瑟的冷肅,穿了,卻讓朱定北倍快意。這讓他真實的到,他踏的正是他夢中苦苦追憶的久違之地。
走到一草淺石多的地方,朱定北才停下來,又擺擺手讓親兵和余下的九人一起去附近勘探況不必跟在自己邊。
“知道這里什麼嗎?”他跳下馬來,兩步又跳上一高石,回頭同他們介紹道:“這一片原住民把他們做撒胡勒斯,意思是沙漠之地,在這一片水源充沛的綠洲里,這樣的地方只有兩三,不能用來畜牧就像是沙漠一樣。這里還有一個名字,人參坡。”
“人參?”
幾人都有些好奇。
朱定北展一笑,“我就是帶你們來挖人參的。”
可沒聽說人參長在這種地方,但見他興致幾人都不忍心拂了他的興致,于是跟著他一起找了一些尖銳的時候在地上開始挖掘。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挖出來幾短的有手掌長,長的有手臂長的看起來和人參確實很相似的,只是它很,并沒有人參須。
“這是什麼,用來做什麼的?”
樓安寧在幾人里最是好奇,不客氣地使喚他兄長從馬上取回水囊,洗干凈了泥土,翻在手心里一直打量。
“當然是拿來吃的。”朱定北也讓他們將剩下的洗干凈,留了兩長的說要給他父兄,當先啃了一口,發出清脆的聲音。見幾人有樣學樣,他一邊吃著一邊道:“是不是有點甜?這可是個好東西,像我手上這麼長的,以前的鮮卑人還有愿意用一頭牛來換的呢。這里人說它是神,意思是長生天的頭發,你們說能不珍貴嗎?”
秦奚吃著覺得好,雖然帶著點土味,但是一口一個脆,吃起來甘中帶甜,還聽特別的。
他笑著說:“長生知道的還多,就知道你以前不老實,肯定經常跑來這里挖東西?”
朱定北叼著吃完之后剩下的一點細長的末尾,懷念道:“這里,以前是我九叔帶我來的,我打的第一頭狼,就是他給我撿回來的。”
他們都知道朱定北的九叔是已故的二品大將朱泉,不想提他的傷心事,又扯開話題說起其他來。朱定北沒有在此地逗留太久,帶著幾人一路走近路,還抄了一個兔子窩,把人家一家八口都給帶走了,樓安寧還說他在軍中沒有別的打發,說要把他們準備丟掉的沒一兩的兩只小兔子帶回去養著玩,又被秦奚好生取笑了一通。
很久沒看他們斗了,朱定北他們都覺得好,一路上熱熱鬧鬧地也就到了營地,只比先行軍晚了一步,朱振梁后來增派的沿途找過來的二十個兵都沒能和他們在路上頭。
見時間還很充裕,他們便自己加了火堆,把那六只兔子給收拾了架起來烤著吃,正好一人一只。吃完后躺在草地上快活地叼著草說天說地,年時的無憂無慮仿佛這一刻又回到了他們上,幾人相互看了眼都笑了起來。
過了半個時辰,大部隊也趕到了,朱振梁忙著安頓皇帝便趕讓朱征北來尋他。
朱征北來時他爹耳提面命要讓他好生教訓朱定北一番,但朱征北對胞弟一向縱容,見了面也只說了句:“別太任。”就輕拿輕放了。朱定北笑瞇瞇地把藏著的那兩“人參”拿給他,朱征北哈哈笑道:“怎麼又去掏地龍了,讓阿爹知道非再打你一頓不可,你忘了你小時候還吃拉肚子的事了?”
說著,掰了一段吃起來。
樓安寧一貫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格,見狀問道:“長軒阿兄,不是說神嗎,怎麼又地龍了?”
“什麼神,那都是哄小孩子的話,說是長生天的頭發變的東西,吃了要被長生天罰不準小孩子吃的。”他一聽就知道是長生使壞了,一邊吃的津津有味一邊道:“這其實是一種鉆地蛇的尸,當地人管它就地龍,哦,長得和蚯蚓想,不好過是通發白。像這里,就是地龍的頭,是不是有一點凸起,這是它們的眼睛。”
他指著剛才被幾人一口吃下嘎嘎咬碎過的部位輕描淡寫地說。
秦奚賈家銘樓安康只覺得頭皮一,樓安寧沒撐住“嘔”了一聲,只覺得剛才的兔在肚子里翻騰,彎著腰干嘔抖著手指指著計得逞哈哈大笑的朱定北,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而早就認出這一味稀有藥材的寧衡,無奈地看了眼笑得毫無形狀的朱定北,決定配合到底了。
反倒是朱征北有些過意不去,道:“這其實是個好東西,可以藥,一株還值不錢呢。就是太補了,小孩子的不住所以吃不敢讓他們吃,現在吃了晚上正好能睡個好覺呢。”
樓安寧:“……”
再好也抵不過它是“蚯蚓”化的尸的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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