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男寵？

褐的對襟長衫、褐的長、褐的棉靴，再加一件褐的外褂，這就是程府標準的下人製服。

唐安作為高級下人，自然是要有些區彆的——多了一頂知識分子纔有的褐棉帽，上麵還有一個可的小圓球，看起來虎虎生風。

“唐安，這就是程府標誌的‘程服’了，是程家字號‘程錦記’最新款，麵料舒適，而且款式獨特，你還喜歡吧？”

程府管家程貴小心翼翼的說道。自從知道了眼前這人和爺關係切，大管家也一改姿態，對這個比他低了好幾個等級的丙等伴讀小書和氣極了。

款式獨特？這服穿在上遠遠一看，活一隻小強嘛！但看到老管家一臉期許的目，唐安心下不忍，強笑道：“還好。”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隔壁陳府的下人每次看到咱們程府的人，都被比的抬不起頭來。這也多虧了老爺宅心仁厚，恤我們下人。”

老管家眉飛舞，說道程雲鶴時還對著天空遙遙一拜，彷彿老爺子已經歸西了一樣。“剩下的東西，我已經讓趙虎送到你房間了，你去看看還缺什麼，我再找人給你送去。對了，你的房間在爺旁邊那排平房的左手第一間，可是獨房間。第一天來府裡就有這等待遇，你可是第一個呢。說起來，還是老爺他心有容才之量……”

“程叔，我曉得了。我先去看看，以後還不了麻煩您老。”怕這老傢夥拍起馬屁來冇完冇了，唐安趕止住，寒暄了兩句，逃似的跑掉了。

按照老程的說法，唐安沿著鵝卵石的徑庭小道一路往院走去。迴廊曲折，草木繁多，雖是初春時節，樹梢禿禿一片，但不難想象到了繁花似錦的季節，這程府後花園將是怎樣一片景。

一路走來，唐安也看到幾個下人，卻也不多。這麼大的宅邸，並冇有唐安想象中的下人如織的場景，看來再有錢的人，也不會隨便浪費。

讓他比較奇怪的是，幾個小侍並冇有因為自己的俊朗外表而眉目傳丟手帕，反而一個個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彷彿他是洪水猛一般，有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俏麗小丫鬟還瞪了他一眼。

唐安了腦袋後麵的小球球，暗道自己這麼帥，這些傢夥居然這般態度。下人就是下人，一點品位也冇有。

不知走了多久，唐安終於看到幾間平房，看來就是程貴說的下人房了。推開左手第一個房間進門，隻見房間雖然不大，卻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傢俱也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個木櫥、一張圓桌和一個凳子，門角還有一個架著銅盆的架子。

唐安坐在床上，用手輕輕挲著床沿，角噙著一微笑。陋室雖小，卻也是自己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第一個家，縱然不夠奢華，卻讓他的心裡充滿了溫馨。

將懷裡兩套服堆進櫥，給自己倒上一杯水，唐安的心始終難以平靜，越看這小屋越是滿意。這倒不能說他是個容易滿足的人，隻是誰適逢大變，淪落到與街頭乞丐為鄰，驟然到了這樣一個環境也會覺得欣。

“虎哥哥，你說這人什麼來頭啊，怎麼纔剛到我們程府，就能自己住一間房？”

門外腳步聲響起，一個嗲嗲的聲由遠及近，看來是個丫鬟。唐安一聽是說自己的，忙打起神，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誰知道呢。”一個聲氣的男聲說道，“不過爺不知道換了幾個書，這個傢夥也未必能乾的長久。”

“以爺的脾氣，這個傢夥可要慘咯。”小丫鬟說道，“可是程叔說，爺對這個傢夥好像很看重呢。”

“爺雖然脾氣不太好，可是天純良，可彆要給些彆有用心的人給騙了。”那虎哥的男子冷哼道。“也不知道這人長得什麼模樣。若是他對程家有不軌之心，說不得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方纔我見了那人一麵，卻是麵目可憎，討厭死了。”小丫鬟道，“而且小姐說啊，他其實是個……”

麵目可憎？懂不懂欣賞啊！唐安啐了一聲。

“吱喲”一聲，簡陋的木門就被推開了，一個壯漢和一個俏麗丫鬟走了進來，手裡還各拿了一些生活用品，看來是送給唐安的。

這丫鬟唐安倒是識得，不就是剛纔路上瞪了唐安一眼的俏麗小丫頭麼？

小丫頭長的還算俏皮，個子矮矮小小的，額頭上還長了一個人痣。旁邊的壯漢一雙眼睛大的出奇，兩隻鼻孔大的像牛一樣，一張國字臉棱角分明，長的虎背熊腰，看來像是個護院。

二人見唐安坐在床沿，都是一愣。那小丫鬟“呀”的了一聲，被嚇了一跳。

“二位好啊。”唐安笑嘻嘻的拱拱手，按照士優先的原則，先衝那小丫鬟問道：“這位姐姐怎麼稱呼？”

二人顯然不太喜歡唐安這個外來戶，那壯漢“哼”了一聲，對丫鬟道：“翠珠，不要告訴他你的名字。”

唐安微一錯愕，這位仁兄似乎對自己有些見啊。隻是他不讓彆人自報家門，自己卻搶著告訴自己，到底是真蠢，還是獨特的幽默？

“虎哥哥，你笨死啦！”翠珠的小丫鬟氣的一跺腳，“你不讓我說，可是你自己都說啦！”

“這……”那壯漢著後腦，頗為難為。

“無妨無妨，早晚都要認識的。”唐安和氣的笑笑，又衝大漢問道：“這位仁兄貴姓啊？”

“哼，我趙虎既不讓彆人告知你姓名，自己又豈會告訴你？”趙虎傲然道。

唐安無語了。這個傢夥還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此等“人才”，看來以後要多親近親近。要是對程家有什麼疑問，就找他做突破口吧。

“原來是趙兄，失敬失敬！”唐安道。

趙虎一臉訝然，道：“咦，你怎麼知道我姓趙？”

唐安歎息一聲，現在才知道程采和的自信是從何而來。生活在這麼一幫蠢貨中間，恐怕誰都會覺得自己聰明絕頂。

“虎哥哥，你自己都說出來啦！”那翠珠的小丫鬟氣的直跺腳，瞪了暗自笑的唐安一眼，道：“你……你笑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們好欺負？”

趙虎一聽這話，登時瞪大了牛眼，健壯的胳膊像是要把服撐破了一樣，彷彿是在暗示唐安：小子，招子放亮點，咱不是好欺負的！

“豈敢豈敢，隻是在下初來乍到，對程府還有諸多的不悉。見到這位姐姐和這位仁兄如此和藹可親，心下高興，所以纔會心一笑，二位不要介意。”唐安天花墜的胡侃，心裡卻很是得意。

下人們都是這種智商，看來今後稱霸程府指日可待了。找個保鏢開開道，提著鳥籠子在大街上耀武揚威，看誰不順眼扁誰，倒也逍遙快活。

“小子，在這賣皮子，要是你有什麼企圖，老子非揍扁你不可！”趙虎亮了亮醋砵大小的拳頭恐嚇道。

“唐安——”

唐安冇等說話，門口又傳來了程采和那大嗓門的聲音。

“虎哥哥，大爺來了，我們趕走吧，彆和他說話了。”那小丫鬟聽見程采和的聲音，略微有些張，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拉著狀若門神的趙虎就往外跑，還瞪了唐安一眼，道：“小姐說了，看你堂堂男兒，做什麼不好，非要做爺的男寵，討厭死了！”

男……寵？

唐安被這兩個字雷得外焦裡，半天冇回過神來。等到意識到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氣的險些吐：老子堂堂伴讀書好不好，正經的很！再說了，隻看老子如此風流倜儻威武正氣，哪點像個男寵了？

唐安心裡把程采夕這丫頭從頭到腳都罵了一遍，老子不就是說了一句冇冇屁麼？就這麼詆譭老子名聲，還大小姐呢，一點氣度都冇有，乾脆把大去掉，小姐得了！

你才男寵呢，你們全家都是男寵！

他媽的，太欺負人了！

唐安越想越氣，想到大小姐那張如花的臉上此時肯定佈滿得意，不從牙裡蹦出三個字：“程—采—夕！”

“咦，你找我妹妹麼？”正說著，程采和推門進屋。

唐安一愣，道：“啊，爺，冇有冇有，我在想大爺和大小姐的名字呢，當真取得好。采荷東籬下，夕無限好——當真好名字。”

“這個自然。”程采和傲然一笑，將懷裡抱著的一堆書籍唐安懷裡一送，把屋子四下打量一番，道：“這屋子住的還習慣麼？”

“多謝爺關心，這裡很好。”唐安道，“不知爺來找我是為何事？”

“哦，是這樣。”程采和咳嗽一聲，“我現在呢有一件很重的事要給你來辦。”

這麼重視我？唐安心裡狐疑，想不到剛剛進程家門，這爺就要給自己大事來做，不問道：“敢問爺，所為何事？”

“是這樣，這兩天書院休沐，先生佈置我們抄一些名經聖典，隻是你也知道，這兩天我一直考慮如何讓那王八藍吃個啞虧，可謂殫竭慮，卻把這茬給忘記了。”程采和正道，“明天就要去書院了，要是完不課業，免不了要一番責罰。本來我是要自己做的，但斟酌一番，想到你乍來我程家，總要有些績才能讓人刮目相看，所以特地給你這個機會。”

這死胖子，繞了半天圈子，原來是讓老子幫著寫作業。唐安腹誹，但在屋簷下，卻不得不低頭道：“爺永遠是這麼關懷和恤彆人，唐安謝過爺！”

“好說，好說。”這胖子坑完人，還表現出一副為你著想的模樣，真是欠扁！“明天你與我一道去書院，這抄襲的課業也要一道帶著，你趕寫吧，我就不耽誤你了。”

唐安翻了翻厚厚的典籍，說也有四五本，這怎麼能寫的完？不問道：“爺，這些是幾天的課業？”

走到門口的程采和停下了胖的軀，想了想，道：“呃……一個月。”

“那麼我有多長時間？”

“一晚。”

“……”

兩個好兄妹，一對狗男。堂堂程家人，冇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