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大亮，房媽媽來門。

一宿沒睡的秋燕很快開啟房門，對上房媽媽焦急的老臉。

“怎麼啦？”秋燕問。

“夫人怎麼這時候還沒起？”房媽媽道“宿州路遠，咱們得著時間才能在除夕夜之前趕到那邊過年呢！”

秋燕角了，這都被發配了還想著過年？當宿州是什麼地方？能有的吃有的住就算不錯了。

不過這些話，秋燕沒說出口，淡淡道“先前進去看了，夫人的確還沒起，要不，再等等吧。”

房媽媽皺眉，“夫人是不是病了？”

秋燕遞了個眼給後的秋雲，“你去找個大夫來瞧瞧。”

秋雲小跑下樓，房媽媽走了進去，說要見見夫人，秋燕沒攔著。

等到了室，看清楚蘇儀麵呈現不正常的紅，房媽媽手探了探，當即嚇了一跳，“不好，夫人發熱了。”

據說這種時疫剛開始的征兆就是發熱。

看來齊海沒撒謊，夫人已經被染了。

秋燕悄悄往後退了退，退出去好遠才道“夫人出門時心就不太暢快，又頂著那麼冷的天趕路，會病倒也很正常，無需擔心，秋雲已經去請大夫了。”

房媽媽嘆口氣，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秋燕懶得聽，去往外間等著。

一刻鐘以後，秋雲帶著一位胡須花白的老大夫進來。

房媽媽早把帳簾放了下來，隻留蘇儀的手腕在外麵。

老大夫坐在鼓凳上，手給蘇儀探了探脈，最後下診斷說是溫邪引起的發熱，開了一張清熱解表的方子。

秋燕瞇了瞇眼，“老伯，您要不再仔細看看？”

老大夫篤定道“這位夫人的癥狀確實是溫病，老夫行醫這麼多年，不會看錯的。”

怕出破綻，秋燕不再多做糾纏，親自送了老大夫出門，順便把藥抓來。

房媽媽借用了客棧的小灶，親自為蘇儀煎了藥，端上來喂喝下。

蘇儀是在午時醒來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看向守在榻前的房媽媽，“什麼時辰了？”

“回夫人，快午時了。”

蘇儀蹙眉，“怎麼不醒我？”

房媽媽道“夫人，您夜間發了高熱昏睡不起，老奴請了大夫來看過，想來是昨兒突然出京一時之間沒能適應，不過好在發現的及時，吃了藥很快就能好，您先躺下歇息，等好轉了咱們再趕路也不遲。”

“也好。”蘇儀確實不舒服，甚至還有些惡心想吐。

房媽媽剛要走，蘇儀就有些撐不住了，讓拿過痰盂來，一側朝著裡麵吐了起來。

房媽媽嚇一跳，“都已經吃了藥，怎麼還這樣？”

外間秋燕和秋雲兩個聽到靜，來了室，卻沒靠近床榻邊，隻遠遠地看著。

一見蘇儀這癥狀，秋燕就知道自己不用再擔心了，向房媽媽，“先前那位大夫，我瞧著就沒什麼本事，還是重新請一位來瞧瞧吧。”

仍舊是秋雲下去請的大夫，人帶來時蘇儀險些吐暈過去，整個人像被乾了水，一點力氣都沒有。

大夫往蘇儀手腕上蓋了繡帕，探了一會兒，臉有些難看，像是不確定，索壯著膽子把繡帕拿開，又重新探了一遍。

房媽媽想出言訓斥，被秋燕給攔了，問大夫，“怎麼樣，看出是什麼癥狀沒有？”

大夫麵凝重，“若是我沒診錯，夫人染了時疫。”

“老天，你在開什麼玩笑？夫人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染上時疫？”房媽媽眼前一黑。

嘆口氣，大夫拱手道“請恕在下才疏學淺，無法醫治貴夫人的病癥。”

“大夫，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

房媽媽險些就給他跪下了。

大夫滿臉無奈，“非是我不肯救，而是時疫方子特殊，我暫時沒有，你們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開不出來。”

“那，那該怎麼辦？”房媽媽已經沒有了主意。

“諸位另請高明吧。哦對了，貴夫人上的時疫傳染很強，你們最好是隔遠些。”

大夫走後，房眾人已然麵全變，便是房媽媽都不敢再隨意靠近蘇儀。

最絕的要數蘇儀，雙眼盯著帳頂，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想不明白，自己昨兒剛出的京城，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染上時疫，到底在哪沾染的？

房裡靜默了會兒，秋燕道“事到如今，隻能我和秋雲回去稟報爺了，看能否給夫人請個醫高明的大夫前來救急。”

一聽們倆要走，房媽媽急了，“一個人去不行嗎？”

“這種鬼天氣，誰知道半路會發生什麼？總得兩個人互相幫扶才行。”見房媽媽還在猶豫，秋燕不悅道“你一再阻攔我們倆，是不想夫人盡快恢復了？”

“我……”

“房媽媽，讓們去。”此時此刻的蘇儀，十分害怕自己會被時疫折磨致死，連聲音都有些抖。

夫人都發話了，房媽媽哪還敢再頂，看了二人一眼，“那你們早去早回。”

秋燕和秋雲馬上收拾東西出了客棧。

走出好遠，秋雲才問秋燕，“爺是不是打算讓夫人病死在這兒？”

“怎麼可能？”秋燕冷笑道“爺會安排大夫來的。”

“啊？”秋雲很是不解。

“你傻呀，夫人一旦死了，文姨娘又不可能扶正，爺就得續弦，你覺得新夫人能有現在這位好控製？”

秋雲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爺的意思是……？”

“爺會讓大夫吊著夫人一口氣，好不全，死不了，大抵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意思。”

這話，秋燕自己說著都覺得後背一涼。

——

秋燕秋雲一走，給蘇儀守夜的換了那兩個二等丫鬟。

知道蘇儀患了時疫，倆人誰也不敢進去，早早就在外間的榻上歇了。

後半夜，倆丫鬟被人吹迷煙暈倒，一名形高大的黑人從視窗潛蘇儀的室。

蘇儀被驚醒，睜眼見到榻前站了條黑影，嚇得魂兒都快掉了，“你……你是誰？”

黑人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任何，“之前為了幫你避開宋巍的暗衛追查王小郎，我家主子可是廢了不工夫，蘇夫人打算一走了之嗎？你答應了我家主子的事，怎麼算？”

黑人不提醒，蘇儀都險些忘了自己還與人有過一樁易。

當初綁架王小郎的時候之所以沒被宋巍手底下的人查出來，就是多虧了有人襄助。

“我在宋府安排了釘子，是個小寡婦。”蘇儀道“你們想辦法把帶出來見我，我保證等再回去，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毀了宋巍。”

“下毒？”黑人覺得這辦法太蠢。

在大戶人家，毒可不是那麼好下的，況且溫氏已經封了郡主，宋府不論是在防衛還是飲食方麵都會格外的注意，下毒要是能功，他們何至於找上蘇儀？

“不是下毒。”蘇儀不想告訴他自己染上了時疫，“總而言之你把人帶來，我自有辦法。”

“你最好是能說到做到。”

蘇儀沒接腔，隻是冷笑，宋府對孃的規矩太嚴，毒藥很難帶進去，而且下毒風險太大，萬一被人抓住把柄，不僅不能功，還會先把自己給搭進去。

時疫就不一樣了，不僅能弄死那個還在喝的小賤種，還能染裡麵所有人。

陸平舟不是很在意這個剛認回來的侄麼？那就毀了，讓宋家變第二個被滅門的蘇家。

——

忙完瑣事，溫婉閑下來，陪著宋姣和進寶他們剪窗花準備過年。

外間簾櫳被挑開，卻是秦孃走了進來，對著幾位主子行了禮，爾後道“夫人，奴婢家裡讓人捎了口信，說孩子病了，奴婢想告假回去看看。”

聞言，溫婉剪窗花的作停了停，“告假多久？”

“兩日。”秦孃低垂著頭，“兩日後奴婢一定準時回來。”

溫婉沒有直接答應，似乎在沉思什麼。

宋姣道“既然是孩子病了，三嬸嬸就讓回去吧，聽著怪可憐的。”

溫婉回過神，點點頭，“你去吧。”

“多謝夫人。”

溫婉方纔的眼神太過犀利，彷彿看穿了什麼，讓秦孃不把冷汗，出來的時候都是的。

回房簡單收拾了一下，秦孃拿上溫婉給的對牌，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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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