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太妃再次病倒不起。
只是,梅太妃的病癥,毫未能阻止阿蘿朝的決心。
第二日,阿蘿便去了移清殿。
盛鴻去了金鑾殿開小朝會,移清殿里頗為安靜。
阿蘿先去探陸遲陳湛趙奇三人,也見到了林微微等人。眾人都是心志堅毅之人,對此時的困境早有心理準備,神都算不錯,并未沮喪頹唐。反而笑著安鼓勵阿蘿。
“別擔心,朝中眾臣反對是一時的。”陸遲溫和儒雅,說話不疾不徐:“天子意志堅定,他們無法令天子退讓。”
阿蘿點點頭:“我知道,誰也拗不過父皇和我。”
陸遲:“……”
趙奇說話更是直接:“大事者,就要有擔當有襟。朝臣們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阿蘿點點頭:“只要他們盡心當差為朝盡忠,我不會和他們計較。”
趙奇:“……”
陳湛全傷額上也有傷,張口說話卻是無礙:“阿蘿,你先進移清殿也好。總得讓朝臣們有個緩沖和接的時間。”
阿蘿點點頭:“給他們一年時間,也該夠了。”
陳湛:“……”
有些人,遇到阻撓時退不前。有些人,被千夫所指時心虛膽怯。還有些人,因被眾人非議指責心中偏激險隘。
阿蘿卻如無雙玉,在這樣的打磨下綻放出令人炫目的神采。
穩住。
這兩個字,縱是老臣也未必能做到。一個十五歲的年輕,卻做到了。這等過人的天資天賦心,不愧是盛鴻謝明曦的兒。
待阿蘿離開后,陳湛讓秦思蕁扶著自己坐了起來,心頗有些激,低聲說道:“思蕁,阿蘿真是好樣的。”
秦思蕁目也和起來,輕聲道:“阿蘿從時起,便被心又嚴格的教導。皇后娘娘和皇上在的上,不知耗費了多心思。”
所以,今日才有自信堅定令人誠服的阿蘿公主。
……
阿蘿站在移清殿的正殿里。
阿蘿自小長在宮中,對移清殿并不陌生。白日來的,傍晚時分,常來移清殿催促親爹回椒房殿用晚膳。
可今日,站在這里,卻有種奇異又陌生的覺。有種激又洶涌的緒,在膛里來回涌。
,激,雀躍,欣喜,兼而有之。
心虛,膽怯,畏懼,害怕……這樣的緒,也不是沒有。卻如浪花一掠而過,迅速平息。
穩住。
阿蘿心中默念這幾個字,沸騰激的緒,被另一種更沉穩更堅定的自信取而代之。
魏公公被特意留下,恭敬地上前說道:“公主殿下,皇上在金鑾殿里召開小朝會。按著平日的慣例,至也得兩個時辰。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好生伺候公主殿下。殿下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差遣。”
魏公公是天子心腹,阿蘿對魏公公十分悉,也格外敬重幾分:“我初進移清殿,一時也不知要做什麼。不如請魏公公帶我先在殿走上一圈,和我說一說平日父皇如何批閱奏折理政事。”
魏公公忙笑著應了。
阿蘿邊亦有伺候的宮和。不過,都被阿蘿留在了殿外等候。只帶了云翠微。
半日過去,小朝會散了,盛鴻也回了移清殿。
平日盛鴻時常召臣子來移清殿,有時候是議事,有時是君臣一同用膳。可以說,盛鴻未必是最勤勉的天子,卻一定是大齊建朝以來最親和的天子。
今個兒盛鴻惦記著閨,沒召任何臣子前來。
“阿蘿,你一個人待了半日,是不是悶了?”盛鴻笑著問閨。
阿蘿笑道:“我去探陳叔叔他們,然后又在移清殿里轉了一圈。并不氣悶,就是有些了。”
盛鴻哈哈一笑,命人傳膳。
父兩個用完午膳后,各自小憩片刻。待到了午后,盛鴻開始批閱奏折。阿蘿便站在一旁伺候筆墨。
盛鴻批閱完的奏折,順手給了阿蘿,阿蘿便仔細地看上一回。不過,阿蘿只是看,并不多問。
此時對政事一無所知,想問也不知要問什麼,先沉下心來,用眼看用耳聽。
……
阿蘿進移清殿之事,不出所料遭來了眾臣反對。
有資格進移清殿的,都是朝堂重臣。要麼是閣眾臣,要麼是六部尚書侍郎,要麼是宗室親王郡王藩王。
眾臣被宣召進移清殿議事時,驟然驚覺移清殿里多了一個絕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影,心中的排斥抗拒可想而知。
如陸閣老這樣老持沉重的,尚且能穩住忍住,想著私下里諫言天子。
略急躁尖銳的,如陳尚書,當著阿蘿的面便張口奏請:“皇上召臣商議政事,還請端公主殿下回避。”
盛鴻眉頭未,淡淡道:“朕讓阿蘿伺候筆墨而已,還年,不懂什麼政事朝事,也不會胡出言。陳尚書放心吧!”
陳尚書到底不是初場的愣頭青了,當面直諫不,索聯合了數位眾臣一起正式上了奏折,請天子肅清移清殿。
后宮不得干政,便是謝皇后,也極踏移清殿。端公主日日在移清殿里“伺候筆墨”,于禮不合,于祖宗法度不合。
這樣的奏折,便是天子也不能視而不見。
于是,天子又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結舌的事。
天子令宗人府宗正將高祖建朝時留下的種種法度匯編冊,印刷書,給朝中所有員都發了一本。
后宮不得干政這一條,確實被列了法度。可縱觀祖宗法度,也沒有“不準伺候筆墨”這一條啊!
群臣被天子的厚無恥震住了。
陳尚書也被氣得要想吐。
其實,天子要做什麼,只要長眼睛有腦子的人都看出來了。奈何這一層窗戶紙,沒人敢捅破,也無人想捅破。
現在這般含糊不清的,到底沒撕破臉,天子和眾臣之間還有轉圜緩和的余地。臣子們爭執吵鬧甚至手,便是難看些,也無損朝堂穩定。
要是天子和眾臣撕破了臉,執意昏庸下去,為臣子又能如何?
說到底,這是盛家的天下,這是皇上的江山。
朝中一切,皇上說了才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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