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沒有,就是昨天泥石流發的時候我發現你不見,馬上去跟董工說了,董工急壞了,天一亮就拖著村里的人到去找你。”李有才稍稍說了況,還不忘點出自己的功勞,“對了,這位是——”他看著顧沉舟旁的人。
“我姓賀。”賀海樓說了自己的姓。
“是小賀啊。”李有才嗯了一聲,他年紀有三十三四了,面前兩個年輕人小顧小賀得很順口,“你不是村里的吧?怎麼會來這里?”
考慮到顧沉舟也是小顧,賀海樓對自己的‘小賀’倒是沒有什麼抵,還隨口應付了對方的問題:“來旅游的。”
“旅游?”李有才愕然。
“但開錯了路。”賀海樓補充。
“原來是這樣。”李有才頓時恍然,又對顧沉舟說,“既然小顧你回來了,我就去跟董工說不用找了。”
顧沉舟客氣地道了謝。
李有才就心滿意足地走遠幾步,撥通董工的手機,大聲說著顧沉舟已經安全回來的況。
山里信號不好,顧沉舟和賀海樓只看見李有才在村子里來來回回地走著,嗓子都喊得破了音,電話那頭的人也沒聽明白。最后還是村里的人朝著之前眾人離開的方向找去,十來二十分鐘,就把眾人給領回來了。
顧沉舟走上前去表示謝,不知道出于什麼,賀海樓也跟在顧沉舟旁說了幾聲謝謝。
領頭去找人的董工疲憊地擺擺手,就湊到一旁跟車隊的另一個負責人林工低聲說話,偶爾一兩個‘救援’,‘時間’的詞語遠遠飄來。
“你的東西放哪里?”顧沉舟問賀海樓。
“車里。”賀海樓回答,同時朝自己車子停放的方向走去,不過沒等他真正走到,兩人就明明白白地看見,停放在棗子樹前的白轎車自窗戶以下,已經被黃土淹沒,連車頂都被倒下來的棗樹砸凹。
“你的行禮……”顧沉舟的話還沒有說完,賀海樓就從口袋里掏出車鑰匙對準車后蓋按了一下,白的后蓋一陣響之后向上彈開。
賀海樓收回鑰匙,掃掃車蓋上的泥土,用力向上推開:“導購沒說錯,這款車子確實很堅。”
“如果還能開,那才是真堅。”顧沉舟回道。
但就算能開,兩個人也不可能把車子從泥里再清出來——何況泥石流之后,像這樣底盤低的車子也本開不。
兩個泥猴接著在村里找到了水龍頭,雖然流出來的水是淡黃渾濁狀的,但也聊勝于無了,他們分別洗了洗手和臉,大弄干凈了之后,就從行李里拿出干凈的,重新換上。
來自青鄉縣的救援比大家預料的都早。中午剛過,幾輛高底盤的大車就拖著大堆資來到清泉村。考察團的負責人連忙上前,和領頭的救援隊長流過后,負責的隊長一揮手,撥出三輛車來送考察團回青鄉縣。
車子被埋在泥里不能用,賀海樓自然跟著考察團一起走。
“縣里的反應速度快的啊,昨天晚上發生災,今天中午就到。從青鄉縣到這里開車就要三四個小時,再包括資調配和信息延遲……”顛簸的車子里,賀海樓和顧沉舟低聲談。
“消息靈通和手腕高超,你選哪個?”顧沉舟說。
“兩個都選。”賀海樓回答。
周圍還有其他人坐著,簡單的談之后,兩人就不再說話。
災難讓所有的人都顯得額外疲憊,整段車程,再沒有什麼人發出聲音,等車子回到青鄉縣,賀海樓單獨離去,顧沉舟則和考察團一起去了來時的那間招待所,只是這次他沒有跟別人一起,而是自己開了個房間,進洗手間從頭到腳都狠狠刷了一遍,才著頭發走出浴室,喝了桌上晾好的一整杯溫水。
走出房間,考察團的人已經在底下大廳集合,一起在招待所對面的飯館吃了晚飯,兩位負責人宣布明天直接回京。
顧沉舟站在人群里,等到周圍的人都散了才走上前去。
“你要留下來?”董工神有些奇怪。
“親戚在這里。”顧沉舟這麼解釋,董工臉上就帶了恍然,“行,那你就留下吧。”
這時樓層到了,董工朝房間走去,顧沉舟則再往上一樓,剛要卡打開房間,就見對面的門從里邊打開了。
“顧,真巧啊。”在這個地方,會顧沉舟顧的只有一個人。
顧沉舟轉過,看著換了一新服,連頭發都從需要心打理焦黃半長發理清爽板寸頭的賀海樓,點頭說:“是巧的,賀。”
事實上這個小縣城也就這一家招待所還可以,加上這個時間基本沒人過來,兩人又是前后腳……怎麼說都說不上巧合。
“顧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賀海樓站在門旁,含著笑問,“是打算留下來?”他猜顧沉舟不會這樣就回去。
“我還有些事,會再留下一段時間。”顧沉舟回答。
跟他猜的一樣。賀海樓暗想。還真不是為了他的底來的。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覺有點復雜,就岔開了話題,半真半假地笑說:“什麼人這麼大面子,要顧親自手?”
顧沉舟淡淡一笑,不直接回答賀海樓這個問題,而是問:“賀覺得什麼樣的人最能保守?”
“死人。”賀海樓回答。
“死人嗎?”顧沉舟說,“我覺得是我自己。”
接著,他禮貌地沖賀海樓點點頭,出磁卡走進房間:
“失陪了,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