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公主輕描淡寫將韓蕊與許珠兒玩笑,不防驚了許珠兒的馬之事講了一遍,又笑道:「蕊兒那丫頭自來玩起來不知輕重,也是許家丫頭生的可,哪知道就出了這樁事兒。臣妹已經跟許夫人許諾了,定然求皇兄讓賴院正前去瞧一瞧許家小娘子,也好安一安許夫人的心。」
其實永寧公主原本的打算一點也不錯,隻要在今上麵前提一提這事兒,以今上往年看重的態度,隻要讓賴宗泉走一趟,這事兒就算了結了。而今上也不會追究,若是許清嘉再不依不饒,到時候吃虧的可就不是了。
可是萬不曾料到武小貝會為了許珠兒擅闖到今上麵前來求借賴宗泉,且大哭了一場。小孩子的眼淚隻因單純,才更能讓今上這種執掌權柄數十年的帝王了心腸。
況賴宗泉也來稟過許珠兒傷,隻道斷倒是其次,最嚴重的是頭上的傷。若是今日不是武小貝帶著他去下針,許珠兒今晚不醒,恐怕以後永遠都有可能醒不過來了。
有了武小貝那一哭,小宦對許珠兒傷的坐騎的描述,以及賴宗泉的回稟,今上再聽到永寧公主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心中就莫名覺得發寒。
為帝王,他可以視百姓如螻蟻,可是若是為公主卻視員家眷如螻蟻,這就不得不令今上沉思,在他知道的地方,永寧公主都是這副樣子,那麼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永寧公主又做過什麼欺臣子傷害皇權之事?
有些事不住深想。
原本是韓蕊的小兒刁蠻意氣用事,哪裡料想得到卻讓今上心中對永寧公主起了懷疑。
今上近年來是對太子有所忌憚猜疑,連帶著寧王也跟著遭了殃,拿來做了棋子。這一切都是為了皇權。今上自己可以對皇子臣子有所猜疑,但卻想要臣子的忠心。而且他也明白臣子的忠心有時候還是要帝王要做些表麵功夫,才能收到臣子的忠心。
「賴卿已經去下過針了,許家兒也已經醒來了。你無事且退下吧!」
今上的語氣很淡,淡的永寧公主在他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的怒意或者不滿,但是正因為這樣淡然的語氣,才讓永寧公主心頭髮虛,隻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了。
——是誰將此事捅到了皇帝麵前?!
永寧公主不知道,但想一想也應該不是許清嘉。許清嘉上次在前與大鬧一場,那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算是見識過了。今次的事可比上次要嚴重許多了。若真是許清嘉告到前,豈能這樣無聲無息?
從皇帝寢殿退出來,被外麵的冷風一吹,才覺得後背已然見汗,卻是因為此事而生也了寒意。皇帝雖然表麵上待十分看重,但實質上與皇帝並非同母,至多有些兄妹,但皇家的兄妹說出去簡直就是個笑話。
這些年今上對的看重,那一重重年節之時的賞賜,何嘗不是做給臣子看的?好讓臣子瞧一瞧天家骨親。若是有事,堅信這骨親一定抵不過皇權。
一路走回去,便直闖兒居,準備苦口婆心好生教導韓蕊一番,哪知道進去之後,卻見得侍候韓蕊的丫環婆子們正滿麵惶惶,而韓蕊卻在床上埋頭大哭,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你這又是怎麼了?就不能讓我省省心?」
永寧公主又氣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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