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十三章三大敵人

二人僵持了半晌，皆是沉默不語，不過蒯徹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他料定扶蘇定會先開口服。

“你倒是說啊！”在一旁的高寵出聲將這般僵的局麵打破。

蒯徹瞧了扶蘇一眼，也不再賣關子，有些事點到即止便可，做的太過反倒惹人不喜。

蒯徹輕捋花白鬍須，道：“我認為公子在鹹有三大敵人。”

扶蘇不置可否，將酒杯舉起，默默的喝著，似乎蒯徹所言之事並不足以令他震驚。

“其一，乃是中車府令趙高。”蒯徹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道：“公子當街刑殺了趙高的婿鹹令閻樂，已與趙高結下了死仇，加之當年上卿蒙毅陛下之命，論趙高死罪，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趙高必是公子之敵。”

高寵臉卻是浮現出不屑之，卻也懶得與這人爭辯。

蒯徹繼續道：“一個小小的中車府令，在陛下心中，自是無法與公子衡量的，隻不過，這箇中車府令卻是掌管陛下車輿，與陛下親近的程度也是公子無法達到的。”

高寵陷了沉思之中，他雖是莽撞，卻並不呆傻，就比如他在扶蘇邊，不過是一個親衛，職位不高，可不管是誰，都不會忽視他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不僅如此，還有不人結於他，想要通過他來引薦，與扶蘇見上一麵。

推己及人，扶蘇尚且如此，而嬴政可是這大秦的主宰，至高無上的皇帝，自然，可以想見，這趙高的權威也是水漲船高，不可與一般人同日而語。

蒯徹緩緩出了第二個手指，道：“這第二個人，就是當今的大秦右丞相馮去疾。”

“至於原因，公子這兩年做的事，有哪件討得這位馮相的歡喜？”

“那這第三人呢？”見蒯徹對自己這些事瞭如指掌，扶蘇也不再耽擱，直截了當詢問道、至在他看來，在鹹，這兩位已經令他頭疼不已。

鹹這攤渾水太深，忌亦是太多。隻要稍稍不注意，便很有可能到了一些不該的地方，屆時上下吏集反彈，即便是他扶蘇，也是斷然承不住的。

這也是扶蘇選擇在外奔波的原因之一，在鹹之外，便是這些人勢力薄弱之，即便是到了他們的利益，也是無妨，反正等他們知道，做出反應，扶蘇該做完的都已經做完了。

自己對於鹹的訊息不靈通，這些人對於外麵的事又何嘗靈通呢？這不過是一個取捨的問題罷了。

蒯徹微微一笑：“這第三人，就是公子的父親，當今的始皇帝嬴政。”

“住口。”高寵麵大變，道：“你就不怕被定一個離間皇室親的罪名麼？這可是死罪。”

扶蘇腦海轟鳴，一直以來，這個問題他都不願意去想，如今，蒯徹卻是**將其揭出來了。

蒯徹嗬嗬笑了兩聲，不以為然，道：“隻有公子一天冇有坐上皇位，當今的陛下就始終是公子的潛在敵人。”

“這是權力之爭，又哪有什麼父子親可言？”

高寵頓時語塞，看到麵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者，高寵亦是覺得這個老者著實有些太過厲害了。

從這些世人皆知的事之中，剝繭，最後形的推論竟是嚴合，毫不差。

或許有訊息靈通之人，對於這些事皆是略知一二，可是如蒯徹這般，察的如此明晰，實在是太過見。

扶蘇沉默不語，他不得不承認蒯徹說的很對，的確，在皇家，一旦涉及到了權力，作為皇帝，便是六親不認，不管是誰，都絕對不允許沾染他的權力。

對於這一點，扶蘇心中再清楚不過，兩千年來，皇室父子兄弟互相殘殺的一幕幕鬨劇上演，歸結底，都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皇權，那一張皇帝的寶座，有的人功了，然而更多的人卻是化作了白骨。

蒯徹道：“其實始皇帝不僅是公子最大的敵人，同時也是公子最可以信任之人。”

“因為公子如今的地位，權柄以及其他一切皆是始皇帝賜予，自然，隻要公子應對得當，始皇帝自是公子之助力，隻不過，其中的分寸拿嘛……”

蒯徹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笑容，道：“公子，我學了一些辯，又走訪各地，懂了一些人世故，能否讓我來幫幫公子，儘一些綿薄之力？”

扶蘇緩緩起，站在了蒯徹麵前，整理了一下冠，以示鄭重，道：“扶蘇無甚職位許給先生，然先生若肯為扶蘇出謀劃策，為扶蘇解除困局，扶蘇自當竭力報答先生。”

說完，扶蘇躬一拜。

蒯徹亦是立即起，回禮拜道：“臣蒯徹拜見公子。”

僅是一禮，便已然將君臣名分定了下來，這一拜，宣佈蒯徹願為扶蘇效勞。

雙方坐下，此時扶蘇心大好，又是命人準備了一些酒菜，此時雙方把酒言歡，全然不似方纔景。

扶蘇問道：“先生，不知扶蘇該如何麵對鹹局麵？”

蒯徹不假思索，道：“公子當示敵以弱，麵對鹹局勢，公子隻需要多看，多聽，然卻要寡言，若是遇見不平之事，亦是要忍耐為上。”

“鹹之中，萬事自有陛下、蒙氏兄弟，李相應付，公子不犯任何錯，自是無人可以拿公子。”

“然諸皇子之中，獨屬公子聲最高，百姓民心所向，公子自是獨一無二的繼承人選。”

“然公子多看，多聽，便可察鹹局勢，此為第一步。”

“哦？”扶蘇眉頭微蹙，對於接下來蒯徹所言，更是好奇。

“這第二步，則是要將這些人連拔起，然卻需要徐徐圖之，若是時機，則必定要以雷霆手段斬草除，不留後患。”

“這一步，臣以為，公子應當先置趙高，然後應對馮去疾。”蒯徹眼中出芒，全然冇有老者的渾濁，繼續道：“先除趙高，可保公子邊安穩，然後方有餘力騰出手來，對付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