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資本，資本就是創造財富的一切工，自秦漢以來，一直到大唐，何爲資本？”

李弘說道：“商賈掙錢有限，是田地。”

農耕社會最大的生產資料就是田地。

“還有人口。”賈平安覺得這個學生很聰慧，“人是趨利的，那些上等人會盯著田地和人口，他們會用一切手段去奪取田地和人口。

他們會因此而格外強大，爲國中之國。而王朝卻因爲了田地和人口，賦稅越來越……

王朝延續的時日越長，花銷就越大，沒錢糧怎麼辦？只能在那些還在稅的百姓頭上增稅，隨即百姓飢寒迫，只能扯旗造反……”

李弘仔細想著，“當他們奪取了田地和人口後，就會得隴蜀。”

“對。”賈平安笑道：“人心趨利，到手一百錢，他們會想著一萬錢，到手一萬錢，他們會想著百萬，千萬錢。”

他說道：“在壟斷了田地和人口之後，他們的野心開始膨脹，隨後還有什麼值得他們去覬覦？”

李弘平靜的道：“權力。”

“對，他們會覬覦權力。當他們盯住權力時，帝王的寶座就會搖搖墜。他們會控制視聽，會把一切關於兼併田地人口的負面言論下去，他們會把自己裝飾世間最出的一羣君子……”

“士族便是如此！”

還有宋明。

宋明那些君子把自己吹捧了世間罕有的好人，他們一邊兼併土地人口，一邊爲自己吹噓，一邊滲權力……

“當他們掌控了權力時，這個王朝就不由帝王做主，明不明白？”

李弘點頭，眼中多了冷意，“他們會把王朝當做是自家掙錢的工。”

“這便是王朝衰敗的源。”賈平安問道：“你懂了什麼？”

他希太子能清醒的認識這個世界和這個王朝，能知曉這個王朝最大的敵人是誰，知曉如何打擊這些敵人。

如此，只需兩代帝王就能把那些敵人下去。

李治一代，李弘一代。

一代代帝王會告訴自己的孩子：王朝最大的敵人不是外敵，而是部的貪婪。

李弘說道：“誰敢矇蔽視聽，那便是王朝的大敵。”

賈平安微笑。

他屈指敲打著大，得意的想高歌一曲。

太子說道：“大唐最大的敵人便是不斷吞噬田地和人口的那羣人！要把他們的住，否則他們就會張開盆大口，吞噬他們所看到的一切。”

確定了王朝最大的敵人，帝王施政就會有的放矢。

但凡讓那羣人聽到這番話，他們能活活掐死賈平安。

……

宰相們發現太子有一陣子沒來觀政了。

皇后說太子最近不適，正在靜養。

“皇后，地方來了奏疏。”

河北道的奏疏雪片般的飛進了宮中。

李治也被驚了。

“河北道多名員上疏。”

武后說道：“說平安在貝州無故滅了清河王氏。”

皇帝淡淡的道：“這是敲山震虎。”

賈平安被人彈劾了。

“那王氏不過是死了一個戶，趙國公竟然就下了毒手，王氏全族下獄，多人被打斷四肢，好慘。”

楊德利站在朝堂上噴了回去，“什麼做戶？大唐戶籍可有戶一說？”

呃！

噴賈平安的員啞口無言。

楊德利乘勝追擊，“藏匿戶是違律！王氏不但違律，還打死了人……殺人何罪？”

員心中冷笑。

羣臣尷尬了。

大佬們都有不田地，有了田地自然要人耕種。你說可以僱傭佃戶，可僱傭佃戶還得繳稅……那不如弄了戶來。

楊德利說道：“王氏更是無恥的打斷了孩的雙，想活活死他們，殺儆猴。這是什麼？這是野狗！這是畜生都不如的狗東西，我曰你娘！”

楊德利眼珠子都紅了。

皇后意外的沒有因爲他的口而蹙眉。

楊德利出鄉下地方，而且家境貧寒。在那裡小吏便是土皇帝，他和賈家不知被欺負了多次。所以提及這等事他是同。

那員擡眸，“你罵誰？”

楊德利盯著他，“耶耶罵你，怎地？可要手，耶耶拼著不做這個了，今日弄死你！”

員抖了一下，拱手，“請皇后做主。”

武后沉默一瞬，“罵得好！”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