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轉頭看去，魏大人的面容映眼簾，魏大人不是在與父親喝酒嗎？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顧明珠下意識地手在下比了比，然后蹲下。

順天府衙門一，立即就被人盯上了，還想躲在這里瞧瞧來的是什麼人。

這個小胡同前面有棵大柳樹，藏在樹后并不容易被發現，現在是藏起來了，魏大人卻立在旁邊巋然不。

腳步聲越來越近，顧明珠忍不住手扯了扯魏大人的袍子。

魏大人是不怕那些人，但容易打草驚蛇，平日里走在魏大人后很是威風，但這只大貓也會引得百驚。

魏大人總是端端正正地出現在人前，讓他在角落里恐怕不肯，顧明珠的手臂再次搖了搖。

終于關鍵時刻魏元諶順著的力道矮下來。

兩個人一起藏在樹下，更顯得有些，好在這棵老柳樹足夠高大。

腳步聲越來越近，巡城將士拿著火把照向周圍，顧明珠向后躲藏，一只大手恰時也過來，攏住了頭頂的冪籬，將整個人向旁邊摟了摟，剛好避過了火把的芒。

是一隊巡城將士，不過有個穿短褐的人跟在巡城將士后，也在向周圍張。

發現周圍沒有人，領頭的副指揮與那穿短褐之人互相看看，立即又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那穿短褐的人是誰？怎麼會與巡城將士在一起？看起來是他請巡城將士前來查看形。

巡城將士漸行漸遠，張桐就追上前去。

顧明珠松了口氣，魏大人沒有前來，他們還要費番周折，等到周圍再次安靜下來，顧明珠才覺到異樣，一淡淡的酒香吹鼻端，肩膀上傳來一灼熱的溫度，忘記了剛剛就是這條手臂將攬進黑暗中。

顧明珠轉頭看去，月下，魏大人眉宇略微皺起，表不如往日那般深沉，鼻梁筆，格外的紅潤，領口解開，衫略微凌，一雙眼眸此時此刻正垂著，看起來疲倦而虛弱。

可是喝醉了？顧明珠正在思量，那雙眼睛抬起來，從迷蒙而變得清亮，眨眼之間那份疲倦立即去的無影無蹤。

但他的手依舊在肩膀上，掌心滾燙就像是著了火。

“魏大人，”顧明珠道，“你是不是醉了？要不要先回去歇歇。”晚上經常出門，每次瞧見魏元諶時，他都在忙碌，有時間白日里補眠，魏大人平日里還要去衙門，這樣日復一日定然吃不消。

顧明珠向邊看去，初九偏偏不在，這樣靠著也不是辦法，魏大人卻沒有將手臂回去的意思。

夜里安寧，仿佛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那種陌生的氣息縈繞在周圍，在這皎皎月之下，顧明珠莫名其妙地有些張。

手將魏元諶的手臂拿下來，顧明珠剛要向旁邊躲閃，沒想到這樣一拉扯邊的魏元諶一晃，接著直接坐在了地上。

顧明珠臉上滿是驚詫的神，是怎麼也沒想到魏大人還會這樣，自從在金塔寺見過魏大人之后，魏大人就是盛氣凌人……不……膽識過人，即便舊傷復發在暈厥之前也沒有面不改，就在幾個時辰前，魏大人還與父親在庭院中斗得驚心魄，那會被這樣輕輕一扯就摔倒在地。

可不是故意的。

之前又踢又打，又咬又撞魏大人都沒有毫損傷，現在輕輕一，就這樣倒了。

“大人，我不是有意的，”顧明珠道，“大人……能不能起？”

魏元諶卻沒有要挪的意思，又不好昧著良心離開，再怎麼說魏大人前來也是想要幫一把。

魏大人支起了，用手扶住了樹干，顯然是準備起，卻又停在哪里，呼吸聲略微顯得重。

顧明珠湊過去瞧，魏大人臉上約泛起了紅暈，這是喝了父親的藏酒吧，那酒喝得時候不覺得怎麼樣，后勁兒卻大得很。

上只帶了袖箭、迷藥、銀針，這些不太好用在魏大人上，顧明珠為難地再次看去。

著魏大人頹唐的神，顧明珠恍然回到了五六年前的刑部大牢，心中不自覺多了幾分關切。

“大人……”顧明珠靠近了一些，低聲喚著。

“大人……”

一個聲音傳耳中，魏元諶掙扎著抬起眼睛，眼卻是帷帽和長長的紗羅。

看到魏大人的眼睛重新抬起，顧明珠接著道：“大人，我扶著您起。”

一只手過來，攙扶住了他的手臂。

纖長的手，落在他上，忽然變回了那一年，清理他上的傷口。

“你忍一忍。”煮沸放涼的淡鹽水沖洗他的傷口，疼痛深骨之中，他強忍著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

“很快就好了。”輕輕地安著他。

“起來了，大人，馬上就好了。”顧明珠眼看著魏元諶站起，不松了口氣，還好魏大人還能走。

“大人，您還記不記得馬放在了哪里？”顧明珠抬起頭問道。

要等柳蘇前來，幫著將魏大人送上馬，再將馬牽去魏家，一會兒追著前去查看形的魏家護衛應該也會回來。

魏元諶沒有回話，顧明珠轉頭看過去，只見魏大人目迷離。

見魏元諶依舊沒有靜，顧明珠從腰間拿出荷包，取出銀針拉起了魏元諶的手，果斷刺向商，針灸到底會有些用。

長針輕捻，手上傳來一陣麻的覺。

魏元諶耳邊再次響起那縹緲的聲音，如同散落在記憶中的一粒塵埃。

“在傷口周圍針灸也能幫助傷勢痊愈。”

片刻之后，顧明珠抬起頭再次看過去：“大人你有沒有好些。”

“你有沒有好些。”

那聲音清晰起來，仿佛將他從記憶中拉扯而出。

微風吹過，起了眼前的紗羅。

顧明珠覺到魏元諶的手抬起，上面還扎著剛剛刺上去的銀針。

“大……”

剛剛開口說出一個字，那手已經拿下了頭上的冪籬。

四目相對，魏元諶的眼睛清亮，仿佛從來不曾醉過，又好像醉得更深了些。

顧明珠猜不出魏大人在想些什麼，為何會突然拿下遮擋面容的冪籬，就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喚傳來。

“阿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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