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賀硯舟說:“再忍忍。”
朱序嗚嗚假哭,壞心來得莫名,委屈也絕非因為這件事,到最后竟真難過地默默流起眼淚。
賀硯舟輕聲安著,仍被踢來一腳:“你出去睡。”
“我離你遠點。”
“不行,出去。”朱序扶著肚子,轉過去背對他:“快點兒。”
賀硯舟非常理解孕婦緒敏,所以極盡包容,一點脾氣都沒有,“好,這就出去。我在你對面房間,有事大聲喊我。”
他起調好空調溫度,幫掖了掖被子,最后在臉頰印下一吻才出門去客房。
可沒過多一會兒,又發短信他回來。
賀硯舟便起,毫無怨言地返回主臥,掀開被角躺到床上,從后面摟著:“我抱著你睡才踏實?”
朱序沒吭聲。
周圍一片漆黑,遮窗簾將月全部隔絕在外面。
很久以后,呼吸平穩,似是睡了。
他也安下心來準備閉眼,卻片刻間,又踢他:“你打呼嚕我睡不著,你還是出去睡吧。”
賀硯舟氣得直樂:“我要是睡著了,我就相信了。”他照著后脖子狠狠親了口,不知為何,即使被反復折騰,這會兒心里仍然得一塌糊涂。
朱序也自知過分,緒發泄以后,終于覺得心里舒服了些。
笨拙地轉進他懷里,閉著眼睛道歉:“對不起。”
“別說傻話。”他道。
朱序像在打怪,一路沖到孕晚期,而這也是最難熬的階段。
幾乎無法眠,因為孩子的長著其他,覺得只要躺下,周圍空氣立即變得稀薄,呼吸都難。
起開窗,聞見涌進來的新鮮氣流才稍微好一些。
那段時間,賀硯舟睡眠也很輕,時常在深夜里,抱著去院子的躺椅上坐著,一坐就幾個小時。
好在時值春季,夜晚氣溫還算舒適。
院子一角的景觀是朱序親自設計和鋪擺的,植高低錯落,種了雪松、小木槿、薄荷和梔子花。
風吹過,樹葉簌簌。
賀硯舟把肩膀的薄毯往上拉:“覺得冷了告訴我。”
朱序坐在他懷里,搖頭:“不冷。”
賀硯舟點點的肚子:“小家伙在睡覺嗎?”
“Ta在打嗝。”
“是什麼覺?”
朱序形容道:“就是很有規律的一跳一跳,每次大概五分鐘。有時周圍安靜,甚至能聽見聲音。”
賀硯舟覺得憾:“無法會。”
“下次換你懷。”
他笑了笑:“下輩子換我懷。”
“好。”朱序說:“一言為定。”
摟了他的腰,“從現在開始,我要積德行善了。”
賀硯舟過幾秒才明白的意思,不低頭,在發頂了很久。
月映落池塘,銀波微。
朱序盯著那邊看一會兒,稍微坐直些,從桌上的盒子里一小魚食,拋撒過去。
水面掀起小小漣漪,不過很快就恢復平靜了。錦鯉在假山后面,都沒一下。
朱序說:“魚都睡了。”
“朱小姐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
“恐怕只有我們兩個還醒著。”
賀硯舟糾正:“是我們三個。”
朱序點頭:“我們三個。”
這時候,肚子里的寶寶似有所應地起小手和小腳。
朱序掌心覆在上面,不多時,手背溫熱。溫的月下,看見他有力的手掌托住了的手,也同時托住他們的寶寶。
我們三個。多麼奇妙的文字組合。
朱序靠回他的懷中,抬起頭,看見圍墻外的玉蘭花悄然綻放。
微風吹來,似有淡淡香氣盛滿整個小院。
第50章 番外(5)
朱序最終沒能順產。
由于胎兒快到預產期時, 仍然是位,且已盆,遲遲沒有發跡象, 便去醫院約了時間,進行剖宮產。
還記得那日天氣很好,碧藍的天空中團云如絮。
但朱序心中有些忐忑,這是三十幾年人生中,第一次躺上手臺。前等待極其難熬, 不自覺發著抖, 肚子里的小寶仿佛也知即將來到這個世界,在里面興地踢騰著小。
朱序躺在手室外面的過道上,與賀硯舟一墻之隔。
發信息給他:“你還等在外面嗎?”
賀硯舟幾乎是秒回:“我在。”
“你別走。”
“我保證你出來第一眼就可以看見我。”
朱序盯著這行字, 沒來由地眼熱:“我有點害怕。”
可惜沒等到他的回復,便被收走手機,推手室。
除了腰椎半麻, 開始之前,又結合量吸式麻醉輔助,所以全程暈暈乎乎,沒覺到毫恐懼與疼痛。
只在半途約聽見嬰兒弱弱的啼哭,醫生說, 是個孩。
掙扎了下,再次睡過去。
醒來時,醫護人員正將推至病房。
朱序仍然不是很清醒, 半瞇著眼睛, 看一盞盞白熾燈快速掠過,推開門,眼前出現賀硯舟的臉。
“小序?”他彎腰, 著的額頭輕聲問:“聽見嗎?”
朱序勉強地彎笑了下。
賀硯舟才似緩緩呼出一口氣,別開頭,眨了眨有些的眼睛。他請了產科權威,其實知道手會很順利,所有不安來自最后一條信息。
他安著,卻沒有得到回應,一時間,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令他焦躁難安。
在手室的這一個小時,他度秒如年。
朱序先到病房,小朋友洗過了澡才被送回。
王亞婕賀誠夫妻都過來了,賀夕也圍在嬰兒床前靜靜地看著。三人難掩激心,但全程手語流,不敢打擾睡眠中的產婦和嬰兒。
不知過了多久,朱序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病房中除了賀硯舟,已經沒有其他人。
悄悄地盯著他看,他正站在嬰兒床旁邊給小朋友拍照,隨后在手機上編輯著什麼。
這位極出現在朋友圈中賀總,在這一天更新了一條態。
圖片是小嬰兒穿著的上,舉著小手在床上安睡的圖片。
下面配字:今晨七時,妻誕下一,妻平安,從此一切圓滿。
這還是幾天以后,朱序刷朋友圈時看到的,不暗笑他太老土,又仿佛能夠知他那時激而喜悅的緒。
朱序產后恢復得不錯,基本第二天就可以在別人攙扶下,下床走,令人聞風喪膽的按肚子也沒想象中那樣恐怖。
醫生說,多跟素質有關,加之常年運質不錯,所以整個過程沒多苦。
月子期間在家休養,家中配備了育嬰師、營養師和兩位阿姨,即便如此,王亞婕士仍然每天上班一樣準時到訪。
除了想念小孫,對朱序的照顧也極為用心。
總來說,這位有些刻薄的婆婆可以打到8分。
賀硯舟給小朋友取名一個“穗”字,賀穗,意同“歲”。從名字中就可看出他對這個兒的期許,希將來對這個世界還算滿意,歲歲年年,無憂無慮地長就可以。
除了最開始的幾天,賀硯舟恢復到往日忙碌的狀態,一年一度的招標會即將開始,他不得不臨城北島兩頭跑。
在外頭時十分想念妻,他將朱序發來的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明白有了兒之后,牽掛又多出一份。
招標會結束后,他馬不停蹄地乘機返回,到家時晚間八點鐘。他是個無神論者,但自從兒出生后,回家時養在門口逗留的習慣,這時候想吸煙,又努力忍下。在籌劃要孩子的那段時間,他和朱序已經把煙戒掉了。
他拍打幾下,又輕輕咳嗽三聲,才開鎖進門。
家中一片寂靜,所有人的作息都隨嬰兒有所改變。
他洗過了澡換過干凈才悄悄推開臥室的門,恰好朱序側躺在床上,也朝他看過來。
賀硯舟在額頭輕吻了下,去看懷中的小嬰兒,只不過幾天沒見,似乎又長大了些,樣貌也與剛出生時有所不同。
狹長的眼裂,蜷翹的睫,小巧而紅潤……
賀硯舟想不敢,只低垂著腦袋,很久都無法移開目。
朱序從后拿來枕頭給他枕著。
賀硯舟面對母倆半躺下來,看著朱序,輕聲:“越來越像你。”
朱序說:“鼻子像你才好呢,我鼻梁其實有些低。”
“看看?”他抬手,著下左右晃一下:“很漂亮啊。”
朱序皺了皺鼻,知道他哄人很在行。
他收手:“兒有沒有鬧你?”
“還好,晚上偶爾會哭鬧。”
穗穗已經進二月齡,是肚子脹氣最嚴重的階段,好在多數時候都是月嫂在照顧,除了喂,晚上睡眠基本能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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