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又有些遲疑了。

都說男子到了一定的歲數，也許就不行了，這幅藥方對他還算是有用，要不要留著，現下用不到，不代表以後用不到。

遲疑都寫在了別枝的臉上，傅淮卿一看就知道又在暗暗吐槽自己些什麽，好不容易止住狂跳的青筋再次跳起。

空出的手腕也被鉗住，別枝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圈在了榻窩與他的中間。

男子清冽氣息撲天蓋地卷來，全盤掠奪過的呼吸，毫沒有淺嘗即止的意思，被迫仰起下頜，承著如同拍打上岸水般的洶湧。

別枝聲音微：“我都承認了你很行，這還不行嗎？”

“行不行，總要試過才知道。”傅淮卿嚨了，擡起眸來看，似笑非笑：“不然總要被懷疑，你自己也說過，男子在這件事上，不住半點兒疑心。”

“不會的，”別枝被他親的嗓音都有些發，“我發誓。”

傅淮卿很輕地笑了聲，指尖挑開擋住視線的碎發，“多說無益，事實勝于雄辯。”

他凝著懷中多時，眼眸中的幽漸漸淡下，取而代之的是縷縷難以言喻的侵占之意，毫不掩飾的念幾近溢出，牢牢地罩住。

男子掌心不急不慢地往下走，別枝子止不住的栗，地咬住下，散落四下的青恰如一道又一道的濃墨重彩畫冊，時不時地過淩襟下的白皙。

陡然間，別枝腰間一松。

裏系帶靜靜地躺在了榻上，白皙飄帶被掌心碾過，幹淨整潔的飄帶落滿了褶皺。

落有薄繭的掌心四下游離，覆上花枝的剎那，呼吸都止住了，整個人都不住了起來，隨著修長指節的逗弄，杏眸中的都碎了不。

帳幔唯一留著用于起夜照明的宮燈時不時地閃著，嵌的燭火忽而開，清脆中又帶著些許沉悶的聲響敲打過別枝的心尖，被嚇的渾一抖，眼眸倏然瞪大，迷離眼瞳失神了好半響，才似被清泉洗過般，恢複了往日的清明。

傅淮卿微微擡起手。

他掌心中泛著點點水漬，似有似無的燭火掠過，漾起別樣的芒。

自詡臉皮厚如城牆的別枝見狀也有些遭不住，耳上的緋霎時間蔓延開來，不過須臾片刻，渾上下都落滿了紅。

傅淮卿進來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別枝想一腳踹飛他。

大。

痛。

真的很痛。

就像是被車轍碾過般，渾上下都在訴說囂著痛。

比平日裏不慎傷還要來得痛，且還帶著灼灼的熱氣，燙得止不住地往後，又躲不開。

傅淮卿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已經擡起且蓄勢待發的有力腳心，他微微俯，輾轉于瓣上的薄微啓，“這時候要是踢飛我，那副藥方可能就真的要派上用場了。”他挑開黏在碎汗上的青，“打算下半輩子守活寡？”

別枝：“……”

默默地收住腳。

不過落于他人手中的品，又怎麽能輕易地收回。

被推開到極致時，別枝狠狠地咬住了男子線條分明的胳膊，咬了不過須臾又不住忽而泛起的酸，無意識地松開。

頃刻之間，一切都碎了。

破碎嗓音，破碎汗珠，還有即將破碎的。

“剩下的，咱們下次再繼續，如何？”別枝眼地擡眸著渾上下都帶著不容拒絕之意的傅淮卿，和他有商有量，“我們——上次——也沒有——”

斷斷續續的嗓音回于寢閣之中，一句話半天都沒有說完。

宛若到驚嚇過後的駿馬，毫無規律地闖，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朝著要害奔去，驚得掌握著韁繩的時不時地了肩，可是一旦松開韁繩，駿馬更加地不控制四下竄，連帶著的子也止不住地往上揚又落下。

落下的瞬間駿馬也揚起了往上奔，嚇得別枝忙環住韁繩，如何都穩不住自己的子。

駿馬沖撞過得地方，被撞得破碎，撞得滿地狼藉。

暗夜散去，天將明。

已經不知道丟了多次神的別枝這回是真的想要踹飛傅淮卿了，他就是頭橫沖直撞且十分懂得辛苦耕耘的牛，一刻都不帶停的。

三個半時辰。

四回。

別枝頭一回痛恨自己平時過于努力練功，沒有哪個時候比眼下還要迫切的希自己能夠暈死過去，可惜天不遂人願，很清醒。

回回都很清醒。

別枝甚至覺得，要不是臨近早朝，傅淮卿真的會抓著再繼續。

他是神清氣爽地去上朝了，渾酸痛，心中只有餘下一個念頭。

下次一定要給他看看。

被花朝喚醒時，別枝還有些不大清醒，半響才聽清在說些什麽。

“姑娘，閣于早朝時分將章硯所有罪狀和徐家通敵叛國的證據呈到了王爺跟前，眼下已經判了！”

驟然回過神來的別枝當即翻坐起來，“判了什麽。”

“五馬分，十日後以極刑。”花朝激的眼眶都泛起了些，“徐家家主被判午門問斬，徐家其餘人等流放涸。”

聞言，別枝眨了眨眼眸。

花朝看著神怔忪的姑娘，不知在想些什麽，似乎是回不過神來般，也不知過了多久，姑娘圓滾滾杏眸中的水一點一點地溢起，微微抿，沉沉地呼了口氣。

別枝掀開被衾起。

洗漱過後，看著妝鏡中的自己，屏住了呼吸。

見過娘親的他們都說，自己和娘親極其相似，可再如何看，也不知相似于何，是眉眼甚是相似，還是鼻子相似，亦或是五都很相似，別枝都說不上來。

沒有見過。

“我出去一趟。”別枝心中湧起了一沖，奔湧囂著，倏地站起來，不忘叮囑花朝：“你跟他說，我很快就會回來。”

正在挑選著簪子的花朝聞言愣了下，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就不見影。

別枝沒有驚其他人，悄悄回了自己于閑雲樓中的居所，帶上此前為了避免臨時出任務的況提前收拾好的行囊，又前往百定樓牽著了自己的馬，牽著馬快步流星出城，而後一路朝著肅州的方向疾馳。

肅州距離京城，算不上近。

可若要說遠，也不是很遠。

不過就是策馬前往也需要整整六日的路程。

日夜兼程，期間也就休息了六個時辰。

終于在第五日清晨，看到了肅州城門。

看著城門口上偌大的牌匾，別枝攥著韁繩的掌心了幾分，心中忽而升起了一近鄉怯之意，沒有來過肅州，對于此地皆是耳聞。

牽著馬，行于肅州城。

繁華似錦的街道不輸于京中，四下賣的攤販皆是笑意盈盈，就連挑著扁擔走街串巷的婆婆臉上也都落滿了笑，招呼著跟在後的小兒前去涼之。

順著指引，別枝找到馬圈拴好馬，遞了銀子給到負責此事的衙役。

往裏走了三四步，忖了忖，走了回去。

收了銀子垂頭落筆登記的衙役眼下一黑，他擡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去而複返的。

別枝：“大哥可知邊家宅邸在哪裏？”

衙役聽到的問話，怔住：“邊家？”

別枝頷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向他描述，不過好在衙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起給指了路：“姑娘順著這條路走到盡頭，一路向西而去，途中若是有疑的地方，可以詢問街道四下的酒肆，他們都知道邊家位于何。”

“多謝。”別枝拱拱手。

“姑娘。”衙役喚住了，角一張一合須臾，神微微凝起，“也不知姑娘信不信鬼魂之說，若是信，還是不要靠近那。”

別枝停下腳步，皺眉看他。

“邊家上下慘死于十九年前，偌大的邊家就了座空院，在此之前邊家院落是出了名的風水寶地，此後也有不人想要買下邊家院落，可每每有人前去州府問詢之時，當日夜裏就會離奇夢到流河的宅邸，來來回回四五次，也就絕了大家的心思。”

“如今多年過去，又無人清掃，如今也都落寞了。”衙役嘆了口氣，眸丈過眼前姑娘，他此前不曾在肅州見過，忍不住多了幾句：“姑娘前去看可以，若是要行其他事，還是要三思。”

聽完衙役的話，別枝靜默多時。

好半響，回過神來再次拱手道謝，順著他所言走向街道盡頭，一路向西。

不過六百丈的距離，走了大半日。

一路走走停停，觀著陌生的街道。

看著已然落敗門扉都已經腐朽的邊家，別枝沒有走進去，而是靜靜地看著，時不時路過的三四道影瞥了須臾，循著的目落向邊家宅邸，甚是疑地離去。

看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去了肅州州府。

別枝還沒有走近，就瞧見了佇立于州府檐下來回踱步的三兩影，似乎是在等候著誰，為首男子上穿著袍，是現任肅州知府。

不知側的侍衛和他說了什麽，他擡起眸看來，眼神中帶著些許狐疑的打量。

靜默須臾，別枝眸閃了閃。

走上前對著知府拱手，“閣下可否告知民，邊家墳墓位于何。”

肅州知府愣了下，招手喚來已然等候多時的衙役，道：“你帶著這位姑娘過去。”

別枝見狀，笑了笑。

沒有說什麽，隨著衙役前往。

看到上百道墳前站著的男子，別枝對衙役道了謝，快步小跑到他的後，拍拍他的肩，“你怎麽知道我會來這兒。”

笑靨如花的俏容貌探看來，早已聽到腳步聲的傅淮卿垂眸看來，四目相對頃，他抿的薄悄然松下，“猜到的。”

五日前。

傅淮卿還尚未回府，就收到了程靳忙送來的消息。

他傳來花朝，聽到花朝道出別枝起後的種種事，又聽不忘留下消息給自己，就猜到應該是來了肅州。

徹夜不眠趕路，傅淮卿比晚了半個時辰到的肅州。

他猜到此行的目的，自是猜出想要做什麽。

傅淮卿沒有追上，而是任由自己閑逛于肅州城，若是邊家沒有出事，也當于此地無憂無慮長大。

“我就想著來看看。”別枝道。

目掃過雜草叢生的土墳，墳前墓碑上落有其主。

傅淮卿循著的視線而，“上百道墳墓，皆是肅州城的百姓自發而為。”

別枝聞言，咬了咬。

眸凝著眼前的墓碑，上面刻有的兩道名字曾于狀書上見過，兩道名字的中間，落下的是的名字，邊昭言。

長眠于此的，是的爹娘和‘’。

爹娘墳墓的側邊，似乎是的祖父母之地，認不得，除了爹娘的名字曾見過之外，其餘人皆是認不出，不知誰是誰。

別枝蹲下，一株一株地拔掉四下的雜草。

自西起，傅淮卿便自東起，仔仔細細地收整著。

滿天日徐徐映照著兩道影，折出的圈熠熠生輝。

隨行而來的程靳和江躍等人對視了眼，示意跟隨在後的暗衛們上前理其他的土墳。

夕斜斜之際，彎多時的別枝甫才站直了。

眼眸環過四下，上百道墳不負適才般雜，堵在心口的那口氣霎時間散開，別枝側過眸，看向額間閃爍著微許碎汗的傅淮卿，眼角彎了彎。

上前挽住傅淮卿的手臂，整個子的重量都在他的上，委屈地看著他：“你要背我走才行。”

傅淮卿挑眉：“嗯？”

“都怪你。”別枝都不好意思當著這麽多侍衛的面說，還是有些要臉的，微微瞪起眼眸示意他彎。

傅淮卿若有所思地凝著頃，眸中出微許意味深長的笑意，他彎下腰，附耳到跟前。

別枝見他還好意思笑，上手扯住他的耳朵，自以為張牙舞爪地惡狠狠低語：“我的腰都快酸死了！”

聞言，傅淮卿驀然笑出了聲。

別枝：“……”

頓時惱了，追了他半裏地。

追得氣籲籲都沒有追上傅淮卿，更是惱火，瞪著眼眸牢牢地盯著他看。

傅淮卿見的心是真的不像適才般沉悶，帶著些許故意落有的舒暢，這才走上前，半蹲下示意上來，道：“走吧。”

目定定凝著他的別枝垂眸，撲上了傅淮卿的背，而後在他起的剎那死死地環住他的頸，帶著他往後仰，“我說了被我捉住你就死定了！”

傅淮卿被忽如其來的作弄的跌跌撞撞，抵著的胳膊卻沒有松下半分。

夕徐徐落下，踏著夕而歸。

玩累的別枝趴在傅淮卿的背上，看著愈發渺小的土墳，揮了揮手。

一定一定，過好自己的日子。

與傅淮卿一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