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瑛剛剛就注意到了。

采薇打開給看，“這里面有小姐以前賞我的首飾，我都留著，我怕小姐日子過得苦，典當了可以有許多錢。”

薛瑛打賞邊的丫鬟都很大方，首飾，玉鐲，從來不吝嗇，侯府的下人最盼著能到二小姐院里侍奉，二小姐雖然氣了些，但是很好伺候，說說好話就能哄得眉開眼笑。

“哎，難為你了。”

薛瑛說：“走，跟本小姐回侯府吃大魚大，把你還養得和以前一樣白白！”

采薇連連點頭，“嗯嗯！”

亦步亦趨地跟著薛瑛，*回到侯府，眼前都是悉的人和悉的景致，采薇自然而然擔起一等丫鬟的擔子，練地指揮小廝將院里整理干凈。

新帝賞了不好東西，程明簌新帝重用，在朝中也擔任要職，勢頭正猛，人又年輕，結之人數不勝數。

可不管眼下的形有多好，邊關的戰事卻依舊是一大難題，犬戎的使臣尚在宮中，縱然朝廷有心阻攔，先皇駕崩的消息也不可能完全瞞住。

皇帝駕崩，國祚不穩，犬戎人蠢蠢，想要趁火打劫，借機同朝廷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條約，這下不僅是要割城，還要繳納歲貢，允許犬戎派軍駐守皇城。

此等喪國辱權的條約，新帝一聽便然大怒。

“放肆！爾等蠻夷，欺人太甚！”

他猛地出侍衛腰間的佩劍，劍鋒直指階下倨傲的犬戎使臣，殿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殺氣彌漫。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幾位老臣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撲上前死死抱住新帝的胳膊，“使臣殺不得，陛下息怒！”

新帝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握劍的手因憤怒而青筋涌起，指節得發白。

他死死盯著那群恃無恐的犬戎使臣，他們滿臉倨傲，尤其是那小狼王，神輕蔑，料定了新帝不敢殺人，殺使臣意味著開戰，可是他們過去依靠的統帥薛明羽早就被他們自己人弄死了，如今魏朝沒有可以用的將領，就算有，也沒有那麼好的本事可以幫他們力挽狂瀾。

新帝合上雙眸，好似在極力忍住怒意。

六皇子的確功登上了皇位，但先帝與廢太子留下的爛攤子太多，他發現自己即便為了王朝主宰，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生殺予奪。強敵環伺，國力衰微，一國之君竟也落得個如此無能為力的局面，除了盛怒別無他法。

皇帝最終緩緩垂下握著劍的手，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對使臣說，朝廷需要再想想。

小狼王冷笑，譯將他的話翻譯給皇帝聽，無非是，他們沒有那麼多的耐心，皇帝最好早做決定。

這場談判又是不歡而散，群臣激憤，卻拿他們沒有辦法。

使臣大搖大擺，無視龍椅上皇帝的憤怒，走出金鑾殿。

新帝形晃了晃，好似站不穩一般，無力地坐下。

深夜，使臣又讓劉公公轉達他們的條件，讓建安公主的兒薛瑛和親，就可以割兩座城。

新帝怔住，“薛瑛？”

劉公公垂著眸，說：“先皇在時，他們就已經遞了消息，先帝也找建安公主談過，只是還沒待圣旨下達，先帝便駕崩了。”

那位薛二小姐，宮里的人都見過，冰玉骨，貌若天仙，艷不可方，廢太子起過好幾次納為側妃的心思，但薛家都已薛二小姐年齡太小為由拒絕了。

去年春，薛二小姐突然嫁人，劉公公還驚嘆了一下，誰家的公子那麼有福氣，可以娶到二小姐，后來他見過進宮述職的小程大人，又覺得還般配，芝蘭玉樹，年有為，難怪侯府舍得將兒嫁了。

只是，自古紅禍水，英雄難逃人關，那薛二小姐，在本朝便人惦記，世家公子間常有為了大打出手的事發生，沒想到如今竟然還了犬戎人的眼，讓那個小狼王愿意舍棄兩座城換和親。

新帝有些猶豫，“建安公主難道答應了？”

劉公公無聲笑道：“不答應也得答應，國事當前，豈容私。”

新帝面為難，遲遲下不定決心。

倒并非他有多心疼，不忍犧牲已經失去一子的建安公主僅剩的兒，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同程明簌代。

畢竟，程明簌為他出謀劃策，六皇子能登上皇位，程明簌出了不力，犧牲他的妻，他不敢確認程明簌會不會答應。

可是用一人，換兩座城，實在劃算。

說不定還能使邊境太平數年。

但以程明簌的子，怕是不肯罷休。

他丟了媳婦，連造假證的事都做得出來，平日里也總是念叨，若是夫人病了，他無心公務，新帝為此花了不錢財，供他養著他那弱的妻子。

新帝的指尖叩著桌面，許久才嘆氣，“明日，召程明簌進宮，朕與他談一談，這世上，天涯何無芳草，朕會賞他萬貫家財，許許多多個人。”

劉公公頷首退下。

薛瑛不知道宮里最近都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知的況下被人當做籌碼一樣估算價值。

如今過得很開心，薛瑛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爹娘在邊，祖母健康，哥哥平安無事，就別無所求，對而言，誥命與尊貴的地位是錦上添花，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夜里，薛瑛躺在榻上，激地打了幾個滾。

“還是以前的家最舒服。”

著下的床榻，去年祖母給的撥步床還在臥房中，寬敞得可以睡下四五個人，薛瑛怎麼打滾都沒關系，檀木沉重，一聲音都發不出。

不像在城西的時候，向的大屋子給了腳不便的武寧侯，薛瑛與程明簌只能蝸居在偏房里，那榻又又矮，一下便吱呀吱呀響，吵得整個院里的人都能聽到。

薛瑛也慢慢養了在床上咬著的習慣，總是忍著聲音。

“過來，洗臉。”

程明簌站在床邊，手里握著沾的帕子，薛瑛爬到邊邊，仰起頭，程明簌給將臉頰細細了一遍，端著茶杯，薛瑛就著他的手漱了口，再用布巾將臉干凈。

“不過，那兩個小家，我也喜歡的。”

薛瑛突然說道：“小是小了一些，但也是家。”

“嗯。”

程明簌點點頭，放下帕子，讓丫鬟將水盆端出去了。

“你說，哥哥現在到邊關了嗎？”

薛徵趕路趕得匆忙，只和見了一面后便急匆匆離開，戰事吃，西北已經失了太多城池，無數百姓家園被毀，只能流離失所。

“應當已經到了。”程明簌說：“快馬加鞭幾日便可以抵達”

“哥哥騎可好了。”薛瑛趴在榻上，撐著腦袋，悠悠說：“有一年春獵，孝德皇太后設了彩頭，是一個翡翠屏風，價值連城，哥哥問我喜不喜歡，我說我很喜歡，可是獵場善騎者眾多，怕是不到我，哥哥一聽，騎馬了圍場，比賽結束的時候，他獵得的獵可以堆一座小山，旁人加起來都比不過。”

薛瑛一邊說，一邊看向書房的位置。

程明簌知道，那里確實放置著一架翡翠屏風，但他從前不知道，那是薛徵為薛瑛贏來的，很寶貝，平日進出書房也小心翼翼，生怕壞。

薛瑛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語氣里滿是崇拜。

程明簌看著，“我也可以為你贏到想要的東西，下次如果有圍獵的話，你可以在我上押寶嗎？”

不管是騎，還是別的什麼，他都可以學，直到一騎絕塵，將別人甩得遠遠的，讓只能看到他。

薛瑛聽完，嫌棄地撇撇，“你是個文人，弱不風的，看著就沒什麼力氣，你有哥哥厲害嗎？你頂多寫詩寫文章厲害。”

程明簌認真道：“我可以學。”

薛瑛嘀咕，“你學了也不如哥哥。”

他沉默不言。

薛瑛見程明簌不說話，掀起眼皮看了眼，他目晦暗，靜靜地著。

薛瑛一激靈，忍不住心想，話說得很難聽嗎？傷到他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還有缺點，當然啦，本小姐是完無瑕的，你也不要氣餒，比我哥哥差，是人之常，不必介懷。”

如是安道。

程明簌譏笑一聲。

真會說話，說了讓人更生氣，一點也沒有起到緩和的作用呢。

薛瑛說完便閉上眼，想睡覺，但剛搬回侯府，心有些太激，翻來覆去，難以眠。

想的事有很多，薛徵在外面吃得飽飯嗎？會不會傷，要是傷了，會不會只顧著打仗，不好好休息。

喋喋不休，張口閉口都是哥哥。

程明簌忍無可忍，將翻過來。

“你干什麼？”

薛瑛茫然地看著他。

“姐姐。”他鮮這樣，“我和他不是一個娘生的嗎？你為什麼厚此薄彼，你也關心關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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