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輕這時縱椅過來，問他：“不知道的原因是什麼？”

“是我本拋不開兄長這個份……我不知道對是什麼，我想過直接把話點破，那麼之后要怎麼面對我？我要怎麼面對？我不點破，再問我，我要怎麼回？說行，我們就能在一起嗎？說不行——”

他停頓了下，“我不知道說不行會怎麼樣。”

話畢，他再次沉默了，腦中思考也停了，唯一存留的，是今晚在尚安店門口，那個坐在長椅上，小小的，單薄的，落寞的影子。

他承認，那一刻他是無比心疼的。

尤其是聽見說媽媽有多爸爸，有多的時候，他的心有種前所未有的空和無力。

他知道這麼多年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反復強調媽媽對多好多好，每次強調幾乎是在提示他，的境曾經有多糟糕。

賀寒輕這時候手過來，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下，“你這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他笑起來，“你對已經確定的事會這樣猶豫不決嗎？”

周衍行沉默。

“你心里清楚，確定的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答案很明確，怎麼選不出來？”

周衍行繼續沉默。

賀寒輕著他肩膀：“當你開始思考你是否要跟在一起，當你在這個問題中抉擇不下的時候，你就已經有答案了。”

“對。”周衍行抬眸，眼瞼紅了，“我今天到尚安了，已經結婚了。”

賀寒輕靜靜聽著。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你知道嗎？”

周衍行角了下，繼續：“我不想談什麼擇偶標準對不對的問題，但是每段結束的時候們把問題歸結到我上，否定我在這段中的付出和誠意時，是否考量過在一開始這就是個雙方敲定好且妥協過的問題？我在百忙之中計劃給們一個完約會的時候，們要麼在我和別的男人之間抉擇，要麼告訴我這樣的安排讓們心力瘁，最后，再給我扣一頂冷漠無的帽子，那一刻，我的挫敗讓我覺得做男人簡直失敗頂了。”

他的頭始終低著，頓了好一陣子，聲音突然抖起來：“我今天突然發現，杪杪，從來不否認我對的付出和誠意。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去管，按照我的打算和計劃給適當的幫助和安排，什麼都可以。不會反抗，也不會認為這是對自由的干涉。把我當做一個正確的標準，當有悖于這個標準的時候，會事先在自己上找問題。我在上獲得了很大的滿足，甚至，我在面前都是輕松的，我不需要去掩飾自己心的怯懦，在任何事上都不需要去思考合適與不合適這個問題，當我把自卑的一面展現給的時候，卻告訴我，‘們看不上你，是們沒眼’。”

末了，他抬起頭，鼻翼微微，在看向賀寒輕時帶著一種形的求：“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有多想跟在一起。”

“但是你不敢，你不敢面對姜叔，不敢面對自己，尤其不敢面對別人知道之后把你們這段關系怎麼看待的那種屈辱。”

“對。”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說什麼？”

“想讓你告訴我，我可以跟在一起，我需要一個支持的聲音來堅定我的心。”

“那就按照你真實的想法去做吧。”賀寒輕說，周衍行的肩膀給予他安，“至于其他，我相信你有能力解決。”

周衍行第二天一早才回來，打算換件服直接去公司。

上樓時上姜唐。

兩人在樓梯口站了會兒，周衍行先行解釋：“昨天喝了點酒，太晚了，就在寒輕家里睡了。”

姜唐聽他代的語氣溫又鄭重，角勾起來。

他又說：“我上去洗個澡換件服，晚點去公司。”

姜唐點頭。

周衍行繞開繼續上樓，走了一半，突然回頭：“杪杪。”

兩人遙遙張。

周衍行下來幾步，溫注視著：“我打算忙完這一段帶你和姜叔去杭城散散心，行嗎？”

說罷抬手過來，放在臉頰，掌部微微蜷起，將半邊臉捧在其中，眸帶著別樣的神：“到時候，我們慢慢談。”

姜唐“嗯”了聲，雖不完全明白他話中深意，更不理解他為何提出杭城之行，但又好像能領會到似的，心頭一下子開闊了：“好。”

周衍行大拇指了下，輕輕過臉頰，在那份的中貪幾秒后，撤開手上了樓。

杭城之行定在下月中旬，周衍行預計忙完手頭要的事。

朱接到通知，要把下月一半的行程在月底完，并非易事，畢竟，在時間上，不是所有人都能遷就調和。

姜唐上午按照要求把旭和資本合作項目需要的數據理好，未免擾周衍行的工作進度，主發給徐謨佳要幫忙校驗。

郵件發出大約半個多小時，那邊沒回應。

姜唐去找，在書室尋了一圈沒見人，最后上朱，告知徐謨佳在樓梯間打電話，讓稍等。

姜唐應下，獨自在休息區放松，期間偶爾有員工來休息區泡杯咖啡，跟姜唐打個招呼，快速離開。

休息區左側是安全通道。

姜唐放松差不多，打算先回辦公室，路過安全通道，聽見里頭有人打電話，起初沒當回事，可正當從安全通道門口閃過時，見徐謨佳匆匆出來，一扭頭撞上，徐謨佳先是一慌，隨后問：“你怎麼在這兒？”

“休息會兒。”姜唐瞧一眼，倒沒多想，只代工作：“旭和資本要的數據我發你郵箱了，你幫我看一下。”

徐謨佳握手機，笑了下：“我馬上看。”

“你有事先忙，我不急。”

“嗯。”

徐謨佳心不在焉離開了。

姜唐回頭多看了眼，見徐謨佳背影慌張，這才起疑，琢磨起剛剛無意窺聽到那句“你再這樣我會報警”，本想問幾句，可又想起周衍行先前叮囑過的要別多管閑事，便打消這念頭。

接連一段，周衍行都在高度繁忙中度過。

姜唐無所事事時也會想，難怪他每一任都會在分手時談及這個問題，周衍行跟提到時，當時不理解，現在，守著那空位置，心也空空的，才咂出點滋味兒。

起挪到他辦公椅上，坐了會兒，心中似乎也罩上些無形的力，作為決策者的力。

冷不丁腦子一：要是他們真在一起了，他不出時間給約會，是否得了，等等，諸如此類。

月底是周伯年的忌日，周衍行放松半天。

祭奠結束，三人又去了趟大華寺。

周伯年因車禍死亡，非自然車禍，對手是當時與恒通平分秋的盛宣地產，案子簡單，事很快水落石出，元兇獄。

總歸是死不瞑目的，因此在大華寺奉了個靈位。

山中清修之地，來往之人大都是虔誠信徒，步履真誠，恭恭敬敬。

祭奠是每年慣例，到日子來看看。

周伯年出事那年，周衍行不過十一，如今想來，十一歲之前恍若隔世一般，遠的連他自己都有點陌生，因而心中并沒什麼波瀾。

下山之路兩側郁郁蔥蔥，春夏接時刻，又逢一場雨，空氣異常清新通。

姜唐走在前頭，蹦蹦跳跳，整個人姿態輕盈。想到杭城之行也會這樣愜意，心中總是漾起種無形的幸福和期待。

后，周衍行和姜致遠并行，步伐緩適，話題上也從往事談到恒通。

姜唐聽力再次集中在后的對話時，姜致遠談到周衍行的婚事：“你也不小了，你爸要是在，還能容你到現在，連個穩定的朋友都沒有？”

這句下來，沒聽周衍行說話。

姜唐也沒回頭，只是步子放緩，輕輕走著，聽著。

后頭又說：“公司的事，該放就得放。”

聽周衍行輕輕“嗯”了下，停頓不久，大抵是出于孝意又補充：“我有安排，您別心。”

姜致遠嘆氣：“上回你跟小純那事，我也沒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都談到結婚的地步了？說黃就黃了？”

后面二人止步。

姜唐也停了，心頭泛堵，好似下一瞬間就要火山發。

聽到周衍行說：“和平分手，也沒有誰的問題更大這一說。”

“總得有個說法？”姜致遠追問，想起葉佳純之前那一位，當時談了兩年多，兩人甚至試著同居了一段，以為能走到最后，結果不了了之，原因他大概聽說了些，顧及兒子面沒提及，只道：“畢竟家也是人生大事。”

“爸爸。”姜唐了句，打斷談話，回頭兩人，“我哥他必須要結婚嗎？”

這一問來得突然。

姜致遠頓挫。

周衍行慌張。

姜唐心中酸，但沒點明，走近一點，只說：“他結了婚，那個人能對你好嗎？能對我好嗎？以后我們還能是一家人嗎？”

說完，沒留給兩人消化時間，扭頭下山。

“這種事也得講緣分。”周衍行無奈笑笑，朝前頭那個小影子掃了眼，“老天也該眷顧我了……我想快了。”

后半天周衍行去公司，一下午跟旭和資本的張宣斌在會議室周旋。

結束時天已暗，姜唐在辦公桌上趴著小憩，周衍行進門時低聲了“杪杪”，無人應答，等進去才發現人已睡了。

他繞到辦公桌后，聽呼吸細憨實，便沒攪擾，也靠在辦公椅上閉目養神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