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一個星期，徐斯禮都沒有回過城郊別墅。

時知渺當然也沒去找他。

臨近過年，醫院的工作比平時多，許多病人都想趕在年前再做一次復查，或者趕在年前做完手可以回家，忙得腳不沾地，好幾個晚上都沒有回城郊別墅，直接就在醫院的值班室休息了。

不止忙，陳紓禾也忙，每天開始工作前都要說一句：“今天要是不能在9點之前下班回家，那我就吊死在院長辦公室門口。”

威脅了整整一個星期，終于有一天早下班了，迫不及待約時知渺出去吃頓好的，但遭到時知渺殘忍的拒絕。

最近食缺乏，也不知道是工作太累的緣故，還是心不好的緣故，總是吃不下，好幾頓都是沖一杯麥片或者啃一塊餅干就過去。

周末回到家，宋媽問想吃什麼，也只說做清淡的，煮個面，或者煮個小餛飩就行。

宋媽“哦哦”了兩聲，給煮了一碗清湯面，但喝湯比吃面多，食量小得嚇人。

宋媽一觀察，發現時知渺最近連水果都很吃，這可就太不尋常了。

用徐斯禮的話說，時知渺上輩子是熱帶雨林里的一只猴子，吃什麼都不可能吃水果的。

午后，時知渺在房間里看書，公英陪在的邊，看著看著有些困了，就抱著它睡覺。

公英也乖乖地在的懷里充當一個玩偶，一不，只有尾時不時揚起來。

宋媽在房門前看，有些憂心，懷疑得了厭食癥。

忽然，聽見樓下傳來開門聲，轉頭一看，發現是徐斯禮回來了。

萬分驚喜，連忙下樓：“爺，您回來了。”

徐斯禮的目不經意地掃過客廳，沒看見那道纖細的影，若無其事道：“有份文件在家里，我過來拿。”

上了二樓，目從虛掩著的主臥掃過，他的腳步停了那麼三分之一秒，又平靜地走去書房。

宋媽跟了進去，看他在電腦前弄來弄去，猶豫著問：“爺，您拿了東西就要走啊？”

徐斯禮“嗯”了一聲。

“不留下吃個晚飯嗎？”

“不用了。”

宋媽忍不住說：“太太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個人吃飯無聊，胃口特別差，中午就吃了一碗清湯面，一點油水都沒有，人長期這麼吃可是會得胃病的。”

徐斯禮垂眼：“給做蔬菜水果沙拉唄，平時不是喜歡吃清蒸魚嗎，給做。”

宋媽苦惱：“可是連水果都不吃了。”

徐斯禮握著鼠標的手停滯，結略微滾了兩下，沒說什麼，揮了揮手，讓宋媽出去。

宋媽嘆了口氣，離開。

徐斯禮將文件拷到U盤里，拔出U盤，放進口袋，起下樓，看樣子是要走了。

但到了門口，他又停下來，原地站了幾秒鐘后，轉步進了廚房。

·

時知渺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

云彩被夕照了暖橙，一種幽幽淡淡的、縷縷的傷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汪嗚……”

小狗好像察覺到媽媽的緒不好，鉆到的懷里。

時知渺了它腦袋，下床下樓。

剛走出房間，就聞到一陣酸酸咸咸的香氣，好奇地走下樓。

“宋媽，您做了什麼？”

宋媽從廚房端出一個大鐵鍋：“關東煮啊，是不是很香？鍋底可是加了昆布、蘋果、蝦皮熬出來的，還下了胡椒，大冬天就要吃這些暖胃的東西。太太，您嘗嘗嗎？”

時知渺見地被勾起食：“行。”

宋媽喜笑開，連忙給拿來餐，先給舀了一塊大白蘿卜：“燉得特別爛味，您嘗嘗。”

時知渺嘗了：“很好吃。”

“那您多吃點！”

這一頓是時知渺這小半個月來吃得最多的一次，宋媽在旁邊看著，拿出手機，拍了一小段視頻，發給徐斯禮。

·

年前最后一周上班，時知渺剛做完手，出來就接到宋媽的電話，說來給送餐。

時知渺微微皺眉：“不用了，我在食堂隨便對付一口就行。”

“哎呀，我都做了，而且我現在就在醫院樓下，我還帶了公英呢，您兩天沒回家了，公英都說想媽媽啦。”

這就讓時知渺無法拒絕了，了白大褂下樓。

醫院外，宋媽一手提著保溫桶，一手牽著公英，在樹下對揮手：“太太，這里。”

時知渺走了過去：“您下次不用特意給我送餐，太麻煩了。”

宋媽拉著到花圃坐下：“反正我在家也沒什麼事兒。”

時知渺了公英的腦袋：“但您帶著狗沒辦法坐地鐵吧？”

宋媽尷尬了一下，然后笑著說：“我打車來的。”

哦。時知渺也沒多想。

宋媽給帶的是撈小海鮮，有些意外：“您以前好像不會做這些菜。”

“但您最近不是沒什麼食嗎？就做一些平時比較吃的菜，您看著也比較有胃口。”

時知渺笑：“辛苦您了。”

宋媽連連擺手：“我不辛苦，我不辛苦。”

小海鮮理得很干凈，沒有任何腥味，蝦也都是去殼的，鮑魚很有嚼勁，湯底用了檸檬和小米辣，酸辣開胃，時知渺都吃完了。

宋媽還給煮了玫瑰枸杞茶，裝在保溫壺里，讓口了就喝一口，又給切了果盤，讓帶去跟同事一起吃。

時知渺都收下了，才牽著公英離開。

宋媽一步三回頭，直到確認時知渺已經進醫院，這才牽著公英小跑著到一輛黑的轎車邊。

“爺，太太都吃完了。”

徐斯禮都在車上看到了，心不錯地哼了一聲：“就跟小孩兒似的，不吃正經飯菜，就喜歡吃這些有的沒的，我還不知道。”

宋媽打開后座車門讓公英上車，自己也坐了上去：“但是爺，您怎麼不讓太太知道是您做的飯菜呢？”

徐斯禮原本揚起的角往下撇了撇：“要是知道是我做的，才不會吃。”

后來宋媽又來給時知渺送過幾次餐食，有一回被陳紓禾撞見了，非要從碗里拉走一半，看得徐斯禮無語，想說是死鬼投胎嗎，嘗一口就行了，別人的午飯還要吃飽啊？

再后來他給時知渺做飯就都會多做一些，以防一些“便當刺客”襲。

一直到除夕那一天，時知渺接到梁若儀的電話：“渺渺，今天幾點下班呀？”

時知渺評估了一下手上的工作：“今天應該是5點左右。”

“好，我們等你回來吃年夜飯呢，今年二叔和姑姑他們也來咱家吃飯。”

徐庭琛是兄妹三人，他排老大，三兄妹很好，每年都在一起吃年夜飯，去年去了姑姑家，今年到徐庭琛家。

時知渺怕長輩等，趕慢趕理完手頭的工作，就開車去了老宅。

院子里已經停滿了汽車，其他人都到了。

時知渺留意了一下，沒有那輛科尼賽克，徐斯禮還沒來？

他有可能不回來了，去年過年他就沒有回來。

不回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