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彤拒絕了？”

“對，問那個男人，是不是真人的臉會更好，那個男人說是。然后說只想要我的真臉，讓那人將我的臉割下來換到臉上……”說到這里，余大家的聲音有些不穩。

阿纏打斷了：“你知道，那是什麼皮嗎？”

“我爹……”余大家語氣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他曾經說過，他大哥手中有兩張委蛇的臉皮，是祖宗傳下來的，如果用了那種皮，就算是假臉都會慢慢長真臉。

那時候，還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的臉是如何丟的。只是心里想著，如果有可能，也想要得到一張委蛇的皮，這樣，就不用總是要面對自己可怕的臉了。

“委蛇麼……”

阿纏的記憶中確實有委蛇的存在，它們天生長著人臉，人面蛇，是最早被人族承認的古老神明。

但是在巫族的書中，委蛇其實是古巫族的一種，這一族都長著人面蛇尾，委蛇特殊一些，它們長著兩個頭。

后來人族在書中記載，吃了委蛇的就能為霸主，于是委蛇一族越來越，至阿纏沒有親眼見過。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發現，委蛇的臉皮有這種作用的？

不過冊子上說，古巫族的生命力極其旺盛，便是被分尸了，留下的尸塊依舊不朽，被割掉的臉皮一直維持著生前的活似乎也很正常？

見阿纏陷沉思，等了許久，余大家才遲疑地問：“你……真的有辦法嗎？”

阿纏回過神來，回道：“這不算難，如果那張皮長在委蛇臉上我或許沒有辦法，但是在臉上，他們是怎麼粘上去的，我就能讓它怎麼掉下來。你不如想一想，希他們得到什麼樣的下場？”

的心臟砰砰地跳著，越來越劇烈。這個問題余大家想過很多次，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回答出來。

“如果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韓小彤是個假冒的縣主呢？”

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知道他們做過什麼！

“讓所有人都知道啊……”阿纏思索了好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

問余大家：“我記得，再過一段時日，就是陛下的萬壽了吧？”

余大家點點頭：“再過一個月就是。”

“陛下過萬壽，宗室子弟是不是要進宮為陛下慶賀？”

“是，陛下會在宮中設宴，宴請各地員與宗室，與眾臣同樂。”

阿纏角牽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也好多年沒有為陛下慶生了吧？是時候該送他一份大禮了。”

余大家似乎意識到了阿纏想要做什麼：“在，在陛下的萬壽上嗎？”

“不是好嗎，那天日子好，一定萬事大吉。”阿纏說得有些累了，站起，了個懶腰。

扭了扭腰，然后轉過頭對余大家道：“我需要做些準備，來理的那張臉，過四五日你再來尋我，好嗎？”

“好！”

余大家應和著，聲音中似乎都帶著莫名的力量。

捧著那張假臉，將它回自己的臉上，忽然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即使是現在，依舊覺得這件事發生的太過輕易，讓輕飄飄的，沒個著落。

阿纏想了想答道：“大概是因為……你的鬼戲很好聽，若是以后聽不到了，我可能會有些難過。”

“只是鬼戲而已，州有很多鬼戲大家，不比我差。”

“可我沒聽過他們的戲，我只聽過你的。”阿纏理所當然道，“我喜歡你唱的戲，所以我愿意幫你。”

余大家愣住，只是這麼簡單的原因嗎？

阿纏說：“這或許就是緣分，誰讓我遇到你了呢。”

第122章 陛下萬壽將至，安分一……

走出香鋪時，余大家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目落在鋪子的牌匾上，竟發現那牌匾上的字意外的好，來的時候都沒有發現。

隨即又想起，自己似乎又忘記問對方名字了。

這已經是們的第三次見面了，卻連名字都沒有互通過。萍水相逢，相逢即是緣分，那位姑娘可真是灑。

遇到了這樣的人，對未來竟然生出了幾分期待。

總不會比現在更差，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余大家走后，陳慧才從后院走到前面來，讓阿纏去收拾碗筷，自己則準備關店門。

兩人忙活了一會兒，酉時剛過，外面天漸黑，各家各戶也都點起了蠟燭。

陳慧坐在阿纏房間中，聽講余大家的遭遇。

有自己的經歷在前，如今聽了余大家的遭遇，倒也不覺得多麼意外。

只是這其中竟然涉及到了替換皇族份，忍不住道：“那個許大人和假縣主的膽子著實很大，也不知他們到底有多深的，竟敢這麼做。若是被發現了，皇帝怕是要震怒。”

這事兒往大了說，就是混淆皇室脈。

一個能換，其他的呢？

皇帝才不會管那個什麼皮只有一張，他只會聯想到他自己上，然后讓惹出這些事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俗話說，撐死膽大的，死膽小的，一次鋌而走險，換得未來幾十年的榮華富貴，誰會不想要？”

阿纏覺得，自己現在真是越來越懂人心了。

只要利益足夠大，鋌而走險算什麼，人都可以不當，申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惜他們運氣不好，撞到了你手上。”陳慧笑道。

“怎麼能說是運氣不好呢，分明是讓人意外的緣分。”阿纏也笑。

無論是善緣還是惡緣，都是緣分，從不區別對待，都很用心。

因為提前與余大家說好，預留出了幾日的時間，阿纏并不十分著急。第二日開店的時候，陳慧在接待客人，還在柜臺后涂涂抹抹改方子。

巫族的喪葬種類有很多，有些選擇火葬，有些要剔除腐，只留下骸骨永存，也有巫族死后是要留下全尸的，這個方子子便是專門用來理尸的。

方子中大量用到黑火石，這是一種產于火窟中的石頭，手微涼，有強烈的吸水，還有一定的腐蝕。

巫族會用黑火石將死去族人的尸制干尸，然后才進行后續儀式，這麼做當然是有原因的。

不止是人族會詐尸，巫族也會詐尸。

不說近的，就說遠古流傳下來的傳說中，大巫被砍頭后原地爬起來大殺四方的故事可謂流傳甚廣。

后來的巫族沒有先祖那般勇猛了，卻也繼承了先祖死后容易詐尸的習慣。

為了免除這種煩惱，巫族祭司會先讓族人的尸失去活，這樣尸易于保存，還不容易跳起來嚇人。

阿纏還在糾結的方子，一旁的客人已經和陳慧聊了起來。

那位客道：“最近的天是越來越冷了，晨起出門，家里的丫鬟都要提前準備好手爐。”

“夫人的子還是弱了些，得調理一番才是，免得冬日里艱難。”

“誰說不是呢，自從生了那個小冤家，我就格外的怕冷。”那位夫人抱怨了一句后話題一轉，“對了，我之前在手爐中放了香，燃得實在太快了，什麼時候老板改一改方子？你們店里最近出的新香我實在喜歡，恨不得整日熏著才好。”

阿纏聽到對方的話后突然生出了些靈來，抬頭朝對方笑：“夫人若是想要手爐中用的香，我這兩日就研究研究。”

“那真是太好了，我可等著老板的香了。”

送走了這位客人，阿纏回到后院，看到院中還掛著未晾干的裳。

不由想到上個冬日，自己把服洗了之后，那服竟然好幾日都晾不干。

正好要用到黑火石，那石頭吸水，倒是可以先研究一下，怎麼用它來烘干服。

阿纏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立刻將方子上黑火石的用量增加了三倍，然后興沖沖地拿了銀票出門了。

見阿纏去了后院沒一會兒就往外跑，陳慧只來得及在后面喊：“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

阿纏去西市尋了三家獵鋪，將自己方子中零碎的東西在兩家小鋪子買齊了，然后去最大的那家鋪子買黑火石。

黑火石的價格不算貴，不過尋常的鋪子不會一次存太多，雖然這石頭相對穩定，只要不拿在手里，就還是安全的，但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

阿纏買的其實也不算特別多，一桶而已。

去問的那家獵鋪果然有貨，不過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將貨運過來，對方還問是否需要送貨上門，免費的。

阿纏欣然應下，將地址給了店家。

等走后，獵鋪的掌柜將阿纏的地址，連帶買的貨的數量名稱都寫在一張紙上，遞給伙計道：“送去明鏡司衙門。”

皇帝萬壽近在眼前，上京各戒嚴，他們這些獵鋪在這種時候更要格外的謹慎，就怕不小心賣了不該賣的東西，被府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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