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被噤了聲，生氣地用腳去踹沈令儀，但他個子小力氣也不大，即便是面對手無縛之力的沈令儀也幾乎沒什麼勝算。

沈令儀只輕巧地往邊上站了站，然后下盯著小孩兒那雙微驚慌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們之前拿了什麼，也不管你們之后要去拿什麼，我只要你現在回去，把我……和這位公子的東西送回來。”

見小孩依然掙扎不已，沈令儀于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故意裝兇道，“行有行規，我懂，但你們可能不知道今兒得罪的是什麼人，不然你回去問問你家頭頭，今日這兩樣東西，是你主送回來，還是我找了道爺去問你們家頭頭要？”

小孩兒一聽“道爺”兩個字，竟頓時一不地黏兒了。

沈令儀知道自己這“嚇唬”是起了作用，便微微松開了手中的力道讓孩子了口氣。

“你如果覺得我在誆你，可以去問問你家頭頭，知道不知道秋水苑的程媽媽和道爺是什麼關系，兩個荷包，我想也不至于讓道爺把你們頭頭家的窩都給翻了吧。”

沈令儀把話說得這樣清楚，小孩兒眼里已經出了一惶恐。

“聽明白了？”沈令儀也不著急，只不不慢道，“聽明白了我就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一刻鐘以后見不到人，我就讓程媽媽去找道爺。”

說著松開了手，順勢還蹲下子假意地給小孩兒拍了拍擺上的塵土，最后又著聲音“威脅”了一句。

“一刻鐘，記住了，我這人沒什麼耐，你要是敢溜，我就讓你們接下來都吃不著飯。”

說著又從腰際取出了一塊碎玉小牌，輕輕地放在小孩兒的手中。

小孩子咽了一下口水后將那碎玉牌翻過來一看，玉面上果然刻著“秋水苑”三個字。

小孩兒于是猛點頭，沖沈令儀豎起了一食指比劃了一下，然后轉就跑。

“誒，你……”一旁的男子還沒反應過來，見著孩子跑了就急得跳了腳，一把拉起沈令儀，隔著帷帽青紗問道，“你怎麼回事，還把人給放了！”

男子的聲音不大，卻將含的憤懣悉數展在拽著沈令儀手腕的手背上。

那手背，偏深，呈黃麥，而此時此刻，卻也能非常明顯地看出凸顯而起的青筋。

只是不巧，男人順手一拽，的正好是沈令儀本就沒有好的右手腕骨。

男人力氣極大，沈令儀吃了痛，差點喊出了聲。

可男人卻不見什麼憐香惜玉，還在一個勁地質問沈令儀。

“你知道我被走的荷包里裝著多重要的東西嗎，若是沒了，就算是真主阿拉也賠不起！”

一句“阿拉真主”讓沈令儀瞬間明白了，眼前這服裝奇異形威武高大的男子果然是一位異邦過客。

隔著帷帽的青紗，沈令儀都能覺到男子那兩道灼熱的目。

倒也不是怕了他，只是被著的手腕實在是疼。

傷筋骨一百日，男子力氣奇大，沈令儀覺得自己這腕子怕是雪上加霜了。

“公子你先冷靜些，方才我與那小賊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一刻鐘，公子只等一刻鐘便可。”

“口頭威脅要是有用，要何王法！”男子顯然不信沈令儀的話，“一刻鐘，他們人都跑沒了，更別說東西了。”

“那公子是等，還是不等？”沈令儀知道他心急，那荷包中，興許有比金銀更重要的東西。

眼下他們是還有些被，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主。

沈令儀自混跡市井，知道各行各道一些不文的規矩，清楚“道爺”的威在這幫小賊們之間的分量。

當然知道口說無憑，所以才把出門就習慣揣在腰間的秋水苑的碎玉牌給了那個小孩兒，讓他心里有個數。

“若是一刻鐘以后沒人來呢？”男子不依不饒地追問，口吻依舊兇蠻。

沈令儀繼續冷靜與他周旋，“若是沒來，我可以找人幫忙。”

“你說的倒是輕巧！”男子不屑嗤笑，“我怎知你和他們不是一伙的？”

沈令儀皺了一下眉，剛想反駁，忽見巷子深跑來一個小小的影。

接下來的事就很順利了。

跑來的小孩兒說話還帶著，但是態度卻恭敬了不。

把兩個荷包到沈令儀手中后，小孩兒還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權當道歉。

“這位姐姐有所得罪了，頭兒說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叨擾到了自己人了，還希姐姐不要多計較。”

見小孩兒說完話轉就要跑，沈令儀趁機掙了男子的手，然后抬腳就攔住了小孩兒。

“你等等，讓我們先把東西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了什麼。”

小孩兒了鼻子也不敢反對，只點點頭乖乖地站定了。

沈令儀于是把男子的荷包遞給他，示意他打開看看。

男人依言照做，打開了荷包仔細看了一眼里面的東西，方才長舒了一口氣，欣喜道，“都在，都在的！”

沈令儀這才收回了腳，然后把白皙的掌心攤在了小孩兒的面前。

小孩兒仰起頭，裝傻道，“姐姐還要什麼，荷包都已經給你們了呀。”

沈令儀瞇著眼笑道，“秋水苑的那塊碎玉牌子，別以為我忘記了。”

小孩兒眼見糊弄不過了，方才別別扭扭地從腰間把牌子掏出來給沈令儀，但突然，他就莫名其妙地拉住了沈令儀的袖，可憐兮兮地哀求了起來。

“姐姐，好姐姐，您是秋水苑的人，可知那兒還缺伙計或者小廝嗎？又或者道爺，道爺邊還缺跑的小奴才嗎？我腳程快，什麼都能干，姐姐您就幫幫忙收了我吧。”

沈令儀并不詫異這些孩子小小年紀就懂阿諛奉承和察言觀，但并非觀世音菩薩。

不管陸晏廷幾次對三令五申，告誡對人對事不要過于心，可沈令儀自己知道，能不能心，對誰心，分得很清楚。

“回去告訴你們頭頭，這兒是上京城最繁華的街市，異域番邦的商賈往來也不在數，可了富人家的金子銀子是小，但丟了我大周國都的面是大。”

沈令儀說著用力地點了點小孩兒的眉心，聲警告道，“還有，讓你們頭去打聽清楚了，此是道爺的地盤，你們做這些狗的事兒以前，得了他的首肯沒？”

沈令儀說完也不給小孩兒再開口的機會，只看了還站在墻角下的高大男子一眼，然后轉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