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寅也已經忍了很久了，但沈持沒等到他手。

“我會自己走。”沈持說，“我是孩子的父親，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留下這句話，沈持便先行離開了。

他一走，病房里安靜了下來。宋博妄和梁寅看著病床上的常久，兩個人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千防萬防，最不愿意面對的事還是發生了。

宋博妄是親眼目睹了梁寅對常久有多好的，他知道常久對梁寅沒什麼激，但梁寅是最適合和在一起的人。

如果不是沈持又回來，他們兩人現在已經結婚了，哪有這麼多幺蛾子。

宋博妄不知道是第幾次后悔當初沒弄死沈持了，但現在事已經發生了，他后悔也沒什麼用。緒發泄完，終歸是要面對現實的。

這孩子留不留，不是一個經濟問題。

他們宋家不缺養孩子的錢，但這孩子是沈持的——

他的目的太明顯了，想通過這個孩子和常久糾纏一輩子。

宋博妄了太，看向了一旁的梁寅，“咱倆去樓道說。”

梁寅頷首，“好。”

幾分鐘后，宋博妄和梁寅站在了安全通道。

宋博妄盯著梁寅看一會兒，說：“這件事，宋家會給你一個代。做錯了，就該跟你道歉，我不會包庇。”

“謝謝。”聽見宋博妄這麼說，梁寅心酸之余，多有些。

他太清楚宋博妄有多疼常久了，就算發生這樣的事，他也沒想過真的去和宋家要一個代。

“其實，沈持回來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想到遲早有這麼一天了。”梁寅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一直都沒忘記他。”

宋博妄又何嘗不知道這個，提到這個，更是怒其不爭。

“懷著孩子，還是不要責怪了。”梁寅到底還是站出來為常久說話了，“如果想留下這個孩子，就聽的吧。”

宋博妄覺得不可思議，他沒想到梁寅對孩子的態度會這麼痛快，“那你呢，你計劃怎麼辦？”

梁寅苦笑了一下，“說實話，我暫時沒想好，看吧。”

他雖然沒詳細說，但宋博妄能聽懂梁寅的意思——

他是說，假設常久要生下這個孩子，還愿意繼續和他在一起，他便會接這個孩子，當這孩子的便宜爹。

宋博妄雖然對常久寵得很，但不代表能放棄所有原則。

他是個男人，這種事對于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是多大的打擊，他再清楚不過。

他以為梁寅會特別生氣，但梁寅從開始到現在的表現，都很克制，克制得讓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宋博妄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時梁寅又說，“但多半不會繼續了。”

宋博妄憋了很久，才說出一句話，“宋家會好好補償你的。”

梁寅搖搖頭，“不用這樣。”

宋博妄口中的補償，自然是經濟方面的，但梁寅從未想過要這些。

“我和久久在一起，都是自己做出的選擇，這也是我應該承擔的風險，我只想過得開心一點。”梁寅說，“如果接下來還需要我，我會一直陪著，如果不需要我了，我會考慮離開江北。”

宋博妄又一次說不出話了，他覺得沈持對常久的，連梁寅的一腳指頭都比不過。

如果常久能上梁寅，哪里需要這麼多罪？

常久昏睡了三個小時，醒來后，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線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看見了守在床邊的梁寅，還有站在窗戶邊上的宋博妄。

對上梁寅的雙眼，常久心中的愧疚倏然涌起來，啞著聲音開了口，“梁寅，對不起。”

梁寅：“事已經發生了，道歉并不能改變結果。”

聽見梁寅這句話，常久的心臟揪了起來。

梁寅對的態度冷淡了很多，知道他定然是被傷到了，“我……”

“我去找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沒等常久說完，梁寅先起離開了。

他走得干脆，頭都沒有回一下。

房門關上，只剩下了常久和宋博妄兩個人。

宋博妄雙手著口袋走到病床邊，看著床上面蒼白的常久，問：“現在哪里不舒服？”

常久哽了一下，眼眶立刻紅了，的手抓住了上的被子。

其實剛剛宋博妄走過來，以為他會罵，甚至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沒想到他竟是關心的。

“哥，對不起……是我不爭氣。”常久愧疚不已，“你罵我吧。”

宋博妄冷笑了一聲，“罵你能改變什麼？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罵幾句就沒了？”

常久：“……”

宋博妄：“你讓我罵你，無非是想自己心里好一點，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些小心思？”

宋博妄的話過于一針見了，常久本找不到反駁的余地，剛才的確是有這樣的心理。

不管是宋博妄還是梁寅，只要罵了，責怪，心里反而會好一些。

至比現在這個況強。

常久好幾分鐘沒說話，宋博妄直接問，“這孩子你想怎麼理？”

聽見宋博妄說“理”二字，常久下意識以為他要讓流掉這個孩子，常久的手搭在了肚子上，眼神有些惶恐。

雖然沒說話，但就這個眼神，宋博妄也知道什麼意思了。

宋博妄：“留下孩子代表什麼，你想清楚了？”

常久抿了一下，艱地說：“我知道……可是我下不去手。”

這幾年和宋仰止的相，已經讓常久喜歡上了孩子，而自己的孕育一條新生命，本就是很好的事。

也過有自己的孩子，雖然他來的方式并不是那麼完……

即便孩子的父親是沈持，也下不去手真的做掉。

宋博妄：“你想留就留吧。”

常久很意外，沒想到宋博妄會這麼痛快，“哥，謝謝你。”

宋博妄：“你不用謝我，自己好好想想梁寅那邊怎麼代吧，他是你未婚夫，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常久垂眸思考了一番，鄭重其事地同宋博妄說：“哥，我不想再耽誤梁寅了。”

宋博妄：“你什麼意思？”

常久的目一直盯著被子，嗓音也愈發沙啞：“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而不是把時間都浪費在我上……我本不值得他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