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聞世上語,念我意中人。
——
“念念,喜歡嗎?”
落在許念意耳邊的聲音沙啞而溫,耳垂被人輕輕含住,吮吻片刻又低聲哄:“說你喜歡~”
從玻璃窗外灑落進來,寬大的辦公室,面容英俊的男人掐著的腰將輕松抱到辦公桌上坐著。
而他在面前,手撐著兩邊桌沿,微微俯靠近。
在他面頰覆上層薄薄淺金,眼底忍著繾綣,就連眼角都染上薄紅。
像勾魂攝魄的妖。
許念意輕輕吞咽,細手臂纏上他的頸,貓兒般輕蹭他頸側,細聲回應,“喜歡~”
謝厭聞眼底又暈開溫的笑,薄上溫弄,“念念好乖。”
他單手捧住臉,含住親吻,含糊間又補充一句,“乖乖,我你~”
影浮,日升月落,似波浪跌宕不休,轉眼似乎已過了好幾個春秋。
旖旎早散,空氣中只余冰冷。
那個曾經說的男人眼底亦不再溫,只余冷漠。
許念意將手中的視頻給謝厭聞看,眼睫得厲害,“這是真的嗎,謝厭聞,昨天晚上你和在一起?”
視頻里,男人攬著孩兒的腰進酒店,從電梯直接上頂層。
再出來,是今天早上七點,兩人換了服,前后腳離開。
孩兒是娛樂圈當紅小花,陳依然,很快被曝上了熱搜。
謝厭聞只掃了一眼,“是。”
他完全沒有否認,許念意握著手機的手瞬間抖,“所以,上個月你去d國也是因為……”
上個月他們五周年結婚紀念日前夕,他忽然說公司有事要去d國,一去就是七天。
那中間,許念意收到過幾張照片,是在醫院,拍照角度是從病床朝外拍的,都是謝厭聞。
有他坐在沙發上嚴肅理公事的,也有姿態閑散作優雅的削水果的,其中一張,或許是發現有人在拍他,他抬眸看向了鏡頭,眼里卻沒有任何厭煩,全是許念意悉的無奈和寵溺。
那時候就知道,他去d國不是因為公司有事,而是因為陳依然在d國拍戲的時候傷,他是去陪的。
只是不敢相信,不敢承認,所以也不敢問他。
直到現在……
眼睫閃間許念意的眼睛就已經紅了,眼淚氤氳,“為什麼?”
他抬眸看,目冷淡得如看陌生人,聲音也淡,“也許是因為,比你年輕,而我對你,已經厭倦了。”
過于無,也過于傷人。
那些日子,黑白好像都被顛倒,影縷縷過,分不清多個日夜。
許念意再見謝厭聞時,依然是在他的辦公室。
他坐在那張辦公桌后,將離婚協議推到面前,“簽了,你就自由了。”
許念意上前,狠狠一個耳甩在他臉上,“謝厭聞,你混蛋!”
無名指上的戒指從他臉頰劃過,浮出痕。
他什麼也沒說,安靜向。
許念意僵了片刻,驟然崩潰,蹲下去,臉頰埋在他膝間哭泣,“謝厭聞,你別這樣對我,你別不要我,求你……”
“念念。”
他垂眸看著伏在自己上的孩兒,輕聲喚,只說:“別讓自己太難堪。”
許念意最終簽下了那份協議書,轉離開,走了幾步想起什麼,摘下自己手中的戒指,狠狠扔向他。
鉆戒在空中劃出冰冷的拋線,落向他后半推開的窗戶,消失不見。
他平靜坐著,毫無波。
而這次離開,沒有再回頭。
時如水流逝,最后再見已是大雪紛飛。
許念意看著面前的墓碑,墓碑上的男人依然英俊,眼眸也重歸最初的溫。
邊人來人往,最后有人停在旁,聲音沉啞,“這是五哥留下來的,他本意是讓我將這枚戒指隨他下葬,可我自作主張,想由你理。”
冰川藍的盒子里,鉆戒芒閃耀。
是曾經扔掉的那顆。
許念意怔怔看著,旁人的聲音繃,“我知道這幾年你一直在怨五哥,覺得當初他你離婚時太絕,可其實,他比你更痛苦。”
“你知道的,他比你大了整整二十歲,你們結婚前他就一直在猶豫。五哥這輩子最大的憾,就是比你早出生了二十年。
他怕會耽誤了你,怕你會后悔,更怕他不能陪你到老,不能永遠守著你護著你,怕他如果比你先走,你會被別人欺負,那時候我還笑他杞人憂天……
念意,五哥這一生,除了你沒有過任何人,也沒有過別人。他自殺亡后,我找到他時,他手里握著的也是這枚戒指。
這兩年多我有無數次想要找你,可五哥不許,他不想讓你知道。可我不了。畢竟他已經走了,我不能讓他到最后還被你誤會……”
許念意麻木的聽著,輕輕將戒指拿起來,看到指環上不知什麼時候刻上了一行字:
厭聞世上語,念我意中人。
謝厭聞這一生,只念一人。
眼睫忽然抖得厲害,眼淚再也不控制。
雪奪目,天地冰涼。
戒指上的每個字,都如同利刃剜心。
“念念乖,把鞋子穿上,不是跟你說過,孩子家不能涼。”
男人的低聲溫,隨著雪風刮進耳里。
許念意朝風雪中看去,那瞬間冰雪融化,眼前出現暖意融融的畫面,十幾歲的小姑娘耍賴般摟著男人的脖子,“你抱著我,我就不會涼了呀。”
男人無奈,只能把抱了起來朝沙發上去,將放下后才低嘆,“你這麼氣,以后結婚了怎麼辦?”
他是真的擔心,他把養得太氣。
別的男人不會像他那樣縱著,會讓委屈。
卻是沒心沒肺的,笑嘻嘻摟著他脖子不撒手,“那我就不結婚,一輩子賴著你好了。”
男人角輕抿,目疼惜的落在面上,片刻后頭發,無聲輕嘆,“我只是怕,陪不了我們念念一輩子……”
雪落在眼睛里,冷風刮在臉上上,那些被麻木的疼痛和著冷風冷雨,驟然襲的每個孔。
他舍不得一點涼,卻舍得讓心疼如絞。
許念意肩膀抖著,終于忍不住大哭出聲。
“謝厭聞,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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