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黑得晚,漫長黃昏也會讓人心生出綺念,施娢看著坐在面前檢查指腹的趙驥,只微微低下頭,再怎麼樣說也是被皇帝“寵幸”過的人,日后必定是要向著皇帝的。
可施娢心中也一直有個疑,能明白四叔所說的第一次侍寢要給皇帝留下好印象,但四叔不知道和趙驥的事,萬一日后陛下再找時,發現是子怎麼辦?
施娢不認為四叔會忽略掉這種事,卻也想不出他要做什麼。
京城風氣保守,突厥公主一進京就說出了恨糾葛的話,可謂是石子丟進風平浪靜的碧波湖,起了一圈圈漣漪,連施娢出去借著找干爹的借口看爹的信時,都聽了不謠言。
但施娢在王府,卻沒聽趙驥提起過半句。
施娢爹說讓近日勿憂,一切尚好,在皇帝快回京前,他會盡快想辦法讓,只是往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得避著親王府的人。
施家唯一的孫,不可能讓人知道頻頻與親王相見。
但知道四叔短時間不出,也開始慢慢放松下來,轉而想趙驥的事。
事真與假總有個定論,或許某些東西真得讓趙驥無法反駁,但他也不可能由著市井小民擬些七八糟的謠言,施娢是施家人,一直知道他在與施家作對的事,眼皮跳得厲害,總覺得趙驥想做些什麼。
“妾給王爺做的服快做好了,便出門了一趟見干爹,”施娢另一只手微微握住羅,“王爺聽過最近的一些傳言嗎?”
突厥那位公主住在驛站,和親王府一東一西,隔得遠。
趙驥抬眸道:“誰和你說了什麼?”
“倒沒人特地和我說,”小聲道,“今天去看干爹時,聽一些人議論說王爺和公主的奇緣。”
趙驥雖對外說自己不曾與任何人私定過終生,但那話先出自子之口,旁人興趣得多,把他們兩個的事在坊間傳得有模有樣。
有說趙驥曾經傷失憶,被公主救起,兩人定終生,也有說趙驥救了迷路的無辜子,在把人送回家的路上日久生,卻遲遲未說出口。
他坐在邊,大抵是覺得的手沒什麼事了,才道:“你出門注意安全,他們可能會派人刺殺你,但你也不用太擔心,本王已經派人盯著他們,至于那些傳言,假的,等著吧,過段時間就沒了。”
“可妾聽說……”不知道他所說的刺殺是怎麼回事,又猶豫了一陣,“妾聽說那位公主,心慕王爺。”
趙驥笑了,抬手在臉頰上,著干凈眼眸,這幾天的疲憊都像是不在了,道:“本王那時打得他們連連敗退,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有這種想法,有些事不說,是不想讓你知道,怕污了你的耳朵。”
他發現太后和施太師有聯系那年十四歲,那時心智未,被一腔怒火沖倒理智,又被太后的三言兩語激惱,憤而離京。
多年思慮后,便開始發現其中的不對勁,他并沒有懷疑皇帝,只是想從太后的態度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雖然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皇帝是他的親弟弟,他不會,但宮里的那個孩子,留不得,突厥和親那個往上撞,也怪不得他利用。
倘若把這些事說給面前這個人聽,得嚇得夜里做噩夢,上回同提了兩句太后和施太師,就魘得一直哭,把他這沙場老將都嚇得不行。
施娢臉頰覆著他溫熱的手,貝齒輕咬下,道:“王爺,妾這些日子同干爹商量了下,心覺自己適應不來王府的……”
趙驥問:“喜歡王爺嗎?”
施娢沉默不說話,良久后才輕輕應出一聲嗯。
趙驥的手一頓,慢慢到腰間,把攬得近一些,微俯下來親一口,沉聲道:“喜歡就待著,本王知道你是在擔心本王,不管本王要做什麼事你都怕,但本王怕的是別人說你,等理完施太師的事,我們的事,也差不多快了。 ”
他骨子里的強勢就像天生的,誰也沒有辦法拒絕。
施娢纖細的手臂慢慢抱住他的脖頸,把頭靠在他肩上,道:“王爺好妾的子,妾知道,但等妾年華逝去,年老衰時,王爺對妾或許就沒現在喜歡。但妾喜歡王爺至極,沒了王爺就不行,慕王爺的人那麼多,今天是突厥公主,明天又會是哪家小姐?日后王妃宮,王爺定要出時間去陪的,妾怕極了王爺陪別的人,寧愿從未得到過王爺。”
語氣里帶著哭腔,到最后已經是哽咽起來,仿佛要強行要把哭聲咽下去。
趙驥沒料到只是想給一個良籍王府,竟也能想這麼多,他著實聽不得這委屈至極的聲音,頭疼低聲道:“你別哭,王爺沒要別人,陪你都來不及,陪們做什麼?”
“王爺只會說好話,上次能在馬車中那樣兇妾,往后喜歡上別家子,怕又得為了罵妾不知禮數自作多,”施娢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哭得子打,“王爺知道妾這脾,如何能得了?”
趙驥理智告訴他該像上次樣一,否則真該騎到他頭上作威作福,可上次是小脾氣上頭的任,現在哭得像心肺都傷到了,趙驥這心疼得厲害,立馬就妥協了。
他手掌著的頭安道:“傻姑娘,不得委屈,那便不,王爺你還不了解嗎?你看王爺邊除了你之外,何曾有過別的子?疼你就已經夠費心思,哪還有那麼多時間去疼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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