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阮打完點滴走出輸大廳，已經快十一點。

等電梯的時候，微信又被林悅轟炸。

又發了一張姚曼朋友圈的截圖。

照片上，纖細的手腕纏著紗布，定位是淞立醫院，一小時前發的，配文是：

——小傷口，蔣先生心疼了，非要來醫院。

林悅：【這都開始秀恩了，他兩已經在一起了？】

林悅：【臥槽，這大小姐厲害啊，三個月就把人拿下了？】

林悅：【蔣青延不是喜新厭舊的人啊，真為權勢當駙馬了？】

林悅：【聞阮，你就這麼認輸嗎？別啊，撕起來啊！你們兩不打起來，我都沒戲看了。】

聞阮已讀不回。

打車回酒店，服給工作人員清洗烘干，聞阮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又是被手機吵醒的。

章桐桐的電話。

“阮阮，有個事得求你幫忙。”

窗簾都拉著，屋里漆黑，聞阮手去開床頭燈，“你說。”

折騰了一天沒吃飯，章桐桐說話有氣無力，“醫生說，我婆婆這次嚴重的，得手。”

章桐桐本來不想麻煩聞阮，因為聞阮很提母親，母兩關系不太好。

不想聞阮為難，但實在沒辦法了。

老太太有冠心病，醫生說這次必須得放支架了，但就老太太目前的狀況，手風險很大，潘瑞想把老太太帶到海城。

聞阮的母親是海城淞立醫院心管科的主任。

邊現的權威專家，他們也沒有其他關系人脈，潘瑞催好幾次，讓給聞阮打電話。

“阮阮，你最近跟你媽關系怎麼樣？吵架了嗎？”

“沒吵架。”

最近確實沒吵架，只是很久沒見了。

上次見面還是重節，生日。

那天吵架了。

說有跟蔣青延結婚的打算，母親不支持，說和蔣青延不是一路人，勉強結婚，早晚會后悔，不如試試介紹的某位醫生。

話不投機，一個比一個固執，最后只能鬧得不歡而散。

那天吵了之后，誰也不聯系誰，直到元旦那天，母親發消息，讓回家吃飯。

恰好出差了，沒回去。

章桐桐說的事，聞阮應下了。

人命關天，能幫就幫，最主要的是，章桐桐跟婆婆關系一直不好，這也是修復婆媳關系的機會。

“你把你婆婆的檢查報告發我，我讓我媽看看。”

“好，阮阮，謝了，回去請你吃飯。”

掛了電話，聞阮把檢查報告發給母親聞蕙安。

消息發出去，只隔了半分鐘，母親直接打了電話過來，“李素芬是誰？”

不太有溫度的聲音傳過來，聞阮早已習慣，這輩子，也不奢母關系多親，就這樣好。

“章桐桐的婆婆。”

說完，又解釋了下章桐桐是誰，“我大學同學，關系很好，去年您在醫院見過。”

聞阮沒帶章桐桐去過家里。

從小到大，母親對的掌控特別強，控制的學習，干涉的社，大學之前沒朋友，因為的朋友，都因母親的強勢跟疏遠了。

章桐桐是大學同學。

大學的時候，離了母親的控制，社圈也屏蔽了母親，所以了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

因為在海城的只有和章桐桐，所以跟章桐桐關系最好。

母親去年見過章桐桐一次。

那時候章桐桐的兒果果總是頭疼，去檢查也查不出問題，兒專家號又總掛不上，就帶著章桐桐去淞立醫院找母親幫忙。

聞蕙安等聞阮說完，默了幾秒，聲音很冷。

“別人的事你倒是上心，到自己就糊弄？”

早上聞阮扎針，賀爭去買粥的時候，聞蕙安恰好路過輸大廳。

看到聞阮了，不過當時有手，太趕時間，就沒停留。

一天下來，基本都在手室，半小時前才出來。

去門診那邊轉了下，跟接診的醫生聊了聞阮的況，正想給打電話，就先發了消息過來。

“胃現在還疼嗎？”

聞阮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在醫院暴了，沒問怎麼暴了，就順著話回答。

“不疼了。”

“明天還得來醫院，還有兩瓶。”

“知道。”

“我明天很忙，沒時間照顧你。”

“沒事，您忙。”

涉及，聞蕙安免不了嘮叨幾句，“張醫生說你的病在脾胃，你的脾胃太虛了，緒要保持穩定，飲食要規律，酒要喝……”

“知道了。”

“你下周空出來半天，過來檢。”

“不用，公司每年都有檢。”

“公司的檢跟我安排的不一樣。”

“真不用。”

“你不來檢，章桐桐的事就不要找我。”

“……好。”

掛了電話，聞阮給章桐桐發消息，告訴可以帶老太太過來了，章桐桐回了個謝和抱抱的表包。

睡了一覺，聞阮神不，飲食得清淡，胃口也不好，點餐只了碗小米粥。

等粥的時候，開始清理手機，把和蔣青延在一起的所有痕跡都永久刪除。

留著晦氣，惡心。

喝粥的時候，聞阮打開電視，看了個搞笑榜第一的綜藝節目，確實搞笑，眼淚都笑出來。

十一點上床睡覺，失眠，夜里三點才睡著，一天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

…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點了餐，吃完又去醫院掛了兩瓶水。

今天天氣不好，下了暴雨。

聞阮從醫院出來，直接打車去華棠灣。

蔣青延的東西不知道搬完沒，但是現在必須得回華棠灣一趟。

當時緒不穩定，拿著包直接走了。

沒帶洗漱用品，沒拿換洗，電腦沒帶，車也沒開，明天周一，不回去不行。

到華棠灣時，車子開不進樓層，聞阮在路邊下車，撐著傘轉，一陣刺骨寒風迎面撲來。

聞阮頓住腳，猛地打了個寒。

蔣青延的車停在離幾步遠的地方。

隔著雨幕和玻璃，視野其實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是車里的兩人太悉，又或者的眼神太好。

姚曼坐在副駕駛，整個子朝駕駛座傾斜，雙手摟著蔣青延的脖子，仰著頭去親他。

蔣青延坐在駕駛座，子微微往姚曼的方向靠，雙手垂著，沒，卻也沒推開。

摧枯拉朽的暴雨天，一陣烈風襲來，掀翻了聞阮手里的傘。

下意識去抓，沒抓住，傘被風吹落，在地上滾了幾下。

整個人被雨淋。

車里的蔣青延似有所，偏頭朝這邊看過來，目一震。

聞阮跟他對視一眼，隔著雨幕，看不清他的神，也不想再去探究。

傘被吹到路邊，快步走過去，撿起來撐著，目不斜視的從他車前離開。

姚曼也看見了聞阮。

先看見的。

今天蔣青延搬家，東西中午都拉走了，蔣青延又回來打掃衛生，跟著過來幫忙了，才結束，準備走了。

出租車停那的時候，余瞥到了，就是因為看見了聞阮，才去抱蔣青延。

見聞阮撐著傘離開，蔣青延下意識要開門下車。

姚曼抓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你干什麼去？你們已經分手了，青延，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會有一點愧疚，但是這三年，是自己送上門的，自己犯賤，從你這也得到了不好，你不欠的。”

姚曼之前問過蔣青延，聞阮在榮立的那些績，是怎麼來的。

不信聞阮一個沒背景的人，能靠自己取得那樣輝煌的績，就算不是睡出來的，那些好項目肯定也是蔣青延給的。

又或許，聞阮當初對蔣青延窮追猛打，就是為了升職。

幾乎篤定，但蔣青延說，“聞阮的項目都是自己發現的，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天賦型人才。”

天賦型人才？

姚曼不信這話。

不止不信，馬上，就會讓所有人知道，聞阮就是沽名釣譽之輩！

最終，蔣青延沒下車，掌心握了握姚曼的手，溫聲安。

“我只是想跟說說房子的事，你不高興，我就不去了。”

……

聞阮開門進屋，第一時間是往臥室跑，先洗了個熱水澡，洗完吹干頭發又往廚房跑，煮了碗姜湯灌下去。

一番折騰，才覺得完全熱乎了。

從廚房出來，端著茶杯在房子里轉了轉，一圈走下來，心中慨。

如果蔣青延以后失業，可以去做保潔。

打掃的干凈，搬的干凈，理的也干凈。

兩人的合照全不見了，準確的說，他在這房子里的生活痕跡完全不見了。

就像，這里從來只有住過。

好，好。

聞阮不打算住這里，收拾了東西，拉著行李箱，開車又回了酒店。

已經晚上八點，讓酒店的工作人員把晚餐送到房間，剛拿起筷子，蔣青延的電話打過來。

“我有個朋友想買華棠灣的房子，如果你確定要賣，我幫你聯系？”

聞阮夾著一塊清炒的山藥塞里，慢吞吞嚼完，咽了，才笑著開口。

“房子理的那麼干凈，現在又急著幫我賣房，大圣，你這急于跟白月表忠心的狗模樣，真夠賤的。”

話里盡是怪氣，蔣青延聽懂了。

房子里那些合照，那些屬于兩人的痕跡，都是姚曼毀掉的。

砸碎了照片丟進垃圾桶，櫥柜里的筷子都沒放過，但凡他的東西，扔的干干凈凈。

他看見了，默許了，也縱容了。

所以此刻也無法反駁。

“聞阮，我只是想幫忙，你不愿意就算了。”

“別啊。”聞阮聲音平靜，“就按著現在的市場價，不還價，你問問你朋友，如果他接，他想什麼時候辦手續都可以。”

能盡快賣出去，好，不在意買家是誰。

這事聊完，聞阮直接掛電話。

這一晚，睡的不踏實，做了個噩夢。

夢里一腳踩空，掉至深海，無窮無盡的黑暗將吞沒，窒息鋪天蓋地襲來，最后，是第二天早上七點的鬧鈴把拉回現實。

簡單吃了早餐，到公司正好八點半，踩著點進辦公室。

今天周一，九點要開例會，十點，手里有個項目要簽協議。

離開會還有半小時，打開電腦，開始寫辭職報告。

不帶的公式化用語，幾分鐘就搞定，剛保存好，就有人敲門進來。

“聞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