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日賭坊上門來要債開始，秦家的飯食就再也沒有了平日里的。

桌上只有一個菜，還是是茄子末，其余全是素的，什麼青菜、豆腐。

秦夫人減膳食的理由是：

“上次大夫來就說了，人不要吃太多了山珍海味，如今這些夠咱們吃的了。”

秦楚楚有些吃不慣，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說自己沒胃口。

還有些私房錢，實在不行還可以開小灶。

一頓早飯吃的氣氛極其嚴肅。

直到秦老夫人氣攻心徹底不管事之后，秦夫人才意識到這個家不好管。

從前日子好過是因為，蘇子衿去西北這五年，秦夫人牢牢抓著蘇子衿三間鋪子的營收。

秦家所有人從吃穿用度到廚房用的柴火都不差。

特別秦夫人自己，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不說，其他人想要支取銀子，也是拿得出來的。

原本秦夫人以為那鋪子收回去之后，自家還有這麼多祖產的營收。

誰知看賬面的時候才開始傻眼，秦家連最基本的收支平衡都做不到。

于是乎秦家如今減開支，公中勉強依靠祖產那幾間鋪子，日子難過的不得了。

秦夫人有些不想管這個家了，但是管家權是自己要攬下的，還有……

蘇綰綰答應聘禮的那些銀子給管，放不下那筆銀子。

而且秦夫人覺得，這時候若是把管家權還給蘇子衿，蘇子衿不一定會管不說，這個做婆母的還容易被人嚼舌。

趁著秦老夫人生病無法理家，秦夫人決定干脆一次拔出秦夫人所有的勢力，徹底接管秦家。

只有這樣，才能為秦家真正的主人。

如今，蘇子衿讓麥欣春也一起坐下的言辭，讓秦夫人非常不痛快。

不輕不重的說了句：

“往后，你還是不要自作主張的，我什麼時候說了讓麥姨娘也坐下！”

這話，秦夫人比起從前已經收斂了很多。

蘇子衿淡淡了道：

“往后，我管的自己院子里的小妾，你就不要管了，我也沒說過讓綰姨娘坐下。”

“況且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的事什麼時候到你過問了？”

聽著蘇子衿的話，秦夫人心里有些犯堵。

但可以保證，如果自己反駁的話，蘇子衿肯定會打。

思茹在旁邊忍不住咕嘟：

“小姐，奴婢也不是在主子說話的時候故意要，實在是夫人管的這也太寬了，綰姨娘和麥姨娘都是您夫君的姨娘，

夫人管管自家丈夫的姨娘就算了，我看當初您進門的時候，夫人連老侯爺的姨娘都管不過來呢，如今怎麼的這般多事。”

聽了思茹的話，蘇子衿開始鼓掌起來。

秦夫人怒眼看著主仆兩，登時之間怒不可遏。

但很快蘇子衿朝斜斜丟過去一個眼神，秦夫人所有的怨氣只能自己吞回肚子里。

思茹最開始對自家小姐這幅‘發癲’的樣子還有些擔心，但現在就只有打心底的佩服。

心想，自家小姐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這時候，秦楚楚在旁邊不咸不淡地說了句：

“嫂子，你有空管管這些小妾坐著還是站著吃飯，還不如管管廚房這些人，現在越來越不像樣了，咱們這些人吃什麼倒是算了，難道我母親醒來了，也讓吃這些？”

秦夫人：“……”

這輩子秦夫人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在教育蘇子衿的時候，自家小姑子會不和統一戰線，反而還駁的面子。

但也不可能真的跟秦楚楚對著干。

因為秦老夫人最疼的就是秦楚楚這個兒，真要是駁了秦楚楚的面子，秦老夫人醒來指不定怎麼指責。

此刻秦夫人鐵青著臉，勉強笑了笑：

“楚楚說得對，我先前啊，是想著府里最近剛辦完喜事，大家吃的也油膩，所以才減了膳食，卻沒想到母親醒來之后會想要吃有營養的，我等會就吩咐下去，讓廚房多采買一些好東西。”

蘇子衿看了秦夫人一眼，覺得這人未免太可笑了。

當初花錢，天天山珍海味的時候，也沒見找這種借口來省錢。

現在這麼摳摳搜搜就算了，還找這種借口開始唬人。

未免有些太不要臉了。

蘇子衿還沒有揭穿秦夫人，秦夫人就先一步道：

“子衿啊！當初你要把那三間鋪子拿回去，說拿就拿了，也沒管過公中的錢夠不夠，如今你也拿夠了，是不是還回來幫襯一下公中的銀兩。”

蘇子衿原本也沒在吃東西，聞言更是放下筷子，抬起頭看了秦夫人一眼。

秦夫人被的眼神看的又有些心虛，了脖子，想起蘇子衿對的毒打，趕忙又道：

“但是話說回來，這鋪子本來就是你的，你要自己拿著也無可厚非，母親只是讓你拿點錢出來應急。”

“你這話，說的不對。”

蘇子衿一點面子都沒給秦夫人。

如今已經不會為秦夫人說的任何話生氣或者氣惱，只當是一個傻子。

蘇子衿嗤笑一聲道：

“這鋪子是我的，我當年也只是說，公中缺錢就放在公中，我從來沒有說過要送給秦家，更沒有說過我天生活該用嫁妝補你，所以我現在拿回去也是理所應當，

你不要說，我說了拿回去就立刻拿回去，哪怕我不說，這鋪子也該你還給我，你作為掌家主母，如何弄錢是你的事， 用了我那麼多年嫁妝，你還用習慣了？”

隨后，蘇子衿又看了看秦家眾人，以及桌上用仇恨目看著他的秦若軒道：

“還有你秦若軒，你上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你若不想認我這個母親，就把這些東西都還給我，我蘇子衿沒興趣幫別人養兒子。”

這些話，字字句句都在嘲諷秦家人。

秦夫人被蘇子衿當眾下了臉，秦若軒被蘇子衿這麼一說，心中更是不好。

話說完了，蘇子衿也沒空繼續坐在這陪他們演戲。

對著思茹招了招手：

“母親還是聰明，當初花我嫁妝的時候，早中午三餐頓頓都是船上剛運來的新鮮食材，如今要自己想辦法找錢，就只有豆腐、茄子，

這早膳吃的實在沒意思，等晚點我帶你出去吃惠福樓，咱們這口舌也是時候該吃點好東西了。”

聽見惠福樓，秦夫人心中又是一陣眼熱。

想起從前用蘇子衿嫁妝的日子，更加是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