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菲七點多下班的時候，辦公室只剩下方雪楠一個人。

和方雪楠之間關系不怎麼好，就算是面對面錯而過一般也不會有招呼。倒不是對方雪楠有什麼偏見，而是方雪楠從一開始進來工作就對和姜瑤懷有敵意。銘菲不好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敵意，不過心里也不在乎。

銘菲收拾好東西從辦公室離開的時候，方雪楠突然住了：“銘菲。”

帶著不小的詫異，銘菲轉回頭去看。

方雪楠從辦公桌邊抬起頭來，對說：“可以幫我關一下燈嗎？”

銘菲“哦”了一聲，抬手按了辦公室門邊的開關，將辦公室頂燈關了，整間辦公室只剩下方雪楠桌上的臺燈燈。

方雪楠說道：“謝謝。”然后便低下頭去繼續對著電腦開始工作。

銘菲無所謂地笑了一下，繼續往外面走。

今天銘菲穿了一雙運鞋，放輕了腳步幾乎聽不到聲響。穿過走廊，來到電梯前面，按下電梯按鈕之后突然打開了斜挎的小包低頭尋找一翻，果然沒有找到的公卡，于是又匆忙轉回去辦公室想要拿卡。

走到辦公室門口，銘菲正想要進去的時候，突然發現方雪楠的座位旁邊多了一個人。

彭哲之正站在方雪楠后，低頭和說什麼，方雪楠抬起一只手，握住了彭哲之垂在肩膀前面的那只手。

銘菲已經猛地停住腳步了，可還是看到彭哲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連忙退出辦公室門外，糾結地站了一會兒，最后認命地轉離開，打算去地鐵站買次卡。

走向電梯的時候，心里也沒什麼想法，直到電梯“叮”一聲在面前打開的時候，才突然想：彭哲之真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這件事銘菲沒有告訴別人，就連姜瑤都沒有提過。

星期五下午下班前半小時，銘菲接待完一個網上咨詢的客戶，關閉聊天界面的時候，心里祈禱不要再來工作了，今天和任喻霖有約，等會兒任喻霖會直接開車來公司接。

銘菲抬手了個懶腰，借機會看坐在側前方的姜瑤，看見還在跟客戶聊天，于是回手，拿著自己的杯子起，打算去茶水間沖一杯咖啡。

走進茶水間的時候，里面一個人都沒有，靠墻的桌面上整齊擺放著速溶咖啡和幾種茶包，拿了一袋咖啡剛剛拆開，便聽見一個高跟鞋的聲音走了進來。

進來的人是方雪楠，同樣拿著杯子，站在后好像在等待。

銘菲加快了速度，把咖啡倒進杯子里，然后退開來去旁邊的飲水機接水，咖啡的香味瞬間在整個茶水間里蔓延開來。

方雪楠上前一步，同樣拿了袋速溶咖啡，用指尖著甩了甩，才緩緩撕開包裝，把咖啡末倒進杯子里的時候，突然說道：“我下個月要去培訓。”

銘菲愣了愣，一時間沒明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雪楠把空的咖啡包裝袋扔進垃圾桶，轉過來面對著：“公司安排的業務培訓，我們部門只有一個名額，到時候工作就要麻煩你跟姜瑤了。”

銘菲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個名額的業務培訓嗎？”

方雪楠微微笑了笑，指一指銘菲后的飲水機，“可以讓我嗎？”

銘菲端著咖啡，下意識讓開一步。

方雪楠走過去接水，屋子里咖啡的香味頓時更加濃郁了。

銘菲還在看著，等的回答。

方雪楠卻轉了話題說道：“我喝咖啡也不影響睡眠，還是能倒頭就睡，真好。”說完，就端著自己的杯子出去了。

銘菲心里瞬間糟糟的，原地站一會兒，朝著辦公室走去，杯子里的咖啡甚至來不及用勺子攪一攪。

把咖啡放回辦公桌上，彎腰慢慢坐下來，盯著電腦屏幕發了半分鐘愣，最后還是忍不住起，朝彭哲之的辦公室走去。

彭哲之的辦公室在們這間大辦公室隔壁，是一個單獨的房間，有通往走廊和通往大辦公室兩扇門。

銘菲敲了兩下門，便聽到彭哲之的聲音響起，說：“請進。”

開門走進去，看見彭哲之正在看桌面上平攤開的一份文件，彭哲之抬頭看到是，便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說道：“什麼事？過來坐吧。”

銘菲走到彭哲之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面對著彭哲之，喚道：“主管。”

彭哲之看著，說：“有事？”

銘菲抿一下，深吸一口氣，問彭哲之道：“你上次說公司會讓我去培訓的事，大概安排在什麼時候呢？”

彭哲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好一會兒，才靜靜問道：“怎麼了？你不方便？”

銘菲說：“不是，我就是聽說人選已經定了，所以想知道時間是不是定了。”

彭哲之突然笑了笑，他在寬大的皮椅上坐直了，手肘撐著桌面，雙手握順勢用指節推了推眼鏡，他說：“人選的確已經定了，表格都給公司了。”

銘菲想要干脆問他人選究竟是誰，卻在這時看見彭哲之面前文件著一張表格的一個角，表格的題目是公司推薦業務培訓人員表，表格右上角是一張方雪楠的藍底彩寸照。

注意到銘菲的視線，彭哲之也轉頭去看去，之后他直接手把那張表格拿起來，放到銘菲面前，說：“我們部門的推薦人選是方雪楠。”

銘菲覺到了一從心底涌上來的怒意，太用力跳，很艱難地維持著平靜的表，問彭哲之：“你之前跟我說，公司有意安排我去的。”

彭哲之點了點頭，“之前是這麼說過，但是后來中層開會，經過討論決議，覺得方雪楠可能比你更加適合。”

“理由呢？”銘菲抑著憤怒。

彭哲之說：“理由很多，比你學歷高，比你更有專業優勢，比你業務能力更強……”他攤開手，又姿態松散地靠回椅背上，“你想要多條理由，我可以一一告訴你。”

銘菲竭力為自己爭取著：“可是雨林集團是我談下來的客戶。”

彭哲之語氣平靜：“沒有否認你啊，公司跟雨林集團的合同下周只要順利簽訂，到時候就會有獎金，可是培訓是另外一件事，需要從長遠考慮。”

銘菲自己都沒意識到，正用憤恨的眼神看著彭哲之。

彭哲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放輕了聲音，喊：“菲菲。”

銘菲沒有回答。

彭哲之自顧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在當網絡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