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他蹙眉回憶高中時的同學。

偏偏誰都想不起來。

沒必要為難自己，他直接給魏京晝撥了個電話。

當年拍畢業照的時候他已經在國外，不想坐十幾小時飛機參加這麼形式化的聚會，干脆沒去。

但是魏京晝這東西閑的沒事跑到他們學校，找攝影師要了底片P上他的證件照發給他，說是要給他不留憾。

他連點都沒點開，更別說保存。

沒想過現在能派上用場。

對面在半分鐘后接起，吊兒郎當的聲音閑閑傳來，“有事？”

“高中畢業照你留著沒？”他直截了當。

“……”魏京晝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什麼畢業照？”

“你要我畢業照干什麼？”

這下換周居凜沉默，“……我是說我的。”

魏京晝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當年被他嘲諷吃飽沒事干的作，“有病？”

“多年前的事了？我手機換了多個都數不清。”

“那就找找網盤。”

魏京晝冷笑，“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話音未落，聽筒那邊嘰嘰咕咕傳來一道氣聲，“活該。”

孩的聲音。

魏京晝的聲音驟然變小，應該是將手機拉遠，悠哉地說了句：“別懶啊，可是你說的改到我滿意為止。”

“老板陪著加班，誰有這待遇。”

后面又說了一大堆，周居凜頭疼地掛掉。

在微信上發信息。

【盡快發我。】

【東郊的馬場送你了。】

魏京晝秒回：【沒問題】

【這易我喜歡。】

——

翌日，余皎眼下泛著淡淡的青，不不愿地從床上爬起來。

都是被周居凜害得。

昨晚看到那條信息時，不自在地手指都忍不住蜷，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他說這話的神。

淡淡的，眼底潛著晦暗的興味。

一副蟄伏等待進攻的狩獵者模樣。

被迫做了一個極其出格的夢。

夢中輕飄飄地被他拉扯在懷，渾上下四肢百骸都酸無力。

整個人像是化一捧水，隨他撥弄。

即便是醒了，也遲遲緩不過神來。

好像周還圍繞著他的氣息。

晃了晃頭，把自己從夢境中拉回來，門外約約傳來母親的聲音。

余皎洗漱好走出去，還在跟視頻那頭的人說話。

“停停，打發到這種程度就行，然后加上100克牛……”

兀自從后經過，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短暫瞥到一眼，鏡頭里是個很漂亮的阿姨。

那個阿姨邊攪拌邊聊：“剛才是你的兒走過去嗎？”

譚珺如笑了笑，“嗯，剛起床。”

“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和你很像。”

余皎聽到們聊起，于是探過頭擺了擺手，笑著打招呼，“阿姨好。”

漂亮阿姨眉開眼笑，“你好你好。”

“看著年紀不大呀，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孩子是醫生是吧，年輕有為。”

譚珺如爽快地接：“謝謝夸獎啦。”

笑到一半，看了眼鏡頭忙道：“好了好了，攪拌好了，放進模就行了。”

話題就又轉回烘焙上去。

余皎覺得媽媽跟這位旅游搭子阿姨還聊得來的，年后兩個人作伴出去玩也很好。

沒多想，低頭吃完之后就跟媽媽和鏡頭的阿姨告了別，出發去醫院。

醫院最近的數字化系統逐漸搭建起來，眾柏科技派駐的技團隊水平高效率高，確實在遠程會診以及電子病歷等方面便捷了許多。

但是接時間并不長，為確保安全，目前還停留在試用階段，所以偶爾也會出現需要修復的bug。

余皎今天調閱一個后患兒的病歷，想確認孩子后的抗凝藥劑量，但是系統數據匹配錯誤，部分病人的用藥記錄沒有及時同步，導致電子病歷上的用藥量不準確。

嘗試刷新幾次，沒有任何改善。

沒辦法，只能打電話技人員過來修復。

技團隊那邊派來了兩個工程師過來排查錯誤代碼，余皎站在椅子旁，彎腰指給他們屏幕上的幾錯誤數據。

“這里和這里，都對不上。”

蹙著眉，神略顯嚴肅地盯著屏幕。

小袁護士在一旁看著，發現兩個工程師格外張，笑著調節氣氛，“兩位別這麼張，余醫生就是涉及到專業問題會比較嚴格，修復好了就沒事了。”

一位姓張的工程師臉上沁出冷汗，訕訕地笑了幾聲。

其實他們并不是怕旁邊認真盯著他們的醫生，而是，怕一會兒過來考察系統適用況的老板。

今天他們接到消息，老板要親自過來考察。

以往的項目都是研發部總監考察，然后把況總結報告讓老板過目，從沒有老板親自過來的況。

他們一大早嚴陣以待，卻怎麼也沒想到這麼關鍵的時刻出現bug需要修復。

一想到老板可能馬上就要考察到兒科，他們兩個就像有劍懸在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

這麼想著，敲鍵盤的手都忍不住加快。

余皎問：“排查到是什麼問題了嗎？”

張工程師語氣有些猶豫，“可能是數據庫同步延遲導致的數據錯，我們還在確認原因。”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院長的聲音由遠及近，“目前的適用版本運行起來還是非常不錯的，許多醫生都給出了正向反饋。”

余皎循聲抬頭，看著浩浩的一群人朝著他們走過來，視線落到正中心的人上時，稍微頓了半秒，然后鎮定地轉眸看向院領導，一一打過招呼。

周居凜看著技員面前的屏幕，淡淡地問了句：“系統出問題了？”

兩個工程師站起來，“老板，是系統數據庫索引出現了沖突，導致部分數據寫失敗，我們正在加修復。”

說這話時他們都在心虛。

這種技含量的問題，說實話不應該在眾柏的技團隊中出現。

他們偏偏出現了，還特別倒霉地被大BOSS當場看見。

周居凜面微沉。

院長笑著道：“試用階段本就是發現問題的，修復之后不再出現類似問題就行。相較于系統整的運行確實是無可厚非的。”

他雖然心里有點不滿，但總歸得說點面子上的話。

而且也不全是假的，系統好用是好用，眾柏的技在國確實數一數二。

周居凜淡淡掃了幾眼屏幕，抬手讓他們繼續，但是余皎卻從兩個人回頭坐下的神里看出一種“風雨來，死到臨頭”的覺。

場面一時凝滯，看了他幾眼。

他生氣的時候，是這樣的嗎？

也有點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