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章合一◎
裴宜這一夜睡得不踏實, 第二天早上,還沒等玉兒來,就已經醒了。
但是睜眼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無論怎麽用力, 眼皮都像是睜不開似的。
了眼睛, 覺眼皮乎乎的, 頓覺不好。
正巧這時候金玉二人來伺候洗漱了, 乍一看見的臉, 嚇得玉兒一跳。
“姑娘!你這倆眼睛怎麽腫的跟桃兒似的!”
“啊?”裴宜大驚失, 趕金兒取了鏡子給。
果然,那雙又大又圓的杏眼, 哭了一夜之後變又紅又腫的桃子眼了。
輕輕用手指了,眼皮圓潤飽滿,眼看著一時半會是消不下去了。
裴宜頓時陷絕, 若換到平時,自己眼睛腫這樣也沒什麽。
但是昨天自己剛和趙寶珠起了爭執,今天就頂著哭紅的眼睛去上課,趙寶珠見了,自己可解釋不清。
肯定以為自己是被氣哭了!
料想到今天可能會出現的雨腥風, 裴宜徒生幾分退意。
猶豫著問向金兒:“要不我今日稱病不去了吧。”
金兒為難道:“姑娘,這才上學第二天……”
其實裴宜的話說出口,也覺得有些不現實,哪有人上學第二天就請假的。
再說要是自己請假了,趙寶珠肯定也是浮想聯翩,覺得自己是怕了才沒來。
裴宜瞬間陷兩難的境地, 但是思量再三, 還是覺得哭紅腫的眼睛讓趙寶珠看見比較丟人。
于是下定狠心, 說道:“你去和太子說,就說我今日……不太舒服,去不宗學了。”
金兒面難,料想到若是這麽說,姜都知定是會問姑娘到底是哪不舒服,還會請太醫過來,到時候不就餡了嗎。
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裴宜,裴宜擺擺手,一邊照著鏡子一邊不在意道:“你就說我是昨晚沒睡好,不用太醫過來,我自己多睡一會就好了。”
這種糊弄人的話,裴宜簡直信手拈來。
彼時正殿中,太子早已收拾妥當,正坐在桌邊著喝茶等著裴宜出來去宗學。
聽見金兒來稟報,還沒等姜都知說話,太子就開口道:“傳太醫。”
金兒心中大驚,連連擺手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但我們姑娘就是昨晚沒睡好,不用勞煩太醫過來了。”
趙恂放下茶杯,皺眉道:“沒睡好不耽誤上學,既然不用太醫,那就是沒有大礙。”
這是裴宜和金兒都未曾想到的回答,一時間金兒支支吾吾說不上話,到是姜都知開口道:“殿下,姑娘或許真是不舒服,不如奴才就替去學堂說一聲。”
趙恂語氣嚴肅道:“今日不過是上學第二日,便稱病不去。任就算了,怎們連你們這樣慣,過來!”
學讀書是大事,且為著上學的事,太子在家面前,該誇的不該誇的都誇了。
怎可如此任,隨便找了個理由,說不去就不去?
裴宜儼然一副不將讀書放在心上的態度,太子難免有些惱怒。
金兒回了配殿,如此答複,讓裴宜一時間不著頭腦,這話對爹爹都很管用的,怎麽對著太子就無用了呢。
頂著這一雙紅腫眼睛,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太子過去,也莫敢不從。
也能猜到太子過去是什麽事,估計這學自己是逃不過去了。
趙寶珠的譏諷猶在耳邊,裴宜嘆了口氣,認命般的的去了正殿。
低著頭,乖順的站在屋,趙恂看見紅腫的眼睛,瞬間消了氣不說,甚至還有些自省。
他一看,就知道裴宜定是在晚上哭過,但因何而哭,趙恂卻猜不到。
趙恂端起茶杯,又放下,最後開口道:“沒睡好麽?”
裴宜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為了不被人看見的眼睛,裴宜低著頭,稍顯局促的站著。
趙恂從未見這般樣子,一時間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但學習是正事,趙恂和了語氣繼續說道:“我看你神尚可,若沒什麽大礙,學習還是不要耽誤。”
裴宜知道自己算是糊弄不過去了,于是輕聲道:“我不想這樣子去上學,同學要笑我的。”
還有些鼻塞,明明正常說話,聽起來也有些委屈,更像是在撒。
趙恂皺眉:“學生該專注學習,誰會在意這些。”
裴宜急了,一跺腳,委屈道:“你們男生自然不在意,但是孩子不一樣嘛!”
這幅模樣,看的一旁的姜都知心都一灘水,他上前開口道:“殿下,子最是在意容貌,不如就等明日眼睛消腫了再去吧,差了一天的課程應該并無大礙。”
趙恂嚴肅的看著姜都知,他便低下頭去了。
屋沉默良久,眼看著已經到了要去宗學的時間,趙恂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在配殿也要好好看書,不可只想著玩鬧。”
裴宜沒想到太子會放自己一馬,聽到這話時簡直喜不自勝。
擡起頭甜甜一笑,沖著太子一曲:“多謝殿下!”
眼睛還腫著,笑起來有些稽,但能看出心比起方才好了不。
趙恂端起茶杯,借著茶杯的掩護,稍稍彎了彎角,隨後擺擺手,讓走了。
去宗學的路上,趙恂喚來姜都知吩咐道:“你去宗學再找人打聽打聽,昨日到底有什麽事發生。”
姜都知想的和趙恂一樣,面嚴肅的應下了。
平日裏不上學還不覺得日子珍貴,這上了一天學之後忽然得了一天假,裴宜只覺得天都更藍了,風吹過來都是香的。
過了十五,天氣就開始漸漸變暖,屋頂上的雪開始融化,順著屋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昨夜真是沒睡好,裴宜聽著窗外的滴答聲,又睡了一陣子。
原本還想著睡醒了之後去花園玩玩,結果一覺睡到了午膳十分,于是只能作罷,等著用完午膳再出去。
正準備用午膳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秧秧,見你沒來上課,我擔心死了。”
裴宜雀躍的走到門前,拉起沈瑛的手,欣喜的問道:“你怎麽來啦!”
沈瑛被帶著坐在椅子上,沒回答的話,只盯著的眼睛關切的問道:“秧秧,你怎麽哭了?”
裴宜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在耳邊回道:“昨晚收到了爹爹和娘的來信,有點想家了。”
沈瑛最是個子的,一聽說秧秧想家,的眼眶也開始紅了。
“秧秧,有我陪著你,你別難過了。”
本來都好好的,沈瑛眼眶一紅,裴宜也又要落淚。
“臭瑛瑛,好端端的你說這些幹嘛啊,我都好了的。”
眼看著倆人就要哭一團了,金兒趕上前打岔道:
“二位姑娘先吃飯吧,今兒早上姜都知走的時候,來問我姑娘吃什麽,我想起姑娘說城中樊樓的鵪子您最吃,結果到了午膳的時候,姜都知就吩咐人給買來了。”
金兒說著,就掀開桌上的砂鍋蓋。
裴宜頓時顧不得哭了,拉著沈瑛的手說道:“咱倆原來常去樊樓吃鵪子,今日真是巧了!”
沈瑛也跟著笑,但心中卻若有所思。
吃飯的時候,裴宜又問起了沈瑛怎麽來的。
沈瑛解釋道:“見你沒來,我就有些擔心,想著你和太子同住東宮,我有心想問問,但又不敢。結果中午放學的時候,我一出宗學,就被姜都知住了,他說你在東宮無聊,讓我來陪陪你。”
沈瑛拉著裴宜的手,笑道:“然後我就想起,你這的菜可比披芳殿的好吃多了,想都沒想,我就跟著都知來了!”
沈瑛難得開玩笑,裴宜裝作不快道:“原來不是故意來看我的,是來蹭飯來的,現在飯也吃好了,金兒,快送沈瑛姑娘出去吧!”
話說完,二人都笑了。
二人笑鬧了一陣,沈瑛下午還要上課,所以裴宜雖然已經不困,但還是陪著沈瑛躺下了。
們吃飯的時候,趙恂也回來了,聽見配殿傳來笑聲,他心裏踏實不。
趁著他午睡前的功夫,姜都知上前說道:“奴才打聽過了,聽說魏王家的趙寶珠姑娘昨天早上語出不善,和咱們姑娘吵了一架,下午的時候……”
姜都知看了眼趙恂的眼,小心道:“下午的時候又唆使人往咱們姑娘上潑了墨。”
趙恂臉有些發黑,昨天晚上問金兒的時候,描述的雲淡風輕,卻不知裴宜被人欺負這樣!
姜都知接著說道:“但宜姑娘也不是好欺負的,最後也都還回去了,聽說趙寶珠出宮的時候,臉都氣黑了。”
趙恂的臉并沒有被這話安道,依舊沉得很。
在趙恂眼裏,裴宜膽子小,格也弱,就算是欺負回去了,也定沒有趙寶珠厲害。
首日上學了那麽大的委屈,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寧願悄悄哭也不說出來。
趙恂深吸一口氣,耐著子問道:“那趙寶珠,向來如此嗎?”
姜都知答道:“魏王老來得,對確實過分寵。”
趙恂一時間犯了難,孩子吵架這種事,說破了大天也不算是大事。
而且不管是不是大事,他都不好出面。
看著太子犯難,姜都知說道:“奴才覺得……宜姑娘估計也沒把這些當大事,畢竟都是養尊優長大的,若真到難,姑娘會說的。”
太子語氣冰冷道:“今早你也看見了。”
孩子的事不好理,趙恂從未對一個人這麽掛心過,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覺得有些手忙腳。
姜都知上前一步:“姑娘未必是因為宗學裏的人傷心難過,奴才問過,昨天晚上有齊國公的書信到了,奴才覺得,宜姑娘應該是想家了。”
趙恂看著他。
姜都知繼續說道:“而且宜姑娘在宗學也有好友,忠毅候府的沈瑛姑娘算一個。奴才今日還聽說昨日趙寶珠和姑娘爭執的時候,顧海大人的兒,顧靜珊姑娘還出面阻止過。”
“顧靜水的妹妹?”
姜都知點頭,趙恂說道:“顧海言傳教,兩個孩子都教育的很好,顧靜水也是品行端正之人。”
不像魏王,把兒寵到如此地步。
趙恂摒除自己對裴宜的過分擔心,靜下心來認真想了想,姜都知說得確實有道理。
裴宜氣,若是真覺得不好,定是會說的,就像今天,不想去也就不去了。
趙恂稍微放下心來,接著囑咐道:“明日你繼續給從宮外買些吃的,還有忠毅候府的沈瑛 ,若是日後要來,也不用問我。”
姜都知點頭,心想太子真是越來越心了,對宜姑娘真是宮裏獨一份的好。
姜都知剛要轉離開,太子忽然又住了他。
“昨日,姚雲英是何表現?”
姜都知斟酌用詞,小心道:“姚姑娘……醉心詩書,應該是沒注意到這些。”
趙恂冷著臉若有所思,擺擺手讓他退下了。
裴宜睡不著,沈瑛也很神,二人便一直在說話。
今天上午見沒來,趙寶珠只調侃了沈瑛幾句,就沒再找事。
沈瑛是沒了娘的庶,在府中忍著長大,對這種話已經不痛不了。
每當沈瑛說起這些,裴宜都十分心疼,但沈瑛是真不在意,所以二人也沒在這個話題上討論許久。
換了個話題,沈瑛遲疑著開口道:“秧秧,我看你在這裏過的真是很不錯,連宮外的吃食都能吃到,看來太子對你當真照顧。”
沈瑛這些年謹小慎微,最會的就是察言觀,以及探查人心。
心思細膩,自打第一眼看見太子和裴宜之間的互,就覺得這二人有些不同尋常。
今日姜都知先是親自來給裴宜請了假,而自己正擔心的時候,姜都知就像是未蔔先知一般來接了自己去東宮,午膳時桌上又正好有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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