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軍事歷史 詭三國 第3550章 暴虎馮河

《詭三國》 第3550章 暴虎馮河

;

  第3549章 暴虎馮河

  庭院森森,柏枝搖曳。

  崔氏三叔公拄鳩杖,指庭柏而言曰:『那也不可輕舉妄!夫木之壽者,必固其本。虬盤結黃泉之下,方承雨於九天之上。今有巨柯臨風,新綠搖搖,家主斫陳枝以就萼乎?』

  別看崔氏年齡歲數不小,但是嗓門依舊很是響亮。

  蒼髯拂過青銅鳩首,花白鬚髮和陳鏽銅綠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柏樹影而下,投在了崔琰和崔氏三叔公的上。

  斑斑駁駁,猶如某種神的提示。  

  三叔公見崔琰沉默不答,便是以鳩杖叩地,咄咄有聲,『家主不見秋冬之柏乎?斷腐枝而全巨木,乃天地生生之道!』

  一片柏葉悄然而下,落於崔琰衫黼黻之上,猶如在刑臺之上冰凍的寒霜。;

  崔琰抬頭而笑,抖袖而展示出手中的《崔氏宗支圖記》,看著在簡卷上的墨如陳,幽聲而道,『三叔公!何不見春來驚蟄雷乎?蟄蟲破堅土,雛雀裂舊巢。此柏甲子迴,若非新芽啄破老皮,又何來翠冠可雲?』

  三叔公的目落在泛黃陳舊的宗支圖記上,墨字跡在書卷上蜿蜒。他吞了一口唾沫,目越發的寒冷起來。

  『荒唐!』三叔公重重的用鳩杖頓地,『商君刻木徙金,秦室二世而斬!吾族譜系如柏紋,昭穆有序,豈容雜蔴污宗祧?』

  崔琰看著三叔公,三叔公也盯著崔琰。

  兩個人之間,似乎只是間隔了數步,又像是距離了整個的世界。

  影在走廊和庭院上晃

  雕樑畫棟上朱黃,在影之下,凝若珀。

;

  崔琰目猶如刀劍,直刺三叔公的眼底深,『昔袁本初鑄鄴臺時,類此柏者,供梁三十八!且問今安在?』

Advertisement

  三叔公抬起手來,用沾染了老人斑的手指點著崔琰,目卻掠過了崔琰腰間的紫綬,『曹公之索求,不過一介紫綬爾,何累全族?』

  崔琰將紫綬扯下,丟在了地面上,『既如此,三叔可持此綬詣曹營!且看曹氏是認這綬令,還是取人頭!』

  三叔公忽然仰天大笑,聲如裂帛一般,『《柏舟》有雲「憂心悄悄,慍於群小」,老朽若在令位,何須稚子教忠孝!』

  崔琰一腳踩踏在了地面紫綬上,就像是踩著一條龍螭之尾,『三叔可知昔日繁華銅雀臺,今日已困龍!孝武前,猶有孝武!「代漢者當塗高」!』

  三叔公鬚髮戟張,舉起鳩杖來,似乎下一刻就要衝上去擊打崔琰,可是依舊忍住了,咬牙切齒的說道,『豎子效袁氏耶?彼輩四世三公,今安在?!』;

  崔琰出幾分譏諷笑容,『哦?叔公也知如此?不知昔日叔公送袁府,可也是這般大義?今日若以某首級裹此綬,曹丞相或更喜叔公這邯鄲學步之忠孝!』

  三叔公點頭冷笑,『此舉不過暴虎馮河爾!豎子一意孤行,害我崔氏百年基業!不聽勸阻……狂悖!狂悖之徒,當害崔氏!』

  崔琰也是點了點頭,『如此,便是各行其道就是。』

  三叔公憤然甩袖而去。

  拐角暗之,在三叔公走後,便是轉出一個黑影,拜在了崔琰側。

  『手。』

  崔琰語調平穩的吐出兩個字。

  黑影拜了一拜,重新影裡面去。

  崔琰仰頭天,看著柏樹亭亭如蓋的枝葉,嘆息了一聲。他原本還希家族裡面的人能夠支持他,卻沒有想到家族裡面竟然覺得不如將他的腦袋拿出去平息曹的怒火……;

Advertisement

  崔琰將手中拿著的《崔氏宗支圖記》展開,看著其中的某竹簡,沉默了許久,然後將其從簡卷當中了出來,扔在了柏樹樹下。

  ……

  ……

  簡陋的雲梯被架上了城頭。

  衫襤褸的兵卒,在城下發出吶喊,瘋狂向前。

  天空之中的烏雲翻滾著,有的雷鳴傳出。

  驚蟄一過,驚的不僅僅只有自然界的蟲豸……

  平原原本為國,現在則是為郡。

  來來復復,郡變國,國變郡,大漢三四百年,似乎已經讓人習以為常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宛如當年青州黃巾再次涌而起,卻讓人未必就能接和習慣。

  一個月前發生在冀州邊境的一幕,現在則是出現在了平原城頭。;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而來的這些衫襤褸的兵卒,打著曹軍的旗號,卻開始對平原發了攻擊。

  平原郡,平原城,早些年還是不錯的,不過自從劉備走了之後,平原就開始每況日下了,尤其是曹西征之後,平原城的糧食儲備已經開始捉襟見肘。

  去年年底的時候,城兵將的糧食供應減半,普通百姓更是困苦。在那天寒地凍的時節里,取暖的木炭嚴重缺乏,連普通的木頭都不夠用,老人、弱者因為凍,死了不知道多。最冷的那幾天,幾乎每天都有好些板車拉著,將凍得像是石頭一樣的骸運出城外去。

  到得眼下,眼瞅著初春到來,多開始耕作,有些新生的希了,但誰也沒想到,這些打著曹軍旗號的兵卒卻殺來了。

  大漢的信息傳遞系統,全靠人力畜力,一旦缺乏,就會像是信息孤島一樣,閉塞不堪。;

  原本對於平原一帶的民眾百姓來說,曹和斐潛的戰爭,距離他們很遙遠,雖然他們也會偶爾聚集在一起議論雙方的勝負,討論東西的優劣,可是在大多數時候,他們依舊過著相對平靜的生活,沒想著要改變什麼,也沒有想要做些什麼,直至城外曹軍忽然到來的那一天,所有的平靜都被碾碎,淪落為了污和泥漿。

Advertisement

  這些曹軍前來之時,平原太守還以為是某個戰敗的曹軍部隊來打秋風了,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依舊讓人準備了一些陳糧雜食,想著將這些殘兵打發走了事。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些看起來破敗的曹軍兵卒,下手卻是殘忍無比,不僅騙平原太守出城,甚至綁架了平原太守,便是要來賺城!

  幸好平原縣丞石氏反應迅速,及時關閉了城門,拉起了吊橋。

  平原太守被斬殺於城下,莫名其妙的攻守戰便是展開了……;

  平原縣丞石氏,多也算是當地名人,曾經和夏侯惇好,也有書信往來,組織平原軍民反抗,倒也像模像樣,畢竟見過當年青州黃巾為禍的,都是知道一旦城破,等待著他們的,必然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屠城。

  另外一方面,他們也急切的往外派遣求援人馬,將平原到襲擊的消息擴散出去。

  雖然前來襲擊平原的這些兵卒打出的是曹軍的旗號,但是平原難道就不是曹氏的地盤麼?

  這事,從一開始就冒著邪乎的氣氛,讓人不著頭腦。

  ……

  ……

  平原遭遇了襲擊的消息,藉由不同途徑,傳遞擴散而開。

  最先接到了消息的曹軍主力部隊,便是從冀州邊緣正在往兗州運的曹洪所部。

  此時雨季將至,曹洪也希能夠在連綿春雨到來之前,運到預定的位置上,可是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接到了『曹軍』攻擊平原的消息,這心真是五味雜陳,無法形容。;

  『會不會搞錯了?』

  曹洪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虛假報。

  因為假報軍這種事,並不罕見。地方員為了某些原因,不僅是會火龍過倉,也會兵來襲,像是什麼黃巾賊的撒豆兵都是弱了,這些大漢吏都是會『仙』的,連黃豆都不必撒,在有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無中生有,有中也可生無……

Advertisement

  而且曹洪帶著兵卒,只是搜颳了冀州邊境,也就是距離大河比較近的一切區域的鄉紳土豪,平原郡雖然也距離大河不遠,但是比較偏向青州了,曹洪本就沒派人過去。嗯,關鍵是曹洪知道平原郡也不,沒多油水。

  所以曹洪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在平原郡攻擊城池的,不是他的兵!

  曹洪領兵多年,懂機變,擅權衡。要說,原也不是沒有,然而在驃騎軍面前的連番挫敗,已經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了現實的殘酷。;

  第一次打不過,還可以說是自己疏忽,驃騎猾。第二次打不過,也可辯稱是自己兵力較,士氣低落,手下軍校出問題。然後到了第三次,第四次,依舊打不過……

  即便是真的都是疏忽,都是士氣,都是手下的原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曹洪這一次移軍兗州,也是心中存著幾分的希,若是能夠在這一次的戰鬥當中擊敗驃騎一回,他或許還能拿回一點名聲面子來。

  可這平原的消息,就像是在了他臉上的掌,使得他憤怒,卻又無奈。

  不能還手,還手就是互毆。

  曹軍和曹軍之間的互毆……

  曹楷也接到了消息,前來詢問,『叔父,平原這是……我們要回軍麼?』

  『回軍?』曹洪苦笑。

  沉默了片刻之後,曹洪搖頭,『不,維持原本計劃,繼續進軍……後之事,也就只能後之人了……』;

  曹楷下意識的重複了一下,『後事……』

  他覺得,這個詞似乎有些不太吉祥,似乎在預兆著什麼,可是現如今不順利不吉祥的事多了,又有什麼好辦法呢?

  ……

  ……

  太興十年,或許註定是一個不會讓人安寧的春天。

  原本春花燦爛之時,便是士族子弟外出踏青之刻,可是今年的遊園踏青活卻開展的比較慢,而且眾人多有些無心景,即便是偶爾組織起來,也會陷相互爭論之中。

  許縣郊外,桃花初綻。

  若是往年,這裡定然是一堆堆的醉酒高歌之人,舉著酒爵酣暢淋漓一場大醉,可是現在坐在一起的文人墨客之間,卻有些暗流涌

  曹敗於驃騎,已經有三月有餘。雖然說曹突然出現在許昌,憑著舊威住了許縣的躁,但是在許縣之外,尤其是在潁川豫州之外的地區,就沒有辦法說百分百的控制了。;

  現如今在徐州,在青州,甚至在冀州,都有不穩定的跡象,還有一些令人肝的消息時不時傳來,讓這些山東士族子弟著實難以暢飲開懷,逍遙自在。

  春天的風,是最無定數的,或許今天從北往南刮,明天就是從南往北吹,昨天還是得天花板都滴水,次一日便是乾乾淨淨艷高照……

  在這樣的時節,便是後世的天氣預報,衛星遙,都未必能準確預報,更何況當下的大漢士族,學生子弟,要卡著點來預報,推算一下天氣變,冷熱變化?

  更何況,冷熱往往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冷暖自知麼。

  在這樣的況下,要讓士族子弟不議政,簡直就是違背刻在他們骨頭子裡面的基因鏈!

  即便是曹軍之前在許縣之中『誤殺』了一批學子之後,依舊也免不了一些人在相聚的時候,三兩句之間,就開始議論天下鼎革之事。;

  嗯,沒錯,『誤殺』。

  曹算是勉勉強強的給出一點歉意,或許是打一子之後給個甜棗。『誤殺』之名,也就確定了這些死去學子的家庭家族不會到什麼『叛國』等罪名的牽連,但是很明顯,『誤殺』也同樣表示任峻是在執行公務,出發點沒有問題,只是手下兵卒在執行的過程當中,工作疏忽了,大意了……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