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擺起了家宴,青蘭已經換了一亮的服,坐姿端正優雅,不聲觀察著王府上下。
厲宸王府果然名不虛傳,一草一木、屋裝飾陳設都華麗奢靡,單看這府邸也知道厲宸王是何等的風。
據說當年先帝是最寵厲宸王這個兒子的,這座府邸便是當年先皇賜的,人人都以為祁司晏穩坐龍椅是板上釘釘的事,誰知後來卻是二皇子繼了位。
隻是二皇子在位僅四年就西去,留下獨子由厲宸王教養長大,這麽些年來,祁司晏手眼通天,權勢愈盛,連皇上都對他敬畏有加,想結攀附他的人不計其數。
聽過他的厲害是一回事,真正見到本尊才知道什麽高深沉斂不怒自威。
看著上座人英俊朗的麵容,青蘭心底慨歎,活了十幾年,從沒見過這麽金貴的人,一舉一之間都著貴氣,讓人不敢放肆。
以往隻聽別人說厲宸王權勢通天淡漠,卻沒人說他長得竟這般俊,簡直像天上的謫仙。
青鳶真是撿了好大便宜。
這兩人並坐一起,氣場竟般配,看來京城真是養人的地方,沾了權勢,那姐姐都變得有氣質了。
青鳶儀態大方雅正,偶爾會同說些噓寒問暖的話,現在連說這種場麵話的本事都有了,想當初不過是一個活在郡守府最偏院的庶,寡言語,弱多病,連幾個大丫鬟都比有存在。
看著青鳶現在的樣子竟不是想象中那麽卑微懦弱,青蘭心裏有些異樣。
說多恨青鳶談不上,從小有父母疼,要學大家閨秀該學的東西,一家三口和和,很多時候是想不起那個庶姐來的,除了每年過年其他時候基本見不到青鳶。
在記憶裏什麽都不如的人,時隔半年再見,卻變得耀眼了起來,這種被比下去的覺讓心裏不太舒服。
憑什麽一個庶有這樣的風度從容?
看到青鳶這樣,青蘭心裏越發跟自己較勁,這次進京一定要功進後宮,要把青鳶比下去,不想最後混得還沒這個不待見的庶姐好。
青蘭不聲觀察著祁司晏對青鳶的態度,不像外界傳的那樣疏離冷漠,如果他真不喜歡青鳶,按理說不會關注的,可他的目從始至終都在青鳶上。
一頓家宴吃完時候已經不早,青蘭注意到青鳶與祁司晏是住在一起的,居然沒有分開院子住。
看來外界傳聞半真半假。
青蘭在王府住了三日,發現青鳶和祁司晏舉止親近,就連有時候早上都會聽見路過的丫鬟悄悄說王爺最近起床越來越晚了……
第四日,青蘭進宮拜見太後姨母。
母親給準備了不寶貝拿來孝敬太後,其中最珍貴的還數一串東海珠,珍珠澤瑩潤,個頭渾圓碩大,全都一般大小,下珠迷離,珍珠可遇不可求,更別說這麽大的。
太後對這個外甥應該是喜歡的,與說了不恤的話,還誇母親將養的很出眾,又聊起在閨閣裏時兩姐妹如何要好。
看到獻上的東珠,眼底也盡是笑意,還留在宮裏吃了一頓飯。
過段日子就是太後生辰,還說屆時要把青蘭帶在邊讓別人知道還有個這麽端莊出眾的外甥。
青蘭涉世未深,被太後誇了幾句心裏很是歡欣,來時一路擔心太後會對冷淡的想法看來是多慮了。
其實比起住在王府,更想住在宮中,隻是太後雖然上疼,卻也沒留在常清宮住下。
“對了,你在王府住的怎麽樣?”
末了,太後終於問了這麽一句,青蘭眼神一亮,“回太後,住的都好,我還怕打攪姐姐呢。”
“那就好。”
本來青蘭想先委婉一句再接著說,太後這一句話就將堵死了。
“你這兩天住在王府,可看到什麽特別的事?”
青蘭微愣,“特別的事?”
太後問的直接,“厲宸王可有什麽異常之?”
“隻是聽下人說近來厲宸王起的越來越晚了,我見王爺和姐姐並不像傳聞那般疏離,兩人是住在一個院裏的。”
太後紅微勾,“是麽?你看那祁司晏氣如何?”
“看著氣倒是很紅潤。”
那藥吃了,人就是會麵紅潤,氣淤堵。
祁司晏與青鳶同宿一個房間,日日起得晚,看來藥效起作用了。
青蘭走時太後還給了一些賞賜,還說日後有事可以來常清宮陪聊天解悶。
剛出常清宮,遠遠便看見一個穿戴華麗的子走來,這子年紀看著與差不多,眉眼間有幾分高傲,旁的宮告訴他這是國公府的薑小姐。
原來這便是舅舅家的那個表姐薑思楠,青蘭上前行禮,“表姐好。”
薑思楠斜眼疑看,旁人一說,知道了是青蘭,便上下打量起來。
“你進宮來看姑母?”
“是。”
薑思楠點點頭,扔下一句“服料子不錯”就去常清宮了,看樣子常清宮常來。
青蘭看著薑思楠孔雀一般高傲貴的背影,手心了。
同樣是表親,薑思楠父親有權勢就是不一樣。
不到京城不知小。
誰讓自己父親隻是個郡守大人呢,在蜀郡八麵威風,到了這遍地權勢的皇城腳下,便本不夠看了。
同樣的一母同胞,自己母親嫁給地方,而姨母嫁進皇家,日後份也是雲泥之別了。
薑思楠人還沒踏進屋,甜膩的嗓子先喊起來,“姑母——”
太後寵溺看,“今日這麽大的太你怎麽還過來?”
“看姑母還怕什麽日頭大,便是打雷落刀子也要來的。”
薑思楠進屋,一眼看見了桌上漂亮的東珠,眼睛挪都挪不開,“這珍珠好漂亮。”
見實在歡喜,太後道:“方才你表妹青蘭送來的,你喜歡就拿去吧,這的東珠小姑娘戴著更好看。”
*
扶蓉突然生了怪病,渾發,手臂大上被撓出的痕看著目驚心,找大夫來看過吃了些藥卻還是無濟於事。
這病來的很蹊蹺,青鳶查過最近的飲食,沒覺出什麽不對的地方,後來扶蓉一回想,好像是之前郭順麒給下的毒。
“他還給你下過毒?”青鳶皺眉。
那次郭順麒把扶蓉綁走,為了迫服從自己給吃過一粒藥丸,過去這麽久都沒反應,扶蓉還以為那是唬人的。
現在算來,距那次服藥丸至今正好一個月。
“怪不得吃什麽藥都治不好,看來那藥是特製的,可能隻有他有解藥。”
可郭順麒已經死了。
都死了還這麽惹人厭。
青鳶安扶蓉:“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治好。”
記得有一次去鬼市,見到郭順麒在一個大胡子男人那買過下三濫藥,看樣子他與那個大胡子男人應該經常有生意往來,這種毒藥很大可能就是在黑市買的。
隻是黑市開市時間隨機,若不到異常天象便去不了。
想起之前去黑市解蠱毒一事被周辛塵知曉,先生笑話當了冤大頭,說以後有事可以找他。
看了看外麵的天,青鳶準備去找周辛塵。
祁司晏最近很忙,要很晚才到家,青鳶給扶蓉吩咐了句,若問起來,就說自己去梨園聽戲去了。
夜幕黑沉,青鳶一黑袍遮麵進了周辛塵的住。
周辛塵看見倒有點好奇,倒是很久沒找他了,“說吧,什麽事?”
他再清楚不過了,一出現就是有事找他。
青鳶說明來意,周辛塵微微搖頭,“這種毒我並未聽過,恐怕幫不了你。”
青鳶泄了氣,“黑市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再拖下去扶蓉都要把自己摳爛了。”
看秀氣的眉頭微蹙,一臉的擔憂無奈,周辛塵忽然想到了別的人。
半晌,他緩緩開口:“不急,興許明日就有異常天象了。”
青鳶回府時聽下人說祁司晏已經回來了,這段時間為了演戲住在堇園真是一點都不自在。
要不是青蘭還在府裏,早想搬回沉香園了。
好在同住堇園,但私下兩人並沒住一個房間,青鳶有單獨的房間。
剛回房坐下不久,祁司晏走了進來,青鳶一看男人清淡的麵,知道他心一般。
“王爺回來了?”
“去戲園子聽戲?”男人沒有回複,而是自顧自問了一句。
青鳶微靜,輕聲道:“是啊,剛回來。”
祁司晏在桌邊坐下,姿態閑適從容,又問:“今晚戲園子都演了些什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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