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利弊,只看將來。
沈今鸞深吸一口氣,衷心地道:
“只要顧辭山還是你我共同的仇人,我們便還能聯手。”
至,終于找到了罪魁禍首,總比當初茫茫不知所以然,手足無措,要好得多。
顧昔眼中沉沉的抑散去些許,目銳利地著,微微啟,輕描淡寫地道:
“皇后娘娘,這麼容易就信我?”
一直在等拔刀相向,或者決然離去。可都沒有。
可不像之前記憶里睚眥必報的子。
沈今鸞垂頭一笑,忽然形飄忽,坐在他旁,在他面前,把魂魄明的手一攤:
“因為,我別無他法,也無可去。”
著他,杏眸一彎,又盈盈一笑道:
“只能賴在將軍這兒。”
“顧大將軍可是一言九鼎,早就說好要和我一道共謀云州,怎能因一小人而偏廢?”
他一怔,順勢過去,目直直看進去的眼底,才發覺,的笑中分明有淚意閃。
心頭的某一被狠狠揪起,然后撕裂開去,沉底下。
而的魂魄沒有停留,已經在寬大的輿圖只見倏然翩飛,一一地指給他看:
“元泓若反應迅速,朝中無大臣反對,調兵令一下,你最快半月便可集結北疆三州大軍,共進云州……”
“朔州到云州,各都有北狄游騎巡邏。我們前幾次是一支小隊不易發覺,但大軍要攻其不備,需得事先探清北狄軍在云州四的布防。”
“還有,云州地勢復雜,壑野山眾多,羌族各部久居在此,知野徑,我們可以利用羌人探路。”
“我帶回的北疆軍殘部,亦對云州甚是悉,有他們在,事半功倍……”
到底是世代鎮守云州的武將之后,思路清晰,指揮若定。
縱使只是一縷魂魄,如春水照人,明瀲滟,亦如霜雪錚錚,堅韌不屈。
顧昔靜靜地著,聽說話,他翻涌撕裂的心境便慢慢平息下來。
“砰——”
屋外傳來震碎的聲音,隨之是親衛的稟告:
“將軍,羌人帶了一群人來鬧事。”
接著傳來邑都和莽機將人掠去一邊的高呼:
“顧九,你出來,你帶回來的漢人要造反,我們可勸不住。”
沈今鸞從輿圖上抬眸。
是安置在崤山部落里與羌人在一的北疆軍。
所謂何事,此間二人都心知肚明。
這才明白過來,顧昔早料到此事,所以一回來才遲遲不卸甲靜養,就是在等著的人來。
終有一日。他不能再是顧九,只能是顧昔。
眼見他起,抓起放在榻邊的長刀就要往外走,沈今鸞揚袖攔住:
“你了傷。我去。”
若是連這件事都擺不平,如何重振北疆軍。
顧昔微一揚眉,俯視著眼前的魂魄,沒有讓開。
“臣,為娘娘護駕。”
……
沈今鸞疾步在前,顧昔秉燭在后。
軍所的前的空地上,先是蹦出了一道一瘸一拐的影。
是一手纏著繃帶,一手握刀的賀毅。
他一看到顧昔,便沖向了他,被一旁的兩名親衛一把架在在地上。
顧昔面無波瀾,微一抬手,親衛松開了賀毅,舉步后退。
賀三郎趴在地上,看到前面一角煙青的裾,一旁是一雙帶的鑲紋革靴。
他霍然起來,著面前重重的護衛,目落在正中面容冷漠的男人上。
“顧將軍,請你讓開。”年強忍著,咬牙道,“我有話跟十一說。”
顧昔斜睨了一眼他,又看著沈今鸞朝他點點頭,才退去一旁,抱臂而立。
一片死寂中,賀三郎抬起通紅的眼,對著沈今鸞,道:
“十一,他不是你的侍衛顧九。你一早知道他是顧昔,顧辭山的阿弟。是不是?”
見默不作聲,他將刀擲在地上,聲音沙啞:
“秦昭為了替將軍報仇,死在了北狄人的刀下,尸首都還在牙帳,我阿姐已經哭得昏死過去……”
“當年,你知道的,也是顧家的隴山衛不肯馳援沈老將軍,顧家大郎親口承認,殺害了我們將軍!”
賀三郎在牙帳被北狄人制住,已經全程聽見了顧家兄弟的對話,這才驚覺,一直陪在沈十一娘邊的,就是顧家人。
傳聞中那個殺人如麻的大將軍顧昔。
他不敢置信,上的傷都沒包扎完,就跑來軍所找,就看到兩人并肩而行的樣子。
“顧家和我們不共戴天。十一,你怎麼能一直和他在一道?”
賀三郎說得聲嘶力竭,一腥氣,沈今鸞不由后退一步。
可當余看見一旁挲刀柄的顧昔,深吸一口氣,站直了。
“是顧家人又怎樣?”
沈今鸞看著他,秀眉蹙起:
“我父兄的尸骨,是他拼死從韜廣寺帶回來的。你們,北疆軍的舊部,也是我和他聯手從牙帳救出。”
“我們已大魏叛軍,在部落里安置的房屋棉麻谷粟,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顧家軍中撥出救濟的?”
“我只知道,總得先活著,再謀后事。”
后事還有很多,先要洗清父兄和北疆軍的冤屈,還要讓這些忠君國的將士重回故土,有家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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