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靜，他轉頭來，俊朗的五令滿室生輝。

陸安荀上前兩步，躬行禮：“下見過襄王殿下。”

襄王靜默地打量了他一會，開口：“原來你就是陸安荀。”

陸安荀詫異：“殿下知道我？”

祁淵在一旁道：“誰人不知道你？你陸安荀的名聲可不小。”

襄王道：“陸大人坐吧。”

陸安荀頷首，在襄王的右下首座。

祁淵在他對面坐下來：“我們收到你的信就趕來了，你且將事仔細說說。”

陸安荀也不再多餘寒暄，直接問：“不知殿下來燕山府的路上可看見了運糧商隊。”

襄王點頭。

“實際上不只運糧商隊，”陸安荀說：燕山府百姓也大量出逃，鄉紳富戶們更是將米糧往南邊運送，人人都在傳......”

他停下，似在斟酌這話要不要說。

“人人都在傳本王不是耶律泓的對手，此戰必敗，對嗎？”襄王接話，面上卻是一派平靜淡然：“這些話，來的路上本王也聽說了。”

陸安荀繼續道：“下跟耶律泓打過道，耶律泓此人狡猾詭譎，防不勝防。”

“那你呢？”

“什麽？”

“陸大人是否也認為本王此戰必敗？”

“下從未這麽認為過，相反......”陸安荀道：“下覺得殿下定能勝耶律泓。”

襄王眉頭一松，問：“何以見得？”

“直覺。”

聞言，襄王大笑。

轉頭對祁淵道：“此前聽你說陸安荀此人有趣，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陸安荀朝祁淵看去：“祁大人居然還說過這話？”

祁淵面無表：“玩笑之言。”

陸安荀飲了口茶，正道：“想必殿下也看得出來這些是耶律泓的手段，意在阻撓下征糧，眼下形勢對我們很是不利。”

“耶律泓確實是個攪人心的高手。”襄王道：“戰未起，先其軍心，著實走的一步好棋。”

陸安荀看了眼襄王，又看了眼祁淵，見兩人老神在在似乎一點也不急的樣子。當即，他也懶得愁了，慢悠悠地品茶。

祁淵出聲：“陸大人還有興致喝茶，看來心中想好了應對之策。”

“并無，”陸安荀一副老實的樣子：“我見你們不急，我就想，我急也沒用。”

“哦，既如此......”祁淵道：“殿下，咱們這盤棋還未定輸贏，不若繼續？”

襄王點頭：“那就......繼續？”

兩人一唱一和，就在等陸安荀何時憋不住。

陸安荀心中翻了個白眼，他有求而來，自然先憋不住。

“你猜得沒錯，”他說：“我的確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知陸安荀者，還是當年的“死敵”祁淵。陸安荀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然而但凡登了，那就必定有所求。

“說吧，”祁淵問：“陸大人這麽急見我們，要什麽。”

陸安荀也不拐彎抹角，放下茶盞就道：“我要一隊兵馬，而且這些兵馬不畏強權，只聽令于我。”

一個文跑來元帥這裏要兵馬，本就是駭人聽聞之事，卻不想襄王連問都不問，直言：“你要多。”

陸安荀：“不多，給兩萬人就行。”

祁淵：“你還真不客氣，軍二十萬，你就要走兩萬，就不怕影響殿下作戰？”

陸安荀：“之所以要兩萬，就是為了不影響殿下作戰。”

“哦？”襄王笑道：“果然傳言不假，陸大人膽識和見識皆非比尋常。你要兩萬，本王給你就是，可還有其他要求？”

陸安荀一聽，心裏飛快地打了個主意。他問：“任下開口？”

襄王點頭：“任你開口。”

“既如此，那我就真不客氣了。”他下一昂，指著祁淵：“下這缺個搭把手的，我看祁大人就合適。”

祁淵臉黑，敢他堂堂刑獄司主陸安荀搭把手之人。

襄王瞥了眼祁淵，些許幸災樂禍：“軍作戰，糧為先。既是你陸安荀要人，本王自然應允。”

祁淵：......

室靜謐，爐中香煙裊裊，三人坐于桌邊討論戰事。

殊不知，天下局勢正因此而悄然改變。

亥時，三人議論結束。陸安荀看了看天，起告辭。

卻不想，才出門就被掌櫃堵住了。

“這位客可是從州來的陸公子？”

陸安荀應道：“正是。”

酒樓掌櫃一聽，看陸安荀的眼神立馬不那麽客氣了。

“陸公子，樓下有位姑娘要見你。”

“姑娘？”陸安荀詫異：“我初來本地，并未認得什麽姑娘。”

掌櫃道：“陸公子不認得那姑娘，可那位姑娘說認得你。”

他上下打量陸安荀，語氣不善：“我看陸公子儀表堂堂像是讀過書的人，竟不想做出這等始終棄之事，實在傷風敗德。”

陸安荀莫名其妙，轉頭看了看屋子裏的祁淵和襄王，見兩人饒有興致看好戲，很是無語。

他道：“掌櫃興許認錯人了，你口中始終棄之人應該不是我。”

“你既然說我認錯，那就讓那位姑娘來認認吧。”掌櫃扭頭朝下頭喊：“蘇姑娘，你只管上來看看，這位可是你要找的人？”

陸安荀也跟著探頭往樓下看。

這一看，頓時角。

蘇綰不知何時找到了這裏，此刻正坐在堂中愜意地吃點心。對上陸安荀的目，咧一笑。

“掌櫃的，就是他！”

說完，提著擺跑上來，一副傷心難過的模樣撲進陸安荀懷中。

“嗚嗚嗚我總算是找到你了，你這個負心漢，前兒才甜言語哄我做你的姘頭，結果沒幾日就丟下我離了州，你可還有良.......”

待看清屋子裏還有其他人，蘇綰傻眼。

悄悄問：“陸安荀，裏頭怎麽還有人啊？”

陸安荀生無可撓了撓額：“無礙，你繼續，他們看戲。”

蘇綰原本就是鬧著玩的，這會兒有其他人在，尷尬得要死，還怎麽演得下去。

當即訕笑了下，對唯一認得的祁淵打了個招呼：“祁大人，好久不見哈。”

祁淵慣來沒什麽表的臉上，也不免忍俊不。

“陸夫人，許久不見。”他道。

蘇綰看向他旁邊的男子：“這位是？”

陸安荀低聲跟掌櫃解釋了句“誤會”，然後牽著蘇綰進門。

“這位便是襄王殿下。”進門後，他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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