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慶四年,天下大旱,田間顆粒無收,百姓易子而食,蘇九月就是這時候被賣了的。
破舊的屋子裡隻有個土炕和一張看不出來原本是什麼的木桌子,的孃親張氏拉著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卻始終不說一句挽留的話。
蘇九月歎了口氣,心中那點子希翼徹底被掐滅了。
知曉家中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這時候如果不賣了,可能真的就要死人了。
可即便是這樣,依舊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拿起自己的小包袱,裡邊隻裝著一件外套,家裡甚至連個菜餅子都冇給塞。
“我走了。”看起來還算平靜。
“小九,你到了那邊可要常回來看看啊。”爹蹲在門口,沉默了許久,見走了出來,才抬頭看了一眼,叮囑了一句。
“嗯。”蘇九月輕輕應了一聲。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是去給人做養媳的,那戶人家距離他們村子隔了兩個山頭,怎的能隨意回來?
“瞧瞧你們,這是乾甚?!九丫頭嫁過去是福哩!那家人家底殷實,地窖裡滿滿噹噹的,這年頭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又不是生離死彆,這是作甚姿態?”人笑嘻嘻的說著,打斷了這家人的滿臉愁雲。
蘇大牛聽了這話,心中的愧疚果然了許多,他站了起來,對著人說道,“說好的一千個大錢,你可彆唬我。”
人將一直在胳膊上的小籃子遞給了他,“吶!都在這裡頭了!一千大錢並五斤蕎麥麪,對了,還有二十個蛋。”
說到這兒,臉上的笑更甚了幾分,“要我說啊,你家九丫可攤上個厚道人家,彆家都是說好多錢就多錢,扣扣索索恨不得能給一些,哪兒還有多給的?人家說了,你們養大個兒也不容易,這些蛋就給弟弟妹妹吃吧。”
蘇大牛拎著沉甸甸的籃子,這個滿臉滄桑的漢子才總算出了久違的笑容來。
“李家嬸子,這次可多虧你了!”
李婆一張臉笑了花,“還不是你家閨長得俊!不然這災荒年誰願意家裡多一張?”
一邊說著,的視線就落在了站在院中的小姑娘上。
因著年歲尚且不足,量還有些單薄,但也不難看出這丫頭長得水靈,長大後定然又是個人胚子。上的服補丁上摞補丁,可卻洗的乾乾淨淨,不難看出是個能乾的。
在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暗道了一聲可惜了……
“九丫,東西收拾好了嗎?”
蘇九月點了點頭,李婆看向了手中的小包袱,“那給你爹孃磕個頭,咱們也該走了。”
張氏也從屋子裡追了出來,此時就站在蘇大牛後。
蘇九月一聲不吭的跪了下來,實實在在的磕了三個響頭。
張氏扯著自家男人的襬,淚眼婆娑的,眉頭也皺了一團。
眼看著蘇九月起,才從男人的背後走出來,張了張,了一聲,“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