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炳忠見他執迷不悟,便不再提,另道:“我聽你們提到于宗延,他去哪了?”
“被我滅口了。”白毅不甚在意道,“要查便查去,橫豎查不到什麼。”
黃炳忠:“見到尸了?”
白毅眼中流出些許不滿,“怎麼,黃會長如此質疑我的能力,我再不濟也不至于殺個人也辦不到。”
黃炳忠以茶相敬,“多問一句罷了,白家主莫在意。”
黃炳忠多的,白毅到底不是完全沒放在心上,回府后,他找來去滅口的打手,問道:“于宗延的尸你是如何理的?”
打手垂下眼皮,回道:“保險起見,燒了。”
“怎麼燒的?細節如何?可有痕跡?”白毅盯著他問。
打手:“在城外二里的林子里,燒了之后我把所有的灰燼都撒了河里。”
白毅點點頭。燒了是很保險,可現在那人要查,如果不給一個結果,只怕會查個沒完沒了。
“再去找一跟于宗延相仿的尸,送到于家厚葬。”
打手忍痛抱拳,“是,我這就去。”
傳聞中燒了灰燼的于宗延此時好端端地坐在晏家作坊里,被好飯好菜招待著。
晏長風坐在飯桌對面,請道:“于掌柜莫要客氣,從今日起,你怕是要在我這里委屈一段時日,飯還是要吃的。”
于宗延心復雜,著實沒什麼胃口。他在城外險些被白毅派來的打手滅口,至今無法平靜。
他追隨白家多年,從來忠心耿耿,任勞任怨,沒想到下場如敝履,說棄就棄。
“晏東家,承蒙相救,這恩我記在心里了,但留在這里屬實不妥,可否送我回蘇州府?”
晏長風微笑,“于掌柜回了蘇州府,連你的家人也要一并連累,你確定要回去嗎?”
于宗延:“白家老家主在蘇州府,我追隨他多年,無論如何他不能如此絕滅我全家。”
“那要看什麼事。”晏長風親自給于宗延盛了碗湯,“你知道白毅淹我的作坊,知道他更多的,白家競爭皇商之際,這些都是要害,老家主再念舊也要取舍,若是你,你怎麼取怎麼舍?何況,我猜如今的白家,老家主已經沒什麼話語權了,他就算要保你,白毅也有辦法暗中除掉你,你家新任家主是個什麼行事風格,你該比我清楚。”
于宗延抖。
晏長風繼續說:“你’死了’,你的家人能得到恤,你信不信,很快他們就會弄一尸送回你家去,然后給一大筆錢供養你的妻小,可你如果回去……”搖了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于宗延的臉逐漸灰白,理智上,他覺得說得對。
“想要你還有你的家人生活如常,我可以給你指條明路。”晏長風拋出條件。
見于宗延那絕的表微微松,才道:“搬掉在你頭上的山,你于家就能高枕無憂,這個道理你該懂。”
“搬……”于宗延瞠目,開什麼玩笑,白家那是說除掉就能除掉的嗎?
“話盡于此,如何取舍在于掌柜。”晏長風不再多說,說多了可能適得其反,“飯菜趁熱吃,甭管路如何走,都要填飽肚子不是。”
說完起離開屋子,吩咐胡掌柜好生照顧著。
“夫人,”葛天見出來,上前耳語道,“黃炳忠方才見了白毅。”
晏長風腳步一頓。黃炳忠與白毅有牽連,證明白家當初也與盛明軒有往來。
當初晏長青得了個西洋主教的份,說明與西洋人有利益,他憑此可以左右那些做海上貿易的商賈,白家必定逃不過。
盛明軒的余黨有一部分還在海外,白家與黃炳忠依舊做著海上貿易,雙方很可能還有牽連。如此說來,昌樂伯自以為是花錢請白家從海外引疫病,實則有可能是被盛明宇的余黨利用了。
盛明軒果真是個瘋子,人死了也照樣攪風波。
“葛天,去查白家所有的出海貨船。”
葛天應:“是,夫人。”
回到家里,晏長風給盛明宇寫了封信,請示能否浙直總督黃炳義。白家的船攜帶疫病順利上岸,八得了黃炳義相助。
去信第二日,黃炳忠主登門拜訪。
“聽聞晏家主來了松江府,我特來拜訪,不知可唐突?”
晏川行不是為了生意而來,并不想見生意場上的人,自然覺得唐突,但人家來都來了,他也不能說啥。
“巧了,我是來姑娘家做客的,不請自來,本就很唐突,黃會長這問題可難倒我了。”晏川行做了個請的手勢,“不過請你喝杯茶還是可以的,請吧。”
晏長風吩咐下人準備飯菜,“前幾日白得了黃會長的燒餅,說好了要請你吃飯,若不嫌棄就在家里吃吧。”
“求之不得。”黃炳忠笑,“似我這等單漢,日花錢吃人家做的,最想吃的就是家里的飯菜。”
喝了會兒茶,晏川行起道:“黃會長見諒,我一時片刻不見外孫就想得要命,先失陪了。”
黃炳忠笑道:“理解,晏會長請便。”
晏川行走后,黃炳忠看向晏長風,“看來,晏家主已經打算讓權了。”
晏長風笑而不答,“黃會長的會長做得好像很悠閑?”
黃炳忠失笑搖頭,“不由己,我今日來是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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