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啪嗒。
水滴落在玻璃框上, 聲音很小很悶。
溫禧意識到的時候,自己都很訝異。
為什麽,眼裏會掉下淚珠呢?
不覺得痛, 也沒有悲傷。
只是心髒仿佛被流星擊中, 花火迸發,震回響在腔。
半晌, 輕輕地放下了玻璃相框,然後退出了房間。
門合上,一切又都恢複了原樣。
之前帶上樓的那副禮, 安靜地立在牆邊。
忽然,溫禧揚起了角。
擡手,下意識地半掩住側臉, 喃喃道:“笨蛋……”
接著,拿起禮, 向樓下走去。
“我也是笨蛋……”
溫禧重新將畫放回了原。
又默默地將鮮花從玄關搬進了家裏。
雖然宋玘宸今晚不在家,但是還是想把所有都布置好。
至可以拍張照片給他。
于是, 客廳的落地窗前變了花海, 送給宋玘宸的畫蓋上了的布,上面用金寫著“Happy Birthday”。
做完這一切,又走進廚房忙碌。
叮叮咚咚一陣之後,蛋糕胚進了烤箱。
再看一眼時間, 已經8點多了。
這個點兒,即使是在國, 宋玘宸應該也醒了吧?
可溫禧的手機卻一直沒有靜。
于是, 再次發去了消息。
【生日快樂哦, 看到後回複我一下,好不?】
不過信息才發出去幾分鐘, 就等不及了。
直接打電話給他吧。
萬一他真的沒起床,自己也能給他醒了。
嘟嘟——
視頻電話一直于無人接聽的狀態。
溫禧沒有放棄,而是又撥通了宋玘宸的私人電話。
誰知——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溫禧心一沉。
這個電話只有幾個親近的人知道,并且也是24小時都待機的狀態,怎麽會突然打不通呢?
上一次這樣的況,還是宋玘宸在雲南遇險……
不敢再想下去了。
溫禧打開電話簿,給陸書打去了電話。
“陸書嗎?”語速有些快,“這麽晚打擾真的不好意思,但有件事我想和你確認一下。”
陸書:“沒事沒事,您說。”
溫禧問:“你說宋總去國的機票是你訂的?那你知道他去幹什麽了?什麽時候會回來呢?”
陸書也有些犯難:“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宋總去紐約幹什麽。不過,票確實是我訂的。而且我還幫他訂了回程的機票,您稍微等等啊……”
“唔,查到了。今晚11點到京市。但是宋總沒有要我去接他,估計張叔應該會去。”
“好的。”溫禧答,“謝謝。”
通話結束,溫禧放下了手機,然後坐在沙發上發呆。
11點到京市的話,不知道12點之前能不能回家。
所以,他可能趕不上這個生日了。
其實就幾個小時而已,溫禧也不是等不起。但此時此刻就是很想見到宋玘宸,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擱。
想在第一時間就見到他。
于是,問陸書要來了航班信息,然後套了件外套,了一輛車,獨自前往機場。
深秋的夜晚很涼,但這個司機卻開著窗通風。
溫禧出門有些倉促,居家的長都沒來得及換。
坐在車後座,覺到了一寒意從窗戶隙裏進來,不打了個寒。
“師傅,”輕聲商量,“能不能關一下窗呀?”
司機瞅了溫禧一眼,默默地搖上了車窗,還將車的暖氣打開了。
溫禧激道:“謝謝。”
司機道:“不用謝。但是小姑娘,怎麽著大肚子還這麽晚出來?”
溫禧垂眸:“去接我的丈夫。”
司機笑了:“喲,孩子的爸可真幸福,老婆這麽關心他,不得樂死。”
溫禧沒有接話。
想,那不能。
宋玘宸可不能“死”,他連“事兒”都不能有。
--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路上的車特別多,溫禧到機場的時候,已經快10點了。
在綠通道的附近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用手機查看了一下航班是否準點。
結果,這麽一看,發現這架航班居然提早到達了。
現在飛機已經在京市的上空盤旋,正等著降落呢。
溫禧有點激,覺上天都在幫自己的忙。
可是,飛機平穩降落了之後,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在綠通道看見人影。
難道宋玘宸今天沒有走綠通道?
溫禧覺得奇怪,便去咨詢臺問詢。
“您好,請問AC730的乘客已經下飛機了嗎?”
前臺小姐姐看了眼電腦屏幕,道:“是的,很多旅客應該都已經出來了。”
說著,指了一個方向,“您可以去那邊等著,一般接機的人都在那個口。”
溫禧道了聲謝謝,又問:“那,有沒有乘客是從綠通道出來的呀?”
前臺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如果您要查乘客信息的話,我可以幫您。”
溫禧想了想,道:“那麻煩您查一下有沒有這個乘客吧。他姓宋,寶蓋頭下面一個木。”
前臺敲了敲鍵盤,隨即臉上出了疑的神。
“您確定這位乘客是乘坐的這個航班嗎?”
溫禧一下被問住。
拿起手機反複確認,接著答道:“是的,AC730。”
前臺道:“可是這架航班裏沒有姓宋的客人呀。”
溫禧怔了。
“好的,謝謝。”
立刻轉給陸書打去了電話。
陸書得知後也很吃驚,并表示自己幫忙訂的確實是這架航班。
“你最後一次和他說話是什麽時候啊?”溫禧有點焦急。
陸書道:“那是昨天晚上的事兒了。您知道的,宋總給我放了假,我尋思著陪陪老婆孩子,就沒有打擾他……”
溫禧不好意思繼續問了。
人家打工人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今天卻不停地被自己“擾”,實在是沒說理去。只好匆匆掛斷了電話。
眼下已經過了十一點,AC730的乘客陸陸續續都推著行李箱走了出來,與家人親友會和,沒多久,大廳裏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溫禧聯系不上宋玘宸,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差點了報警的心思。
但報警也不頂用啊。
宋玘宸人在國外,就算真的出了意外,國的警方也莫能助啊……
呸呸呸。
默默地在腦海裏打自己。
什麽意外。
他不會有意外。
可是,溫禧的心卻是越來越忐忑,著肚子走來走去,企圖緩解焦躁的思緒。
前臺的工作人員注意到了這位漂亮但不安的孕婦,關心地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但溫禧卻說不清楚。
“我在……等我的丈夫。但是,他給的航班號信息和乘客的信息對不上。”
工作人員勸道:“要不您先回家?今天的飛機都降落完畢了,我們這兒馬上也要下班熄燈了。”
溫禧眼圈都要急紅了,可又想不出辦法,只能結結地請求工作人員再讓自己待一會兒,等他們下班了再離開。
“現在已經很晚了,還是不安全……”工作人員試圖說服。
就在這時,後的綠通道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和地板的聲音,約約,若有似無,恍惚間溫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當下意識地順著那個方向看去的時候,正好見到一群西裝筆的男人從綠通道裏走出,而其中最突出的,莫過于那個悉的影。
高大、清俊,一如既往地強勢。
即使已經半夜,也毫沒有風塵仆仆的慌忙之,還游刃有餘地同邊的人談笑風生。
“宋玘宸?”
溫禧的音量不大不小,卻在空曠的大廳裏顯得響亮而突兀。
那群人旋即停下了腳步。
而宋玘宸也側眸向了。
“溫禧?你怎麽在這裏?”
他的臉上閃過一詫異。
剎那間,溫禧又氣又委屈,邁開就向他走過去。
宋玘宸旁的人全都愣住了,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沒見過宋太太,更不知道這個氣勢洶洶宛若“宮”的人是何份。
但溫禧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三步并兩步,小兒搗騰得飛快。
宋玘宸見狀趕迎了上去,蹙眉提醒道:“你慢點……”
“慢什麽慢!”溫禧沖進他懷裏,先給了他不輕不重的兩下。
“信息不回、電話不接、買了機票不上飛機,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宋玘宸薄微啓,想要解釋:“老婆,你聽我說……”
“不聽!”溫禧聽上去很兇,但其實聲音依舊是小小的,“你要是不想過,又幹嘛把那些過期的畫都留著,幹嘛把那幅畫重新拼好?還是說你就是故意想讓我著急?”
宋玘宸低下眼看,白皙的臉上染著慍,寬厚的外套下方著兩只的腳踝,踩著的是普通的休閑鞋,像極了與重逢的那夜。
他輕輕地嘆息,示意隨行的保鏢把行李箱推了過來。
接著,他拉開行李箱的前袋,從裏面拿出了一雙嶄新的棉,上面還印著兩只的兔子耳朵。
其他人驚得眼睛都瞪圓溜了。
要知道,宋家二公子是出了名的殺伐果斷、冷無。
誰也沒想到這位縱橫捭闔的京圈大佬竟然有一天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單膝跪地,握住溫禧纖細的腳踝,小心翼翼地給套上了子。
只聽宋玘宸略帶無奈地溫聲哄道:“老婆,天氣冷,先穿子再踹我。”
溫禧微愣,瞬間啞了火。
乖乖地穿好了子,然後不解地著他。
宋玘宸直起,轉頭和同行的人告別。
“顧總,很謝您的私人飛機,關于合作的事兒,我們改天找時間再聊。”
被喚作顧總的男人滿臉寫著“理解”二字。
他握了握宋玘宸的手,道:“宋總客氣了,之後的項目,還要請您多關照。”
宋玘宸微笑頷首,接著挽過溫禧的手,和十指叉,地扣在了一起。
他稍稍低下頭,質的嗓音響在的耳畔:“老婆,我們先回家,然後你再慢慢罵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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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書的猜測是準確的,的確是張叔開車將二人送回了家。
路上,溫禧皺著眉問道:“你是說,你盛難卻?”
宋玘宸誠懇地點頭:“我本來是要做AC730回來的,但正好遇到了顧總,他有個項目想找我合作,非要讓我乘他的私人飛機回來,說是路上正好可以聊一下,所以我才沒有按照原計劃進行的。”
“那為什麽不回信息?”溫禧還是很生氣。
宋玘宸繼續道歉:“對不起,老婆。我真的沒注意到我的手機沒電了。”
他表真摯,溫禧差點兒就要原諒他了。
“最後一個問題,”清了清嗓子,“為什麽要騙我你是去出差?”
宋玘宸看了一眼,道:“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溫禧愣了:“什麽?”
“你應該看過娛樂室裏的東西了吧。”宋玘宸勾,“那些都是我為了這個驚喜做的準備。”
“等等,”溫禧打斷了他的話,“為什麽要給我驚喜?”
“還有42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啊。”宋玘宸道。
他頓了下,又說:“怪我走之前忘記鎖上娛樂室的門了,這樣你就不會提前發現了。”
溫禧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宋玘宸沉:“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瞞了。”
夜濃濃,路燈的和而朦朧,影影綽綽地照亮了他無瑕的側臉。
“之前我說過,我很嫉妒謝春,那不是謊話。在我缺席的日子裏,是他陪你走過了人生很重要的一段。他和你一起努力、見證了你的功、分著喜悅和淚水,這都是我所錯過的。”
“所以,我開始尋找你過去的一切蹤跡。”
“我去了你學校的主頁,搜集過去一切有關方方小糖的新聞,像個變態一樣順著你的社網絡順藤瓜,恨不得將那九年剝繭,分一塊塊嚼碎了咽進肚裏。”
溫禧這才明白白板上那些零碎繁雜的信息是什麽意思。
那是宋玘宸在試圖了解他們分開的那段歲月。
宋玘宸聲音再次響起:“那些我沒有陪你走過的日日夜夜,我在盡力去彌補,我想照著你的路再走一遍。可能有點慢,但你不用等我,相信我,我會跑得很快,多次都可以,我一定會追上你。”
車空氣似乎凝滯了。
良久,溫禧再次開口:“那些畫……”
宋玘宸揚,弧度裏帶了點自嘲。
“是我的執念。”
“縱使我無法再見到你,那些東西也足夠支撐我走到生命的盡頭。”
“但是,”他忽然偏過頭,純黑的眸子映著溫禧的臉,“我是個很貪心的人。”
“從我再度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再也無法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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