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想吃點什麽就吃點什麽，保持個好心吧。”

    “如果你住院的話……”

    蘇霖已經聽不到醫生後麵的話，因為他的耳邊一陣嗡鳴。

    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著路上穿行不息的車輛和行人，蘇霖覺人生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所有的一切，在死亡麵前都顯得太過蒼白。

    嗡嗡！

    口袋裏手機傳來震。

    蘇霖麻木地接起，本沒看打來的是誰。

    “蘇霖，是我，你在哪兒？”

    悉的聲音，蘇霖反應過來，打來電話的是自己的大姐，蘇雨晴。

    想到早上不舒服，所以和大姐說了聲，可能要來醫院做個檢查。

    沒想到大姐一直惦記著，還專門打電話來詢問他到底去沒去醫院。

    蘇霖的心中，湧過一暖流。

    “姐，我剛出醫院，醫生說……”

    然而，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就被蘇雨晴不耐煩地打斷：

    “醫院？沒事跑那兒去幹嘛？算了，不重要，這次打電話給你，是要通知你，真正的蘇家爺已經找到了，你的親生父母也已經聯係上，稍後他們會打給你。”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蘇家人，不要回蘇家了，也別再我們姐姐，我們之間沒有關係了。”

    蘇雨晴的語氣，冰冷而又帶著幾分嫌棄。

    好像很擔心多和蘇霖說上幾句，就會被他沾上，再也甩不掉。

    蘇霖張了張，一時無言。

    此時此刻，他突然想通了好多事。

    怪不得自己從小就覺幾個姐姐對自己有種莫名的疏離。

    怪不得自己經常會被們當出氣筒，肆意地發泄著怨氣。

    怪不得自己無論多努力地討好們，都始終得不到真正的認可。

    原來……自己是被領養的啊。

    是用來替代那個……不知道為何丟失的蘇家爺。

    現在們找到了真正的弟弟，自然便將自己這個替代品毫無留地一腳踢開了。

    蘇霖覺心髒有種鈍鈍的疼痛，但在絕癥麵前，終究還是麻木更勝一籌。

    他隻是平靜地息著，沒有說話。

    另一邊的蘇雨晴，卻有些驚訝。

    本以為自己告訴他這麽重大的消息，蘇霖肯定會因為接不了如此巨大的落差，而崩潰嘶吼，痛哭乞求。

    甚至已經提前想好了，讓他認清現實的冰冷說辭。

    既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不要再妄想攀附們了。

    然而，蘇霖卻並沒有出現預期的反應。

    他隻是沉默片刻後，輕輕嗯了一聲，平靜地接了這一切。

    旋即，就主掛斷了電話。

    聽筒裏傳來的嘟嘟聲，讓蘇雨晴一陣錯愕。

    他真的就這樣接了？什麽要求也沒提？

    但這種錯愕，也隻是持續了片刻。

    很快蘇雨晴就告訴自己：這樣也好，本來還準備象征地給他一點安家費呢，現在連這筆錢都省了。

    現在可沒時間在這個替代品上浪費，真正的親弟弟不久後就要回來了，必須好好迎接，做出大姐的表率。

    ……

    蘇霖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會兒，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甚至回過神的時候，發現手裏已經多了一盒烤冷麵，旁邊的阿姨對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麽，他聽不真切。

    我付錢了嗎？

    蘇霖拿起手機，要去掃付款碼。

    “付過咧，帥鍋！”

    這句聽清了，蘇霖笑了笑，手機傳來嗡嗡的震。

    低頭一看，是一條信息和一個日程提醒。

    信息是自稱親生母親的人發來的，告訴他現在人在外地，正往回趕，預計要傍晚才能到家，到時候見麵聊。

    日程提醒則顯示著朋友中午11點的歸國航班，記得提前去接機。

    蘇霖恍惚了一下：“是哦，我還有個朋友。”

    頓了頓，他又喃喃道：“不如這次就和分手吧，耽誤一點時間。”

    想起友之前追求自己的不易，蘇霖心中泛起愧疚。

    看了眼時間，已經不太寬裕，蘇霖手攔了輛出租車，即刻趕往了浦東國際機場。

    半小時後，蘇霖下了車，手裏抱著在路邊專門停下買來的，一大捧豔滴的紅玫瑰。

    對著明的玻璃門認真調整了下自己的狀態，主要是麵部表。

    盡可能恢複到了平時的樣子，然後再稍稍活潑一些。

    “一年的時間也快的，距離自己的音樂夢想肯定更進一步了吧？”

    蘇霖笑了笑，開始抱著花在出口等待。

    想著哪怕是要分手，至重逢這一刻的喜悅，還是要讓到。

    沒過多久，很快到了11點，下機的乘客們魚貫而出。

    蘇霖看了半天，沒有自己要等的人。

    他回到大廳看了看，原來飛機晚點了，時間不確定。

    “不確定……也就是說接下來哪一趟航班都可能是嗎？”

    蘇霖歎了口氣，繼續等待。

    時間倏忽而過，轉眼間已是下午4點鍾。

    中間一共來了八趟航班，但每一趟都不是蘇霖要等的。

    他有些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的影響，他覺神也有些不濟。

    又是一陣等待，時間來到5點鍾。

    這次終於顯示，是國飛浦東的航班。

    蘇霖了臉頰，重新調整到最佳狀態，捧著花束站在了出口。

    半天的時間下來，機場的工作人員都留意到了這個執著且認真的年輕人。

    如今見他等的人終於到了，不全都投去了好奇的目。

    能讓他這般等待的孩，一定很幸福吧？

    然而，他們很快看到的，卻是一幅有些稽的畫麵。

    那個年輕人傻乎乎地捧著花站在那裏，帶著笑意，踮起腳尖朝前方張。

    而拐角，一個孩挽著另一個男孩的手，輕輕推著行李箱，相談甚歡地走了出來。

    孩的笑如花，恰似正在前方等著它的那束玫瑰。

    但捧著玫瑰的男人不笑了。

    孩也看到了他，麵瞬間蒼白。

    “怎麽了？思穎？”

    正值春風得意，慶幸自己這一年的追求沒有白費的男孩，輕聲問道。

    孩抿住雙，不肯再往前走了。

    三角似乎有獨特的氣場，很快就吸引了眾多的目。

    捧花的年輕人迎著目上前，將花束遞了過去。

    孩的手仍在挽著邊人，沒有去接。

    片刻後，抬頭說道：

    “蘇霖，我們分手吧。”

    蘇霖一愣，眼中的彩又黯了兩分。

    他把玫瑰輕輕放在孩腳邊，出一個練了六個小時的輕鬆笑意。

    眼前這張天生麗質的臉龐，他一時竟看不真切了，像是看著一個悉的陌生人。

    “也好，那……就當我餘生送你的花今天全都送了。”

    他說完，轉過走了。

    在背影即將消失之際，孩終於忍不住喊道：

    “別一副害者的模樣！你已經不是蘇家爺了！卻不準備第一時間告訴我！蘇霖，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