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移開目天，沒接話。

……

李桑回到炒米巷，讓大常倒了壺酒出來，坐在院子里，喝著酒，對著炭盆發呆。

“出什麼事兒了？”大常拎了只凳子，坐到李桑旁邊。

蹲在炭盆旁邊，正一邊喝酒，一邊往炭盆里添炭的金急忙抬頭看向李桑。

“武將軍要回杭州城了，新來的還是武將軍，就是他們武家在兵部的那個。”李桑嘆了口氣。

“啊？那？”金眼睛都瞪大了，直覺中，他覺得這不是好信兒，可哪兒不好，他又想不出來。

“哪兒不好？”大常看著李桑，悶聲問道。

“聽說這位武將軍，是以軍法治家的。”李桑連聲嘆氣。

金一臉茫然看向大常，大常擰著眉，他也沒明白。

“老大，以軍法治家，哪兒不好？他們武家都是名將，都通軍法，軍法治家怎麼了？”金挪了挪，問道。

“他們武家武將歸武將，用軍法治家的，可沒幾個。太平年間，又是在杭州城，以軍法治家的，他們武家只有這位從前的武侍郎，現在的武將軍一個人。

他這個用軍法治家，是因為他這個人稟苛刻，不近人。

這樣的子，在他治下，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會不會翻舊帳？”大常擰著眉。

“嗯，我就是擔心這個。

上個月，我讓何老大捎信，讓米瞎子過來，那時候不知道這件事，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李桑連聲嘆氣。

“就是來得及，田他們也不能走。”大常也嘆了口氣，“田媳婦家，一大家子，幾輩人都在江都城，田離不開他媳婦，還有狗蛋他們，都娶了媳婦了家了，日子舒服，本就不想。

從前一起要飯的時候，在破屋里避雨，你跟他喊，房子要塌了快走，只要沒倒下來砸到頭上，他們都不，非得等砸到頭上再跑。

來得及也沒用，老大想開點兒。”

“大常說得對，上趟回去，田問我老大怎麼樣了，我說肯定不能回江都城了，只怕要在北齊落腳。

小陸子說，要過來找老大，田就說，他是在江都城扎了的人，哪兒都不了。”金急忙補充。

李桑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一口一口喝了杯中酒，低低嘆氣道：“田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趙明財一家，不知道會怎麼樣。”

大常聽到趙明財，眼睛瞪大了，“世子爺那邊，有什麼安排沒有？”

“我沒問。”李桑沉默片刻，再次嘆氣。

沒問，一是因為沒法跟顧晞解釋從哪兒知道武懷義以軍法治家，以及，怎麼會知道武懷義的稟脾氣。

再說，也來不及了，上個月就委了武懷義，那這會兒，武懷義應該已經到江都城了，他們武家人趕路，都是急行軍。

吉人自有天相吧。

第59章 新業務

十月過半，李桑的生意已經十分穩妥，每天從建樂城發出，以及從其它四州發出的信件，上下起浮已經不是很大，李桑又去找了趟顧晞。

顧晞和李桑一起吃了午飯，出來直奔明安宮。

顧瑾坐在炕上，正對著厚厚一本畫冊，一頁頁翻著細看。

“這是什麼？”顧晞湊過去。

“尚庫新出的服樣子，阿玥讓我給挑些花樣兒，特別囑咐我，一定要挑幅最好看的，繡在上元節的斗蓬上。”顧瑾一邊說一邊笑一邊嘆氣。

“這個不錯。”顧晞手指點過去。

“嗯。”顧瑾拿筆勾下，“這個也不錯。”

兩個人看著勾著，厚厚一本冊子勾了小半本，顧瑾進小侍，吩咐給寧和公主送過去。

“沒什麼事兒吧？”顧瑾打量著顧晞，笑問道。

“不算什麼事兒。”顧晞站起來，給顧瑾換了杯茶。“剛剛李姑娘找我，問我能不能薦個刑名師爺給，說要個真正厲害的，坑人的時候，這師爺得能頂得出去。”

“坑人？”顧瑾驚訝道。

“我剛聽到，也跟你一樣，問了兩三遍，說就是坑人。

我就說，你要坑人，有大常不就夠了，還用得著刑名師爺？

說大常不行，都是直來直去的坑人，只能坑一趟。

說們都不懂刑名律法，也不懂當的判案時那什麼存乎一心的心，到底在哪兒，說們都不懂從哪兒下手，才能占到這存乎一心的便宜，說是得找個厲害的師爺。

還跟我說，要坑人，這師爺不但要厲害，還不能太一正氣，否則上來先教訓，那就不是幫忙，而是禍害了。”顧晞攤著手，想笑又忍住了。

顧瑾笑出了聲，“倒實誠，要坑什麼人？你答應了？”

“沒說死。”顧晞含糊了一句，跟著解釋道：“我是覺得，我要是不給找，指定得去別的地方找，找來的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了，倒不如咱們找給。”

“李姑娘行事為人，里有一團正氣，坑人……”顧瑾的話頓住，再次笑起來，“我倒想看看。你手頭有這樣的人嗎？”

“有，在守真邊幫辦雜務的陸賀朋，極刑名，因為總是出一些不上臺盤的主意，常被守真教訓，照李姑娘這意思，他出的那些主意，李姑娘應該覺得好。”顧晞一邊笑一邊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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