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個字,卻字字帶著威脅的味兒。
周合知道他發起瘋來沒什麼事兒做不出來,而現在在許銘澤這兒。是怕程洝會針對許銘澤的,抿著看了那短信一會兒,將電話撥了回去。
程洝應該是在等著的電話的,手機才剛響沒兩聲就被接了起來。他那邊非常的安靜,喂了一聲。
周合站到了窗邊,看著外邊兒的燈火,面無表的問道:“什麼事?”
“下來。”程洝的語氣淡淡的。
以他的能力,要想查許銘澤住哪兒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他那麼說,就應該是在樓下了。
周合并不奇怪,淡淡的說道:“我要準備睡了。”
電話那端的程洝一時沒說話,隔了會兒,忽然低低的笑了笑,說道:“那看來小阿合是想我上去了。”
周合的汗立即就豎了起來,抿得更是。面上浮現出了一抹倦,下意識的是并不愿意程洝出現在這兒的,隔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在哪兒?”
程洝這下回答得很爽快,說道:“樓下。”
周合沒有再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許銘澤還在客廳里,并沒有睡。周合是不知道自己該找個什麼借口出去的,在屋子里站了會兒,還是打開門出去了。
許銘澤正洗澡出來,正準備去睡了。周合突然出來他愣了一下。
但周合不等他說話,就說道:“我出去買點兒東西。”
說得是含含糊糊的。
許銘澤迅速的干了頭發,說道:“這邊你不悉,要買什麼告訴我,我去給你買。”
周合趕的說了句不用,說道:“我自己去就行,過來時看到樓下就有便利店。您休息您的。”
說著快步的往玄關走去。
大抵是怕自己堅持讓尷尬,許銘澤并未堅持,從一旁拿出了鑰匙來,說道:“這是門的鑰匙,我在書房,要是敲門我沒聽見你就自己開門。”
周合應了一句好,沒敢去看他,匆匆的出了門。
這時候的電梯里沒有人,周合很快就到了一樓。原本以為程洝是在電梯附近的,但卻并沒有,環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他的影。
周合并未耽擱,直接走了出去。待到到了外邊兒,才發現程洝在門口站著,正漫不經心的著煙。大抵是聽到了周合的腳步聲,他抬起了頭來。
周合很快便走到了他的面前,面無表的說道:“什麼事?”
程洝撣了撣手中的煙灰,比起剛才的威脅,他現在的語氣倒是平心靜氣的,往樓上看了看,隨意的問道:“怎麼住在這兒來了?”
周合忍不住的冷冷一笑,說道:“我住哪兒需要向程總報告嗎?程總要不要派幾個人跟著我?”
整個人就跟豎起了刺兒的刺猬似的,犀利而又尖銳。
會這樣兒是在程洝的預料中的,他面也未變一下。也未再堅持將話題停留在住這兒的話題上,轉移開了話題,說道:“小阿寶的虛弱,你帶著他坐長途汽車不方便。明早我讓人過來送你回去。”
他的語氣平和而耐心。就跟周合才是一直無理取鬧的人似的。
周合卻完全不領,冷冷淡淡的說道:“不用勞煩程總了,許醫生會送我們回去。”
程洝是完全沒想到許銘澤會請假送他們回去,一時沒有說話。隔了會兒,忽然笑笑,說道:“看來許醫生對小阿寶也好的。”
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什麼來。
周合沒說話兒,微微的涼風吹來,將的發吹了起來。沒有什麼手去撥,淡淡的說道:“程總還有事嗎?”
的語氣里不帶任何的。
程洝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沒有說話。
周合也未等他說話,轉就往里頭走。程洝低著頭著煙,沒有去看的背影,也沒有開口住。
電梯在樓上去了,周合等了兩分鐘才下來。里頭是空的,進了電梯就怔怔的站著。待到出了電梯才想起什麼都沒有買。
略站了片刻,并未再回去。走到門口拿出了鑰匙開門。
客廳里的燈雖是開著的,但許銘澤并沒有在。周合換了鞋,將燈關了,回了客房里。
躺在床上,周合是睡不著的。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但明天是得趕路的,強迫自己什麼都別想,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雖是起得很早,但起床時許銘澤竟然已經起床了。已經在廚房里開始做早餐了。
周合是嚇了一跳的,說道:“您怎麼起那麼早?”
許銘澤微微笑笑,說道:“習慣了。”他說著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去洗漱吧,一會兒就能吃早餐了。我看了那邊的天氣預報,今天會有雨。車不能開太快,我們早點兒出發。”
周合應了一聲好,很快便去洗漱完畢。在許銘澤的早餐擺到桌子上之前,將小家伙從床上了起來。
許銘澤準備的早餐很富,有粥有煎蛋還有三明治和牛。昨晚睡覺時周合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他準備的,但要走時他卻拎著水果零食以及礦泉水出來。
周合不由得一愣,許銘澤解釋道:“準備車上吃的,有時候了可以墊墊。”
周合哦了一聲,點點頭。
如許銘澤預料的一般,樓下果然是雨綿綿的天氣。他將零食放在了副駕駛座上,又過來替小家伙系上安全帶,溫和的說道:“今天得坐好幾個小時的車,小寶要是有哪兒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或者是周老師知道嗎?”
小家伙點點頭應了好,許銘澤這才到前邊兒的駕駛座上坐下發了車子。
如許銘澤所預料的一般,外邊兒果然是雨蒙蒙的天氣。好在市區并沒有霧。
起得太早,小家伙上車沒多久就打起了瞌睡來。周合將安全帶解開讓他靠在自己的上,又拿了許銘澤準備的薄毯給他蓋上。
大抵是怕開快小家伙不舒服,許銘澤的車開得很慢。小家伙睡著后他和周合找不到可說的,于是便放起了歌曲來。
他應該是心比較平靜的人,車上的碟片都是些和的輕音樂。聽得久了,仿佛心也能跟隨著平靜下來。
周合昨晚雖是沒睡好,但今天卻是睡不著的。就側頭一直看著窗外滾滾落下的水珠兒。
車子很快就駛上了高速,不知道是誰給許銘澤打電話,他戴起了藍牙耳機同電話那端的人說了起來。說的都是醫學上的事兒。他的面容認真而又嚴肅。
城里并沒有霧氣,但上高速沒多久,前頭就被霧包裹得模糊不清的。原本就開得不快,這下更是慢。
許銘澤準備零食原本是打算在高速上稍稍墊墊,等著下告訴再去吃飯的。但這下時間被耽擱了下來,到了中午的飯點兒,他們只得在服務區將就了一餐。
坐車周合吃不下,小家伙也吃不下。最后只有許銘澤一人吃得多些。
原本是五個來小時的車程,這下被這大霧耽擱,下高速時竟然已是一點多了。周合并不知道許銘澤請了多久的假,到了縣城遲疑了一下,說道:“許醫生,您忙,要不您回去吧,不遠了,我帶著阿寶打車回去就行了。”
許銘澤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微微笑著說道:“不必擔心,我請了兩天假,今天這大霧回去也累的,明天回去也來得及。”
服務區兩人都沒有怎麼吃東西,他往窗外看了看,問道:“想吃點兒什麼?吃了東西再走吧。”
周合沒有胃口,但小家伙是得吃東西的。便應了一句好。
連縣城都很來,也不知道哪兒有好吃的。最后許銘澤將車停在了一家裝修還不錯的餐館前,帶著兩人下了車。
回去的路彎彎拐拐的,許銘澤并沒有開慣這路,足足的到了五點多才到。
因為周合已經打過了電話,學校里的幾位老師以及小阿寶的爺爺早就等著了。車子停下便都迎了上來。
知道許銘澤是給小阿寶做手的醫生,小阿寶的爺爺是千恩萬謝的。一定要許銘澤以及老師們留在他家里吃飯再回去。
大伙兒最終還是沒能拗得過倆老人,都留了下來。
老太太和老爺子的行都已有些不便,最后這一餐是由幾位老師幫著忙完的。很富,和鴨是早殺了燉著的。其他的菜都是剛從菜地里摘來的。零零總總的擺了一大桌子。
老爺子甚至還拿出了一瓶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存起來的瓶子酒來,一定要和許銘澤喝上一杯。
許銘澤推不過,喝了兩杯。
他一看就知道是不常喝酒的人,兩杯酒喝下去臉迅速的就紅了起來。連著脖子也是紅的。好在老爺子并未再勸。
從小阿寶家里到學校有兩公里來路,車最后是由周合開回去的。許銘澤不知道是有些醉了還是怎麼的,一直閉著眼睛假寐著。
直到車子停下周合他,他才睜開了眼睛來。
學校里連同校長校醫在僅有的八位老師除了周合校醫之外其余的幾位都是本地的,平常學校的宿舍就只有周合和校醫在。因為沒有人住,雖是有空余的宿舍,但卻并沒有被褥等東西。
知道今晚許銘澤會留下來休息,校醫到另一老師家去睡去了。周合倒是能睡的床鋪。
宿舍雖是收拾得干干凈凈整整潔潔的,但卻非常的簡陋。屋子里除了擺了一張鐵架子床和一張書桌之外就只有一簡單的布柜。眼有些什麼東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周合進屋開了燈請許銘澤坐下,說道:“這兒簡陋,招待不周許醫生請見諒。”
許銘澤完全是君子之風,只掃了一眼屋子里的擺設就收回了視線來。說道:“周老師客氣了。”
他的臉仍舊紅得厲害,周合燒了開水,給他沖了一杯濃茶。然后又準備好了洗漱的用品,請他洗漱。
洗漱同樣是簡單,甚至連熱水都沒有。是燒了熱水在外邊兒的水管里兌上冷水,然后拎去一旁簡單隔出來的浴室里。漱口則是就在水管旁完。
許銘澤應該是從未在那麼簡陋的地方洗漱過,是笨手笨腳的,比平時慢了許多。他并沒有帶服過來,周合這兒沒有服,他仍舊是穿著他上的服。
不知道是因為喝了濃茶還是因為洗了澡清醒些的緣故,出來之后他看起來要清醒過了些。周合拿了干巾給他了頭發時,他突然開口問道:“周老師剛來這兒時應該很不習慣吧?”
周合并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這事兒來,稍稍的怔了怔,淡淡的笑笑,說道:“習慣就好了。”
過來時學校里算上也只有三位老師,發下來的英語教材兩位老師都教不了。學生們的腔調怪異至極。
那時候……留下來,腦子里并未想過習不習慣。那時候渾渾噩噩的,甚至想不起剛開始那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當然,也沒有到什麼不習慣。
許銘澤點點頭,這下就沒再說話了。
現在已經是九點多了,城市里夜生活還未開始。而在這城鎮中,已經有許多人家都熄了燈火。
周合也未繼續說什麼,說道:“我先去洗漱,您要是累了可以先休息。”
許銘澤點點頭,示意不用管他。
水已經燒好了,周合麻溜的拔掉了頭,去洗漱去了。
拎著水桶看起來是有些費力的,許銘澤原本是想去幫忙的。但知道不會讓他幫忙,就沒再起了。
周合很快就洗漱出來,原本以為許銘澤已經休息了的,但卻沒有。他站到了外邊兒的走廊上,看著漆黑一片的外邊兒。
周合的腳步微微的頓了頓,說道:“許醫生要是睡不著可以看會兒電視,外邊兒冷,別冒了,進屋吧。”
山里的溫度和城市里的是不一樣的,晝夜溫差大。要是不習慣很容易就冒了。
許銘澤點點頭,應了一聲好,進到了屋子里,說道:“這里安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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