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云姨娘依偎到懷知州邊，眼瞼低垂，遮住了眸中緒。

懷知州說，“人都有生老病死，我這一生也算是圓滿了。”

做過好人，也是惡貫滿盈的惡人，山珍海味吃膩，綾羅綢緞穿遍，什麼好東西都得到過。

即便是死，他也是無憾的。

“只是可惜，我與你沒有一男半，若是有個孩子……”

若是有孩子，很多東西給的更名正言順。

但是云姨娘早前傷了子，不能再有孕。

這是懷知州的憾。

他看著懷里的兒，“我送你去莊子上住些日子吧。”

“大人，妾不去，妾哪里都不去。”

云姨娘看著懷知州，“等您病治好，我再去莊子上，您看嗎？”

“也行。”

安了云姨娘，懷知州起離開。

云姨娘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眸沉沉。

丫鬟、婆子都覺得慘了懷知州。

唯有自己清楚，進知州府是為何。

懷知州本想回前院，站在岔路口，一邊是去懷夫人院子，他沉默片刻后邁步過去。

懷夫人見到他，冷眼挖苦，“怎麼？來興師問罪？我可沒有欺負你那心肝肝。”

年無猜，相互扶持，一步一步走向高位，如今相看兩相厭，更恨不得弄死對方。

“你看看你現在面目可憎的樣子，那還有曾經的溫賢淑。”懷知州看著面前的婦人。

刻薄又可惡。

真真是當年一點溫都看不見。

懷夫人忽然笑了。

這就是男人啊。

年時的甜言語，隨著他步步高升，手里的權力越來越大，見識到各種各樣的人，那些人只管從他手里得到好，寵，自然會討好他，服從他。

而呢？想和他好好過日子，共進退，要顧忌他的仕途，人客往。

用盡全力，結果在他眼里 面目可憎。

男人啊。

懷夫人深深吸口氣。

昨日想他死，想了一夜，又想到自己的子，早年，又下不去手。

如今想來，真真是可笑。

的心慈手，他對怒目而視。

懷夫人忽然笑了，“你不必來警告我，我不會你那心肝寶貝。”

“你識趣最好。”

懷知州轉就走，懷夫人忽然出聲，“和離吧。”

“你若是覺得和離丟面子，也可以休了我。”

懷知州停下腳步，扭頭看著懷夫人，“你要挾我？”

“并不是。”

想過毒死他，弄死他。

但是做不到，既然做不到，便放手。

他為這些年，并不是干干凈凈，手里也造了不殺孽，貪下的錢財。

懷夫人很快有了自己的打算。

與其跟著被牽連，過得還憋屈，倒不如和離后，拿著自己攢下的銀錢，過過清閑日子。

他怎麼著怎麼著，都與無關。

這麼想著，又開口了。

“是，和離，給你的心肝騰位置。”

懷知州張想拒絕，但有想到，如果云姨娘即便還是云姨娘，上頭沒主母，以后也會好過很多，他猶豫了。

然后沉冷道，“如你所愿。”

看著遠去男人的背影，捂哭出聲。

男人，原來真的靠不住。

不管年時說了多山盟海誓，人的話語，一旦變心，沒有征兆。

哭過后，懷夫人讓婢們開始收拾東西。

又讓人喚了兒子、兒媳過來，兒子兒媳對要和離，沒有諒，只有指責。

指責老了還不安穩，誰家沒有幾個妾。

就容忍不了。

這一刻，懷夫人才知道，可悲極了。

也更加堅定了要和離的心。

懷知州對于和離一事，有自己的想法。

更沒有無到一點不給自己的發妻。

他讓懷管家去庫房收拾些東西出來，然后坐下來寫和離書。

提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寫。

是細數發妻的罪孽？還是說淡了，斷了？

良久后他才擱下筆，看著空白的宣紙，嘆息出聲。

“大人，于神醫到了。”

竇瑜的到來打斷了懷知州的沉思，他微微掀了掀眼皮，才說道，“讓他去小廳。”

對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懷知州是看不上的。

畢竟他居高位。

竇瑜也不在意。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也沒打算好好給懷知州醫治，耗著他死不了，得些錢財，等雍州攻打下來，把買來的糧食、藥草種子運往雍州。

這一趟就算完了。

竇瑜在小廳里等了一會，懷知州才香醍漫步的走來。

站起，抱拳行禮，“見過大人。”

懷知州揮揮手。

坐在主位上，他看著竇瑜問，“你與云姨娘說，本沒幾年好活？”

“回大人，是。”

竇瑜不卑不，也是一國之君，殺過人，滅了一國，并不懼怕任何人。

懷知州在眼里，也不過如此。

“大人，您的病，太遲了些，即便是小人是華佗在世，也只能暫時控制，并不能徹底治。”

“……”

懷知州沉默了。

“如果你盡力，本還能活幾年？”

“那要看大人你休養的如何，如果您什麼都不管，三五年不問題，若是依舊勞心費神，隨時都有暴斃的可能。”

“大膽。”懷管家怒喝出聲。

竇瑜是不怕的。

又說道，“您之前應該不止頭疼，您的手腳時不時還發麻，有時候還會麻木，沒有知覺，這些都是征兆。”

竇瑜的話，直接到了懷知州心臟上。

這個癥狀有些日子了。

大夫看了，也施針開藥，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他依舊頭疼裂，有時候醒來本彈不得。

這也是他不敢再歇在云姨娘屋里，更不敢寵幸云姨娘的原因之一。

他也怕自己死在云姨娘床榻上，間接害了。

“可有治的法子？”懷知州問。

竇瑜搖頭。

“如果按照我的醫案來，也只能緩解，也只是緩解，還需您配合清淡飲食，適當鍛煉，戒戒躁。”

竇瑜每說一樣，懷知州臉就難看幾分。

最終他深深吸口氣，“你醫案寫好了嗎？什麼時候開始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