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瑜心思微轉。

擱下茶杯起去看他帶來的畫。

不論牡丹、芍藥、花、還是寒梅，都韻味十足。

“很好！”

“能賣出去嗎？”榮摯問。

雙眸看向竇瑜，眼眸里有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期盼。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賺過錢。

這是第一次，迫切想要賺錢買點東西。

“去試試吧，我下晌午要出門，你要不要一起？”

竇瑜向榮摯發出邀約。

當然，就算心里有些算計，面上依舊云淡風輕，沒有毫我在勾你的表現。

淡漠間有幾分涼薄，仿佛就是隨口一問，你去不去都無所謂。

“好呀，我剛好去賣畫，到時候你把我放在書鋪盡管去忙，忙好了回來接我便！”

榮摯看著竇瑜，聲音里的欣喜毫不掩飾。

竇瑜垂眸。

眸中冷戾閃過。

他想獨自一人做點什麼？

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雪已經停了，就是細雨綿綿，瞧著朦朦朧朧卻很有。

“對了，我昨夜出去了一下！”榮摯忽然出聲。

竇瑜聞言扭頭，子慵懶的半倚在窗框上，似笑非笑、漫不經心的看著榮摯，等著他后面的話。

出去了？

去哪里了？

做什麼去了？

“我沿著地道的路線出城，你猜我最后到了哪里？”榮摯又賣一個關子。

溫和又風雅的看著竇瑜。

眼眸里似閃爍著星辰。

“……”

竇瑜眉頭微蹙，站直子。

“什麼地方？”竇瑜問。

“城外葬崗！”

“……”

竇瑜訝異，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在理之中。

古人迷信，對死人避而遠之，更別說是葬崗。

這種地方若無必要絕對不會有人過去。

“找個羅盤，晚上我們再走一趟，明天去城外看看！”竇瑜說著，低眸尋思著。

如果真的在城外葬崗要如何避開得到這筆財寶。

并不想分給榮摯。

十分一都不想。

“我幫你想辦法得到下面的藏寶，到時候我只選兩三樣東西，你意下如何？”榮摯自己倒了一杯藥茶，端著走到竇瑜邊淺淺抿一口。

他不知道竇瑜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如今對錢財這般執著。

上不說，心里卻想著怎麼占有全部寶藏。

“阿瑜……”

“？”竇瑜驚訝的看向榮摯。

喊什麼？

阿瑜？

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你想說什麼？”竇瑜聲音冷了許多。

不著痕跡往后退了退。

“我從沒想過跟你搶奪寶藏，對錢財我也沒什麼執念。若是不信我，你醫高超，想要研制出一種讓人定期服用解藥，不服用就會痛不生的毒藥并不難！”

信麼？

一半一半。

竇瑜輕笑出聲，“不必如此，我說過我相信你的！”

此刻一個真心，一個卻滿心猜疑。

竇瑜的經歷，讓不會輕易去害任何人。

會信任小乖，因為小乖是原的孩子，欠原的。

榮摯沒有揭穿竇瑜的口不對心。

只是心里有些苦。

歉疚很多。

是他不夠強大，是他眼瞎心盲，是他錯過了竇瑜，也是他沒有護好心的姑娘。

讓經歷家破人亡，顛簸凄苦。

榮摯嚨哽的難，鼻子也有些酸，眼眶有些疼。

他想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恰好韓嬸進來，打斷了兩人間尷尬的氣氛。

“太太……”

韓嬸有些意外榮摯這個時候在竇瑜屋子里。

又見兩人之間有種說不出的氛圍，忙喊一聲，“榮公子也在就好了，我來問問那半邊羊要怎麼吃？”

“都可！”榮摯看向竇瑜，“你喜歡怎麼吃？”

他并不太喜歡吃羊。

竇瑜想著那羊說也有二十來斤，怎麼吃都可以。

“紅燒吧，給大家都嘗嘗！”

韓嬸意外又不意外，“那把骨頭剃出來燒清湯，撒點蔥花滋味也很好！”

“你來安排！”竇瑜很放權。

就灶房里的這點事，真不想去心思。

韓嬸管家、管廚房都是一把好手，很放心。

“那就紅燒，骨頭做清湯，再涼拌個蘿卜！”

韓嬸說完，也不好久留，趕告退。

走到門口，回頭朝屋子里看一眼。

竇瑜、榮摯站的不近不遠，兩人之間的氛圍了尷尬、曖昧，多了點說不出道不明的覺來。

韓嬸笑了笑。

沒有太太就沒有今日，太太的事可不敢多，更不敢指手畫腳。

屋子里。

竇瑜、榮摯都決口不提那一聲“阿瑜”到底什麼個意思。

榮摯想個借口，“我先回去再畫幾個小斗方，寫幾個字！”

“好！”

竇瑜不得榮摯走。

還手給他整理畫作，把人送到門口，待榮摯邁步，立即轉回屋子倒一杯藥茶，用力灌幾口。

“見鬼！”竇瑜低罵出聲。

榮摯在院門口的時候腳步微頓，他未曾回頭，只是角掛上一抹笑。

淡淡的卻滿滿都是愉悅和歡喜。

午飯到底沒喝上羊湯，也沒吃上紅燒羊。

不過還是很盛。

吃了飯，韓嬸就說下晌午要出去買鹽醬醋這些，再各種豆買一些，府里人多，能多攢糧食就多攢。

還有布料，雖然有，但不能嫌多。

孩子們下晌午就由羅希、羅教他們先被三字經，各有各的忙碌，誰也不可能真真正正的輕松。

竇瑜要先去知州府。

尋姨娘子已無大礙，往后也不必再上門，但總要走這最后一趟。

尋姨娘見到竇瑜十分高興，若不是竇瑜還要去黃家，想多跟竇瑜聊一聊婦人的一些的病疾。

“阿瑜啊，你說如何才能致如初？”

“……”

竇瑜愣了片刻，就明白過來。

“我回去想想，這方面我并未接過！”

倒也不是沒有接過，就是忽然間也沒有這些藥材。

當然如果這種藥丸做出來，也很賺錢，不想錯過。

竇瑜起告辭。

“我送你！”

尋姨娘親自送竇瑜，路上問竇瑜，“你府中糧食可夠？”

“目前夠的！”

“若是不夠你來找我，我幫你想想辦法！”

竇瑜笑著點頭。

心里從未想過來找尋姨娘。

知州府的姨娘，是有幾分面，但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有多路子？

也不想最后麻煩褚知州。